最終,張博還是點開了對方的頭像,除了“請叫我岳飛”這五個字,其他信息一片空白。
“哪來的神經(jīng)病.”
他低聲罵了一句,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條好友請求,眼不見爲淨。
第二天夜裡,在良心的譴責與現(xiàn)實的無奈之中掙扎的張博,繼續(xù)在牀上輾轉難眠,明明身體很是疲憊,眼睛很深,但精神卻是一點睏意都沒有。
好像鬧鐘一樣,同樣的時間,
消息響起後,手機屏幕的反光中倒映著張博盡顯疲憊的臉,
“有的時候做一件事容易,可結果,你真的考慮清楚了麼?”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令張博心神巨震,如果一次失效和,可兩次的遞進式問題,顯然對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作爲一名技術從業(yè)者,他的朋友圈不像程唯,柳青那般複雜。
這次導出數(shù)據(jù)的任務,他拆分得足夠細緻,底下人根本不知道最終用途。
知曉這些數(shù)據(jù)將用於上市審查的,只有他、程唯和柳青。
這是柳青的試探?還是程唯那天在公司不方便,想通過這種方式溝通?
除此之外,他想破頭也想不出還有誰會搞這種神經(jīng)病式的惡作劇。
看著今天這個名叫“請叫我文天祥”的賬號,他依舊沒有接受對方的好友請求,只是指尖顫抖著回了一條:“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你的選擇,才重要!”
本就被這事折騰到神經(jīng)衰弱的張博,碰上這個神神秘秘的謎語人,頓時有些抓狂:“你到底想幹什麼?”
“明日下午 3點,你一個人藉故開車去滴滴的數(shù)據(jù)機房,自有答案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第三天,頂著兩個能去動物園 cos熊貓的黑眼圈,張博出現(xiàn)在滴滴公司。
下午 3點,他敲響了柳青辦公室的門:“青姐,有些核心數(shù)據(jù)我得親自去趟數(shù)據(jù)中心處理。”
柳青正在打電話,捂著話筒點頭:“哦,好,去吧。”
張博剛出門,她就對著電話那頭說:“先這樣,有點事。”
隨後拿起另外一部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語氣冷冽,“張博要去機房,派人盯著他。”
或許是女性的天生多疑。
即便目前的計劃進展順利,但之前簽訂上市保密協(xié)議的這些人,她都派人進行了1對1的盯梢,要求他們這段時間兩點一線。
茲事體大,小心使得萬年船。
滴滴在數(shù)據(jù)存儲沒有采用市面上的各種雲(yún)服務,當初爲防泄露,斥巨資自建了幾個數(shù)據(jù)機房,滬市總部的機房在崑山,開車得一個多小時。
京滬高速上,張博握著方向盤,腦子裡全是接下來的各種可能,渾然不覺百米外有輛黑色現(xiàn)代一直在不近不遠地尾隨。
張博不知道,可有人知道,並且採取了行動.
吱.“吱——!”輪胎與路面劇烈摩擦,劃出一道冒著焦煙的黑痕。
一輛沃爾沃突然變道,與現(xiàn)代發(fā)生碰撞,後者瞬間側翻,萬幸沒人受傷。
現(xiàn)代上的兩個男人搖搖晃晃下來,衝到沃爾沃旁拍窗:“你怎麼開車的?真當高速是你家客廳?”
車窗降下,是個女人,臉上有著不解還有迷茫:“啊?你們沒事吧?我變向時看了後視鏡,沒車啊沒事,該賠多少賠多少,我找保險!”
橫跨兩車道變道.
男人懶得解釋什麼叫視野盲區(qū)
此時路程過半,張博一路向東,疾馳而去,渾然不覺後面發(fā)生了什麼.
當事故處理完畢,現(xiàn)代被拽上拖車,男人在車裡打著電話,“.出了點事,我們在往那邊趕.”
不遠處的沃爾沃裡,女人對著化妝鏡補口紅,也在打電話:“任務完成,預計能爭取一個小時。”
“尾款已到賬。”
“好說好說,下次有活再找姐,不過這小現(xiàn)代沒啥挑戰(zhàn)性,下次來個重量級的讓我試試?”
“.嘟嘟”
電話被掛斷,女人打開慢搖 DJ,跟著節(jié)奏晃起來。
超過拖車時,她按了兩聲喇叭,一腳油門貼緊拖車,隨後絕塵而去。
拖車司機被嚇了一跳,故意避讓了一下,可後面那破車裡面的兩個男的晃的七葷八素,差點甩出去。
兩人看著剛纔路過那輛沃爾沃繼續(xù)在自家客廳又搖又擺的駕駛風格,他們氣的咬牙切齒,
“這尼瑪哪家駕校把這位大神放出來的.”
“就剛纔這娘們駕駛習慣能活到現(xiàn)在,她祖宗十八代在下面沒少跑關係.”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女人一下高速限速80的一律60碼,穩(wěn)如老狗。
屁股後面的司機看到這輛戰(zhàn)損版的沃爾沃也敢怒不敢言,躲的遠遠地
崑山,滴滴機房。
張博用筆記本連上服務器控制終端,開始處理核心數(shù)據(jù)。
這次外出本就是處理數(shù)據(jù)的必要流程,只有他有權限,恰好成了赴約的藉口。
就在他進來5分鐘,數(shù)據(jù)剛開始進行處理,他手機內的消息響了起來。
張博皺了一下眉頭,要不要這麼巧?
感覺冥冥之中有一隻眼睛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電腦放在原地,繼續(xù)處理數(shù)據(jù),你來地下一層,出電梯口會有下一步指引。”幾分鐘後,張博幾經(jīng)指引,被兩個戴口罩的男人帶到負一的雜物間。
手機被搜走後,前方一部手機正在微信語音通話,傳來經(jīng)過處理的機械音:
“張博,你好”
彼岸青藤院深處的那間教室。
“頭,滴滴崑山機房那邊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搞定,用時13分28秒。”
“嗯,不錯。弄一個張博一直在機房的切片,把其他畫面刪了,用正常畫面替換——讓人看不出瑕疵,才叫本事。”
“好說好說,不過至於這麼細麼,有可能咱們做無用功”
“我們的對手是個女人,永遠不要低估女人的直覺!小心駛得萬年船!聽命令!”
“是!”
柳青的辦公室裡,電話突然響起。
“青姐,目標丟了”
“什麼情況?”
“那邊出了車禍,是個女司機.”
“女司機吃你家大米了?男司機出事的還少?”柳青厲聲打斷。
“.”
“.機房監(jiān)控看了嗎?”
“看了,時間吻合,張博一直在機房,沒動過。”
“手機通話呢?”
“查了,沒有異常電話和短信.”
“嗯,先這樣。”
掛斷電話,柳青喃喃自語,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雜物間裡,機械音繼續(xù)響起:
“張博,你好,你們現(xiàn)在以及接下來的所作所爲,在有心人眼裡無所遁形。
財帛雖然動人心,但也得有機會用才行,根據(jù)律法,你們這些人,起步10年打底,死刑不冤”
張博聽完對方說的第一句話,就汗流浹背了.
原來他們做的這一切,早已不是秘密,那還玩?zhèn)€錘子.
“爲什麼是我?”
“.之所以找你,是因爲我們知曉你是迫於形勢,被逼無奈,身處黑暗卻心向光明,所以想給你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
這齣戲落幕,滴滴或許不會存在,但能以另一種形式延續(xù)。你不僅能得到豁免,還能繼續(xù)幹下去。
是否合作,給你三分鐘考慮——計時開始。”
張博的肩膀猛地耷拉下來,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不用考慮,我?guī)郑⌒枰易鍪颤N?”
“很簡單,剛纔你來的時候.你們公司系統(tǒng)”
聽著對方的話,張博瞳孔驟縮,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沒想到他竟然被跟蹤了
更沒想到他引以爲傲所打造的系統(tǒng)被滲透成了篩子.
怪不得對方知道公司的一舉一動。
他甚至產(chǎn)生了一些快意,柳青她們還以爲萬無一失,周密得當?shù)挠媱潱F(xiàn)在看來就像是一個笑話。
而達成這樣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效果,能做到如此程度的,除了上面,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這下他徹底放棄抵抗,和盤托出所瞭解的所有計劃。
“.接下來你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封裝數(shù)據(jù)的算法.關鍵時刻配合演一場戲”
聽完任務,張博報出一個 IP、端口和密碼:“這是我個人服務器,裡面有封裝算法。其他的我都明白,會照做。”
“之前的聊天記錄已刪除,特殊情況可打這個號碼——XXXXXX,最好背下來。
期待我們勝利會師的那天。”
張博默唸幾遍記在心裡,臨走前仍忍不住問:“你究竟是誰?”
“.一名華夏公民。”
晚上 7點,張博風塵僕僕趕回滴滴總部,第一時間向柳青彙報:
“核心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導完,加上剩餘的,預計還需三天。不過之前的線上傳輸方案,我們模擬了一下,即便數(shù)據(jù)封裝壓縮完畢,我們的數(shù)據(jù)依舊高達1個 PB的體量.”
“啥B?”
嘿?你怎麼還罵人呢?
張博眉毛一挑,剛想發(fā)作,纔想起來,對方問的是容量。
“PB一個容量單位一會我在解釋。你只需要知道用最寬的專線並行也得傳 10天左右,而且這肯定也會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
柳青皺眉,顯然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怎麼需要這麼久?還有其他更好的方式麼?”
張博眼睛微瞇,“當然,我們也可以採用物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