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深吸一口氣,毅然開始往外走。
剛好和那個保鏢在門口對上,護士看了保鏢一眼,甚至故意和他打招呼:“這麼晚了,還在工作啊?”
這話問的倒也正常,能有能力包下來一整層樓病房的人,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天天守在這裡的保鏢,稱之爲工作,也不過是個好聽?的說法。沒毛病。
保鏢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是啊,護士長你這麼晚了還過來,是要做什麼?”
“有個藥,樓下沒有了,我過來看看,沒事,你繼續忙吧,不打擾了。”
她說完,甚至還在保鏢的肩頭上拍了兩下,然後瀟灑的走掉。
剛好這時候,韓思澈也從病房裡出來,看到護士離開,臉色一沉,厲眸劃過凌厲,加快腳步走過來:“怎麼回事?”
保鏢聳聳肩:“只不過是護士長過來取藥罷了。”
韓思澈第一反應就是問道:“取藥爲什麼不開燈?”
他過來得早,從一開始,病房裡就沒有半點亮光,如果是取藥,這樣的光線,確定不會取錯了?
保鏢一愣,也是沒想到這個細節,韓思澈二話不說,直接進了病房裡,點亮了燈光,掃了一眼藥櫃,犀利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藥櫃上遺留下來的注射器蓋帽。
那絕對不是本來就屬於藥櫃上的東西!
韓思澈看了看周圍,這裡沒有這種型號的注射器,這裡的蓋帽都是透明塑料,而這個蓋帽,則是圓頭,並非平頭,還是白色不透明的塑料蓋帽。
“不好!”
韓思澈立刻衝出病房,一眼看到護士已經離開了走廊,正在下樓梯了,就在她拐過去的最後一瞬間,韓思澈看到了她穿的是高跟鞋。
哪有醫院的護士穿高跟鞋的,爲了行動方便,保持安靜,護士穿的都是平底鞋,最多下班回家的路上,會換上高跟鞋離開。
但是上班時間,甚至醫院明文規定了不能穿高跟鞋。
韓思澈目露精光,忽然打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保鏢看到這個手勢,頓時臉色都變了:“韓少,她……”
韓思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蠢貨!”
這個蠢貨,是真的在罵他蠢貨,這麼多怪異的細節竟然沒有注意到,硬生生給放走了一個假護士。
就算護士是真的,起碼她今天出現在這裡,也是絕對的圖謀不軌。
袁夢瑩走下樓梯,正走到拐角處,忽然看到了一個小紅點一閃而過,她面色一僵,頓住腳步,瞪大眼睛,儘管戴著口罩,依舊掩飾不住她臉上的驚恐。
她在短短一瞬間之內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小紅點是什麼,與此同時,這個小紅點飛快的移動到了她身上,袁夢瑩大驚失色,看著小紅點移動到自己身上來,她只來得及掃了一眼窗口外面,就飛快的躲到了牆壁後面。
就在她躲好了的一瞬間,旁邊的牆壁上砰地一聲炸開了一個大洞,力道非常巨大,碎石屑亂飛,飛濺的到處都是。
袁夢瑩已經第一時間擡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卻沒有能夠倖免掉手臂手上,被一塊彈飛出去的尖銳的石頭給劃傷了。
“啊……”袁夢瑩疼的尖
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手臂,狙擊槍的力道十分的可怕,再加上這樣近的距離之下,打在牆壁上,彈出來的未必只是碎石屑,還有可能是彈片。
袁夢瑩不知道自己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只知道手臂的肉裡嵌進去一個東西,必須想辦法弄出來,不然將會惡化掉。
可現在她走不掉,外面居然還有狙擊手!
一旦她露面,馬上就會中槍。
袁夢瑩沒有那個膽子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狙擊手一定是韓思澈那廝安排的,他到底多變態,居然在鬧市區安排狙擊手,他想死麼!
砰的一下。
又是一槍,狙擊手彷彿知道袁夢瑩還在這裡待著沒走一樣,居然對著剛纔被打了的牆壁又開了一槍。
玻璃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聲音很大,動靜很亂。
袁夢瑩捂著傷口,疼的直冒汗,卻又不敢呻吟出聲,生怕引來什麼人,還好這一層樓被韓思澈給包下來,根本不會有人來,再加上現在是晚上。
她纔會清晰的看到那個遠紅外瞄準器的小紅點,纔會在一瞬間躲過去這一槍,剛纔對她來說真心是生死關頭。
袁夢瑩一動不敢動,警惕周圍的動靜,不知道韓思澈會不會追過來,她不能暴露自己,如果不是不放心別人過來會守不住這個秘密的話,她纔不會親自出馬。
鮮血順著指縫流淌出來,滴落在地上,袁夢瑩知道自己不能繼續拖下去了,不然血跡越來越多,明天也就瞞不住。
袁夢瑩鼓起勇氣,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強忍著傷口的疼痛,將衣服給扔了出去,黑暗中看起來就想是一個人走出來一樣。
她自己則是在衣服扔出去的一瞬間,壓低了身子閃出去。
根據狙擊手的習慣,爲了能夠保證一槍斃命,狙擊手多數都習慣於射擊人的上方,頭部等地方。
袁夢瑩很刁鑽,看準了這一點,壓低身子躲避子彈,竟然被她成功了,狙擊手果然上當,將那個衣服打得稀爛,同時袁夢瑩幾乎頭皮擦著子彈閃過了過道,下了樓。
已經脫離了窗口的範圍,狙擊手再也看不到她。
袁夢瑩這才鬆了口氣,貼著牆根走著,絕對不讓自己的身影露出窗口。
那個狙擊手好像算準了一樣,就在她彎著腰溜到下一個窗口的時候,頭頂上的玻璃稀里嘩啦的碎了。
槍口裝著消音器。只是玻璃碎了,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畢竟總有小孩調皮,會把足球踢到人家玻璃上。
袁夢瑩暗道一聲該死,顧不上其他,急急忙忙的往下溜走下樓。
然而狙擊手再也沒有繼續開槍。
樓上韓思澈已經下令,讓就是撤退了。
畢竟這裡是鬧市區,他出動狙擊手,也是在冒險,萬一袁夢瑩把人招來,狙擊手暴露,他將會失去一員大將。
袁夢瑩下樓的同時,狙擊手也揹著一個吉他箱子,從對面的樓裡出來,僞裝的就像一個流浪歌手一樣,十分頹廢,披頭散髮,誰能想到,他就是剛纔開了十幾槍,想要幹掉袁夢瑩的狙擊手?
兩個人擦肩而過,誰也沒有認出對方,狙擊手只不過在假裝不認識
袁夢瑩罷了。
病房門外,保鏢問韓思澈:“韓少,就這麼算了?”
韓思澈冷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蓋帽:“算了?好戲纔剛剛開始,不能就這麼算了,聽說過貓捉耗子的遊戲嗎?”
保鏢點點頭。
韓思澈笑的很陰冷,宛如地獄使者:“好好看著學學,怎麼做一個合格的貓?!?
這句話陰冷的不帶半點感情,就連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保鏢,聽了也忍不住覺得渾身發冷,骨子裡冒著汗氣。
有時候,他覺得,韓思澈不是人,而是鬼見愁,就連魔鬼,都比不上他來的可怕。
被韓思澈頂上,那絕對是這個人下輩子的噩夢。
相反的,能夠得到韓思澈的保護的人,她是該有多幸福?
保鏢瞥了一眼病房門,那裡面的小姑娘,甚至用自己的身體替韓思澈擋住了爆炸,她真的值得得到韓思澈這個鬼見愁這樣精心的保護。
韓思澈將注射器的蓋帽放在了自己的衣兜裡,吩咐保鏢,守住了病房,這裡的一切藥物,全都不能用了。
看來醫院現在也不安全,沐可昕真的不能繼續住在這裡了,她鬧著要出院,也是應該的。
韓思澈回到病房裡,看著牀上睡著了的沐可昕,嘆了口氣,脣角微微一勾,走過去脫掉外套,掀開被子躺在了她身邊。
這小狐貍,失憶了還衝口而出喊他變態。
叫他變態的人那麼多,韓思澈從未覺得,變態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如此的悅耳動聽,是多麼深深印在骨子裡的記憶,纔會像這樣不經意間衝口而出,不需要去想。
他長臂一撈,將睡著了的沐可昕撈到了自己懷裡,緊緊的將她抱住,她可是他的福星,每每都能夠預測到危險,就像上次的爆炸,這次的鬧著要出院。
韓思澈深吸一口氣,窗外月色皎皎,病房裡一片明亮,他閉上眼睛,漸漸呼吸變得均勻起來,沉沉睡去。
聽著身後傳來的呼吸聲,越發的均勻,沐可昕反倒睜開了眼睛。
她其實根本就沒睡著,被韓思澈給吵醒了之後就沒睡著,一直躺在牀上思考人生,絲毫不知道外面正在發生多麼激烈的撕逼大戰。
她也不知道,韓思澈那個古怪的手勢,就是召喚狙擊手動手的手勢。
她也不知道,袁夢瑩正在給她的藥物下藥,準備明天讓她變成一個沒有呼吸的死人。
她更加不知道,天亮之後,世界將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當韓思澈進來的時候,沐可昕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裝睡,大概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韓思澈罷了。
也不知道被他發現自己還醒著,應該說點什麼,乾脆假裝睡著了,就當是給自己剛纔的起牀氣圓謊,還好,韓思澈自己睡著了,她倒是可以省點心,繼續思考人生。
躲在韓思澈溫暖的懷裡,月光如練,銀白而又陰冷,沐可昕卻覺得異常安心。
就像是有什麼大風大浪成功的躲了過去,而她還活著一樣。
聽著身後均勻的呼吸聲,感受著韓思澈的灼熱的呼吸噴在自己的後頸上,一下一下,帶著他獨有的溫度,沐可昕忍不住甜甜地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