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陽臺上,門被拉開,喬司皓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衣,領(lǐng)口微微解開,雙手插兜走出來,站在陽臺上,欣賞了一番巴黎的風景,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頭,卻看到隔壁那個躺在躺椅上的身影。
嬌小,慵懶,在陽光下流露出幾分愜意。
風景美如畫,人如畫中來。
沐可昕這種氣質(zhì),似乎和巴黎這慵懶的氣氛完美的結(jié)合在了一起,即使是她生了一副標準的東方面孔,卻依舊沒有半點違和感。
喬司皓脣角微微一勾,靠過去正要開口喊人,卻發(fā)現(xiàn)沐可昕似乎是曬著太陽睡著了一樣,那面容如同嬰兒一般安詳。
他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在沐可昕臉上見到這種放鬆到極致,沒有一絲戒備的表情了。
從她的父親去世到現(xiàn)在,沐可昕每每都是一副警惕的面孔對著別人,各種防備,好像誰都有問題,誰都會害她,就連面對著自己,她也是一樣的凝神戒備。
喬司皓看著忍不住就看呆了。
她真的很美,美成了一幅油畫,美得冒泡,看著她睡著的樣子,能讓人把煩惱都忘了。
陽光在她臉上鋪灑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纖長濃密的睫毛覆蓋在她的眼瞼上,像是兩把小扇子,精緻小巧,透著靈動。
一個黑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擋住了她身前的陽光,喬司皓這纔回過神來,韓思澈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陽臺上。
喬司皓猛然收住臉上的神情,換上了衣服警惕的面孔對著韓思澈,正要開口說話,卻看到韓思澈那張妖孽的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豎起食指,放在嘴脣上,不出聲的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一雙深邃的桃花眼中,透著掌控一切的霸道。
喬司皓就這麼被他一個動作給制止了,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麼憋了回去,眼睜睜的站在那裡,看著韓思澈彎下腰來,將睡著了的沐可昕抱著回了房間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喬司皓猛然多了一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他來做這樣的動作,可現(xiàn)在,本來應(yīng)該屬於他的女人,卻乖乖的如同小貓一樣依偎在別人的懷裡,被別人抱回牀上去。
剛纔在飛機上,沐可昕不正常的表現(xiàn),然給喬司皓怎麼都解不開這個謎團,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染上了幽閉恐懼癥的?
他爲什麼一點不知道?
韓思澈再次出現(xiàn)在陽臺上,他很仔細,甚至關(guān)上了陽臺上的門,纔開口和喬司皓說話。
“看來喬少和我們之間真是緣分深厚,走到哪裡都有喬少的影子。”
喬司皓也冷笑了一下:“彼此彼此。”
可他在和韓思澈說這話,目光卻一直都在往房間裡瞄過去。
韓思澈也看到了他的眼神不正常,不動聲色的挪了挪步子,視線中充滿嘲諷:“喬少的父親若是知道喬少口味如此獨特,不知道是和感想呢?”
喬司皓對上韓思澈那雙凌厲的眸子,絲毫不示弱:“韓少倒也不用在這裡裝模作樣,可昕到底是怎麼來到你身邊的,韓少想必一
清二楚,多說有用嗎?”
“我說過,她留在我身邊,是她自己心甘情願,若是喬少非要以爲我用手段逼迫,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沒法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喬司皓氣得咬牙,雙手在口袋裡捏成拳頭,面上卻始終帶著微笑:“所以韓少也知道這曾經(jīng)是我的女人?”
韓思澈並不生氣,無所謂的聳聳肩,臉上再次掛上那略帶邪魅而又嘲諷的笑意,笑的霸氣十足。
“喬少在不要臉這方面,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可是清楚的知道,她的第一晚,是……跟我……”
說到最後,韓思澈故意壓低了聲音,放慢了語速,卻依舊能夠讓喬司皓聽的清清楚楚。
偏生那得意的口氣,讓喬司皓恨不得跳過陽臺過來懟死他纔好。
這是他心頭的痛,他一直都希望沐可昕跟在韓思澈身邊不過是做做樣子,並非是來真的,可韓思澈這句話,徹底磨滅了他最後的希望。
兩人已經(jīng)假戲真做了。
韓思澈對自己的成果十分滿意,他可喜歡看喬司皓這種吃癟的樣子了。
尤其是自己是沐可昕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這件事,他簡直得意的不行,並且他絲毫都不打算隱藏這種得意的感覺,將其毫不保留的展現(xiàn)在喬司皓的面前,怎麼刺激他怎麼來。
喬司皓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齒,韓思澈臉上那得意的神情,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碾壓一樣的踩踏。
可他終究不再是從前那個一無是處的窮小子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喬氏的少東家,是喬遠東的兒子,就算是私生子,好歹也是喬遠東光明正大認回來的,他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底氣,和韓思澈對抗。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韓思澈,冷聲問道:“韓思澈,你老實告訴我,沐可昕到底爲什麼會有幽閉恐懼癥?”
韓思澈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歡聲冷若冰霜的神色,厲聲道:“這種問題難道不應(yīng)該問你麼?口口聲聲說著愛她,卻連她這麼大的問題都沒發(fā)現(xiàn)!”
他早就發(fā)覺了一點苗頭,只不過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沐可昕睡覺一定要開著一盞小燈,哪怕有一點光線都可以,她乘坐電梯的時候,儘管掩飾得很好,可韓思澈還是能夠看到她眼底隱藏著的恐懼,她在夜晚,走夜路的時候,哪怕坐在車子裡,自己陪在她身邊,她依舊會不經(jīng)意間展現(xiàn)出侷促不安的狀態(tài)。
韓思澈本能的將這一切理解爲女孩子天生怕黑。她平日裡小野貓小刺蝟一樣的囂張,不過是她的保護色罷了。
直到在飛機上,沐可昕終於表現(xiàn)出徹底的恐懼爆發(fā),他才徹底確認下來,沐可昕有幽閉恐懼癥。
就連他待在沐可昕身邊也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她這麼多不正常的地方,喬司皓號稱和她相戀了好幾年,難道他從來沒有看到沐可昕這些異樣的地方嗎?
喬司皓皺緊了眉頭,他只顧著責怪韓思澈,卻並沒有想過,沐可昕本來就有這種毛病。她那樣堅強的女孩子,怎麼會怕黑。
誰會想到呢?
喬司皓皺緊眉頭,韓思澈看著他的樣子,冷嘲熱諷:“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就知道時候後悔,果然這都是賤人的特性,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他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喬司皓一個人站在陽臺上,沉浸在悔恨之中。
好半晌,他才徹底反應(yīng)過來,他對沐可昕的瞭解,真的是少之又少……
沐可昕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巴黎的夜晚。
來到這裡的工作還沒有正式開始,韓思澈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並不在房間裡,而房間開了一盞壁燈,燈光昏暗溫柔,就算忽然睡醒了睜開眼睛,也不會覺得很刺眼。
沐可昕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牀上爬起來。
巴黎的夜景和它浪漫之都的名號一樣美的令人窒息。
白日裡的陽光讓人舒服,夜景的燈光也一樣讓人愜意,這裡時時刻刻都透著慢節(jié)奏的慵懶,沐可昕趴在陽臺上就能夠看到樓下行爲藝術(shù)表演者在街頭表演。
那是巴黎很常見的活體雕塑,她看下去的時候,表演者正在調(diào)皮的嚇唬小孩子。
是沉思者的造型,他故意對著小孩扮鬼臉,嚇得小孩子失聲尖叫,卻又很開心的繼續(xù)站在旁邊看著他,詢問了是否能夠拍照之後,這才掏出手機來對著他拍照。
一切都是那麼和諧。
酒店門前就是一個廣場,有一個很漂亮的音樂噴泉,此時燈光打開,噴泉不斷變換著各種造型,燈光也隨之變換,美得一比。
沐可昕開心壞了,睡飽了一覺,本來就精神頭十足,此時看到這些,莫名其妙的就好歡喜。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以及陌生的和諧格調(diào)。
她跑回去房間裡,穿好衣服,匆匆吃了點甜品填飽肚子,什麼都沒帶,就跑出去,來到樓下,很想將自己融入到這個夜色裡,融入到這些氛圍之中。
這裡沒有國內(nèi)城市的喧囂,一切都隨意自然又愜意。
沐可昕像個孩子一樣在這裡轉(zhuǎn)著圈,看著周圍的風景,看什麼都新鮮,對那活體雕塑的新鮮感更是十足十的有興趣。
結(jié)果她不知不覺走遠了。
巴黎的接到幾百年未曾變過,如果真的有時光旅行者,他來到百年之後,依舊還能夠找到自己曾經(jīng)的家。
可沐可昕以前從未來過巴黎,對這裡並不熟悉,該死的她還沒有帶手機,不能查地圖,偏偏法語還不行,說不利索。
就算是找人問路,都問不出一個靠譜的,她說的別人聽不懂,別人說的她也聽不懂。
沐可昕簡直都要崩潰了。
就算治安好,沒有危險,這樣在街上游蕩也不像話啊!她總要想辦法回去的,可偏偏,她來的時候光顧著玩了,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走過的是哪條路。
此時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順著原路回去,只能越走越遠。
沐可昕無語的看著陌生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明明大家都很友善,可她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都要急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