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可昕很無語,她經歷過一場爆炸啊!雖然失憶是假的,可是她受傷是真的。
喬司皓反應這麼大,也是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現在真的不想和喬司皓有什麼牽扯,用這種方式斷掉兩人之間斬不斷的情絲,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她保持自己表情的淡定,努力微笑出來:“我真的不記得了,要是讓你覺得很受傷,我跟你道歉,可是我也不願意這樣啊!失憶……又不是我說了算……”
裴文抓住喬司皓想要讓他閃遠點,被喬司皓一把揮開,他盯著沐可昕的眼睛,眼底充滿絕望,彷彿要從沐可昕的眼睛裡找到她說謊的痕跡。
兩人相識多年,她怎麼可能忘了他。
喬司皓咬咬牙,忽然道:“十里坡的柳樹下,煙火,許願,你記不記得?”
沐可昕聽到這裡,頓時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他們兩人在一起之後,她的第一個生日,喬司皓給了她一個驚喜,在學校後花園的十里坡的柳樹下,給她過了一次生日。
那晚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十里坡,那時候的喬司皓還不是喬冬遠的私生子,還沒有被認回去,身爲一個學生黨,他爲了給她過生日,吃了一個月的泡麪省錢。
纔有了那場煙火盛宴。
儘管並不怎麼華麗,對於那時候的學生黨來說,真心很難辦到了。
沐可昕一直都記得,那天他們許願,要一輩子在一起,明知道不過就是個儀式罷了,未必可以當真的,可當時的心情,纔是最值得留下來紀念的。
那大概是他們兩人之間第一次最深刻的記憶。
現在,喬司皓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用這件事情,考驗她是不是真的失憶了,沐可昕心頭突突突的跳的厲害,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空氣有些凝固起來。
喬司皓看著沐可昕的臉,死死盯著她,目光中帶著幾分期盼和溫柔,那樣的眼神,一如那晚他看她的目光。
沐可昕險些就要淪陷了。
至少那天晚上,她真的以爲,兩人可以走下去一輩子,往事浮上心頭,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悲痛從心底蔓延,沐可昕以爲她能做到很淡定的面對這些,果然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見她久久不說話,喬司皓扯開一個笑容,聲音都溫柔了許多:“我知道你想起來了是嗎?你一定想起來了,那樣深刻的記憶,你怎麼可能會忘掉?”
沐可昕忽然很想大哭一場。
誰告訴你我不會忘掉。
她很想忘掉啊,太想了,如果忘了從前的一切,她現在真的可以無憂無慮的重新開始,不用看到從前的人就想到從前的事,一想起來,一顆心就好像經歷了一次凌遲那樣痛苦。
喬司皓,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記住你一輩子的?
沐可昕心頭莫名其妙涌上來的委屈幾乎將她給淹沒了,可她還要裝作很平淡的樣子。
驟然,沐可昕僵硬了的表情扯開一個看著好天真的微笑:“這位先生,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瞪大眼睛,面帶微笑的樣子,人畜無害。
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沐可昕,那時候的她,犀利尖銳,就連微笑,都讓人敬而遠之,可眼前的沐可昕,似乎真的性情大變了。
變得溫柔可人,小貓一樣,嬌俏可愛,那渾身的尖刺早就消失不見。
喬司皓心疼的要命。
“你真的不記得了……那你記得誰呢?你的父母?你同學們……還有……韓思澈?你記得韓思澈麼?”
若是她記得韓思澈,那沒有理由不記得他喬司皓!
沐可昕被他這樣殘忍的一個又一個問題問的幾乎崩潰,她快要忍不下去了,就在她即將爆發的前一秒,一個冷厲的聲音兜頭壓下來:“她當然記得我!”
是韓思澈。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兩人身後,好巧不巧的在這個時候打斷了喬司皓的話。
沐可昕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如釋重負。
若是他再晚來一秒鐘,或許她就裝不下去了,來得剛好,不早不晚。
看到喬司皓抓著沐可昕雙肩的手,韓思澈眼中頓時冷氣生疼,怒火一下子點燃了他整個人,他走過來,毫不客氣的將喬司皓推到一邊,一把將沐可昕給摟在了自己懷裡。
用一種完全佔有的姿勢,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
沐可昕靠在他懷裡,知道接下來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剩下的事情,交給韓思澈就可以,她只要躲在他身後就可以了。
他溫暖的懷抱,總能給她可以依靠的感覺,安全,充實。
喬司皓被韓思澈給推開,不服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即看向沐可昕,似乎希望她能夠防抗韓思澈的動作,可是並沒有。
她對韓思澈溫柔的很。
就像是示威一樣,韓思澈故意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小女人,沐可昕用一種很依賴的姿勢靠在他的懷裡,如同溫順的小綿羊。
他看沐可昕的眼神很寵溺,彷彿那是他這輩子都要用生命去珍惜的珍寶。
當他再次擡起頭來看向喬司皓的時候,目光重新充滿清冷無情。
“她說過了她失憶了,不記得你,喬少,你這樣耍無賴不好吧?”
喬司皓不理會韓思澈,只是看著沐可昕:“可昕,這是第幾次了?上次你爲了他中槍,這次爲了他甚至都失憶了!下一次你還想怎麼樣?難道你打算爲他去死嗎?”
“住口!”韓思澈厲聲喝道,“我的女人,我自然會保護好,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嘴!”
沐可昕呆若木雞的靠在韓思澈的懷裡,乾脆仗著假裝失憶的便利,直接轉身抱住了韓思澈的腰,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裡,不想去管這些事,只想躲起來。
她這柔弱的形象讓韓思澈眼中劃過心疼,他擡起手臂,將她保護在自己的懷中,測過身子,擋住了喬司皓的視線。
喬司皓不肯死心,繼續大聲喊道:“你明知道跟在他身邊這樣危險,可昕,我會對你好的,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們許過願的,要在一起一輩子,難道你要爽約了嗎?”
沐可昕聽
到這裡,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剜了一刀子,疼的滴血,卻又只能忍著,還好,她藏在韓思澈的懷裡,不用介意自己是什麼表情。
頭頂傳來韓思澈磁性好聽的聲音:“原來喬少癖好如此重口味,對著人家的妻子說,你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喬少以爲,我韓思澈的頭頂是你想綠就能綠的麼?”
喬司皓終於忍不住了:“我在和她說話,你能不能不要插嘴!”他很強勢,很大聲,瞪著韓思澈,很不能用眼神將他瞪出來兩個窟窿。
韓思澈反倒淡定的很,看著他的眼神透著輕蔑,一股渾然天成的邪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插嘴的是你吧?很明顯我的妻子並不想和你說話。”
“你……”喬司皓氣的想要上前做點什麼,卻被韓思澈的目光生生給逼退了腳步。
韓思澈往那一站,就好像周圍結了一個無形的氣場,生生把人逼迫在這個範圍之外。
喬司皓不服氣的冷哼一聲:“趁人之危,等有一天她恢復記憶了,我一定會從你手中將她搶回來!”
沐可昕聽了這話,身子不自覺的一震。
韓思澈清晰的感覺到,眸子微微瞇起,將沐可昕給護在了懷中,加重了力道將她抱住,冷笑看著喬司皓:“她還沒有失憶的時候,也沒見你將她搶走,現在跟我說這個,不覺得你自己底氣不足嗎?”
裴文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喬少,話都說到這份上,你再不離開,大概就掛不住面子了。”
韓思澈冷笑:“說得好像他現在掛得住?”
裴文一噎,默默的退到後面去,喬司皓最後看了一眼沐可昕,聲音有些淒涼道:“可昕,你等我,我說到做到,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回到我身邊來!”
韓思澈只是冷哼,並不說話。
沐可昕躲在韓思澈的胸膛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腔裡充滿了韓思澈身上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菸草味混合著清涼的薄荷香。
很舒服,很man,很安全。
聽著喬司皓的腳步聲走遠,沐可昕才重新找回自己心跳的頻率,他說那些話,如雷貫耳,爲了韓思澈中槍,爲了韓思澈擋爆炸,下一次是不是真的要爲了韓思澈丟掉性命了?
沐可昕不知道,但她起碼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這一切,毫無怨言。
韓思澈等喬司皓走的看不見了,這才狠狠的剜了一眼裴文,裴文低頭不說話。
韓思澈低頭看著懷裡把整個腦袋躲在他衣服裡的小女人,忍不住道:“他走了。”
他試圖將人抓出來,沐可昕卻用力抱住了他的腰肢,狗皮膏藥一樣貼在他身上:“我害怕。”
她只是不想擡起頭來,她根本沒有覺得害怕,只是不想僞裝自己的表情了,沐可昕難得覺得心累一次。
從前沒有人依靠的時候,她不得不堅強,自從有了依靠,沐可昕越發的發現,自己的鎧甲不知不覺已經被卸掉了。
韓思澈眉心一擰,本來想要將她抓出來的動作停住了,最後變成擁抱,既然她喜歡賴著自己的胸膛,那就讓她賴著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