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當時警察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們肯定認爲兇手要逃跑一定把兇器帶出了學校,其實它藏在了操場,不過他藏得還真是周密!”宏翼似乎還很稱讚。
“就是,不過我們找到了兇器有什麼用呢?”志強問。
這也正是我思考的問題。它是夏元使用的兇器嗎?斧頭和麻繩我總是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是在哪裡呢?
“今天晚上我們再去!”明冷不丁的說,語氣相當的鎮定。
可是晚上我們不能去,因爲晚上有課。
於是我們定在了週五的晚上。
我們還是自信滿滿的認爲會像那天晚上一樣順利。
這次我們大錯特錯了。
白天,我和志強去看了操場階梯那邊,從操場經過階梯就是我們學校的體育館了。這一塊空地立著幾個健身用的單架,操場上的樹枝遮掩過來。如果是夏天,這裡是避暑勝地呀。但是到冬天,就只是冷清了。
地上躺著幾片紙,和兩個塑料罐。其他的就是溼的沙和樹葉。
沒什麼蹊蹺的地方。
但是我們發現了斧頭和麻繩,明又被引到這裡,這裡應該會有什麼和兇手直接相關呀。
志強拉著我,說:“走吧,晚上再說吧!”
我點點頭,跟著離開了。
依然還是我們四個人,依然還是皓月當空,不同的是水泥映射著月色泛著銀白的光,而是這裡溼的沙黑得更加的厚重,像是沼澤。
晚上10點,我們魚貫而行通過12節階梯。
這一次我們彼此之間隔得很近,在沒來之前,我們就約定要保持這樣的距離。明在最前,然後是宏翼,再是志強,最後是我。
有上自習上得比較晚的,匆匆走過。往這裡走,是他們回寢室的捷徑。不過他們也不忘回頭看我們一眼。我可以想象他們的表情,這些人怎麼這麼晚還在鍛鍊!
的確,摸著冰冷的鐵管,做著幾個簡單的動作,我也覺得滑稽。
在10點半左右吧,這裡就沒有多少人了。明還拿著羅盤,只是它一動也沒有動。
我知道現在我們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看不到遠方的寢室,因爲我們在操場的下面。可以看見的就是操場周圍的樹此刻顯得異常的高大。
不斷的有樹葉掉下來。沒什麼風,就是很冷。
“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冷?”宏翼抱怨道,他在不停的搓手。
“噓”,志強做了一個手勢,此刻我們站成了一個圈。
絮絮叨叨的聲音又出現了,是兩個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我們四處張望,尋覓聲音的來源。
他們的出現並沒有給我們帶來恐慌,而是符合我們希望的那樣。
明伸手一指,我們順著方向看過去。
有兩人站在了操場周圍的一段鐵柵欄邊,他們在我們的上面,像是在俯瞰我們。月光下似兩個剪紙。
我在仔細辨別他們在說些什麼,明低頭看著羅盤,我知道它一定在飛速的轉著。
沒有預兆的一陣風,很急的一陣風,聲音立刻消失不見,連同那兩個人影。
這只是在一眨眼的工夫。我的心劇烈跳動的起來,爲什麼我開始害怕了,完全不同於那天晚上的靜謐呢?
心撲撲的跳。
再等我擡頭看去的時候,那個柵欄邊赫然出現了一個人,他沒有說話,只是他在沿著柵欄走了過來。
黑暗逼迫著我的神經。在他經過樹的陰影的時候,他像是完全溶入了黑暗。下階梯的時候,他又出現。
一步一步的,我們四個人都朝著那個方向。
恐懼升騰了起來。因爲我發現除了枯樹葉的摩擦聲外,還有一種聲音讓我如此的熟悉,那沉悶的是--是皮鞋。恐懼揪住了我的心。
我看向明,還沒有等我說話。
我聽見志強一聲尖利的叫聲,劃破夜空。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讓你來不及思考。
原來理智這麼不堪一擊,迅速的土崩瓦解。我的驚慌在藐視我的理智。
在宏翼的肩上伸出一隻手,他的背後依舊是黑暗。陰冷從四面八風涌的過來,我幾乎覺得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的一聲叫喊衝擊著耳膜,他在提醒我這一刻的真實存在,他喊道:“快跑!”
在我轉身的時候,眼睛的餘光看到了明拉起宏翼的手。
耳邊有氣息,是志強。後面的腳步聲應該是明和宏翼吧。
我們沿著空地朝體育館那邊衝去,在月色下像幾隻受驚嚇的動物在倉皇的逃竄。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來?
疲倦感將意識又拉了回來,我停了下來,一路的狂奔似乎讓血液全部集中到臉上來。他們也都慢慢的停了下來。
好一會兒,我聽見志強對宏翼說:“你沒有事吧?”
回頭看宏翼,他臉色蒼白,站著一動也不動了。明過去拍他的肩膀,說:“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他還是固執的一動不動,他的嘴脣在發抖,“宏翼,你怎麼了?”我也圍了過去。
我看著他的臉,在黑暗中不見他真切的表情,只是他的眼睛木然地看著遠方。“宏翼!”志強在叫他。
我承認剛剛的那一幕著實駭人,但是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從來沒有見宏翼如此的害怕過。
“宏翼,我們回家,好嗎?”明說。
“他,他……”宏翼的聲音顯得虛弱,氣若游絲般的,“他怎麼了,他已經不見了!”志強說。
“他還跟著我,不,不,不你不要過來!”宏翼驚恐的聲音,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
可是他的前面是志強呀,“宏翼?”志強搖他的肩膀。“不, 你不要抓我。”宏翼猛的揮舞著雙臂,不讓我們靠近他。
“不要,不要!”宏翼抓起了自己的頭髮,他的臉已經扭曲,眼睛裡滿是驚恐,大口呼吸著。
“宏翼!”明焦急的聲音。
羅盤轉個不停,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宏翼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我的木魚呢?我摸摸的口袋,可是沒有。
該不會是剛剛跑掉了吧?恐懼升了上來。我看見宏翼的鼻子已經在流血了,我想起在同樣月色的夜晚,“碰”猛的撞到玻璃上的白卓,鼻血噴濺了出來,順著玻璃往下流。
心象被抽空了一樣,呼吸困難。我彷彿又看到他的生命象白卓一樣會被慢慢耗盡。“宏翼!”我喊道。
他揮舞著拳頭,眼睛裡露出痛苦而邪惡的光芒,血流到嘴巴和衣服上,明和志強分別抓著他的左右手。
他已經躺到了地上,身體在痛苦的掙扎,“宏翼你要堅持住!”我不要看到他像白卓一樣死去,心像火燒火燎一樣。
“宏翼!”他在艱難的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發出不連貫的音。志強一直在呼喚他。
我念起了法華經,一遍一遍,我聽見明也在念叨著什麼。
月亮躲進了雲層裡,黑暗又籠罩大地,周圍沒有樹木,體育館在一邊靜默著。它在見證一場謀殺。
還是不行,宏翼的氣息越來越弱,我又被一種無力感所俘獲。
他已經不這麼動了,血越來越多。
“怎麼辦?”志強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明說,也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想起了風,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爲什麼我的朋友死的時候都是這麼無力,看他由生命變成一具屍體。
心裡一陣絞痛,風乍起。我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這裡沒有樹的。
我又隱約聽見了兩個人聲音,忽遠忽近。我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努力辨認他們的聲音。
突然,像是有個人在我耳邊說話一樣,我聽得很真切。他說:“快掐他的中指。”聲音一晃不見。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
桌上又多了2張紙片。
“如果知道要找的就是它們,”志強朝桌子撇瞥嘴,“我們白天揀回來就行了,用得著晚上去?還差點讓宏翼……”志強看看了躺在牀上的宏翼,“如果他死了,我們會後悔一輩子的。”
明今天早上還是把操場下的垃圾揀了回來,儘管我們並不是很清楚它們的意義,但是正如明說的一樣,“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現在想起來,是有點後怕。我們並沒有發現什麼,還差點失去宏翼。宏翼又揀回來一條命,我想起在風媽媽房間裡的那次,他也是差點喪命。
我看了他一眼,此刻他正安詳的睡著,鼻頭紅紅,像喝醉了一樣。
不知道這兩張紙有沒有用,一張是到M縣的車票,時間是2000年9月29日,一張是新欣影視城的出入登記單,姓名已經模糊,時間是2000年10月1日。
這兩個日子隔著這麼近,而且都發生在2000年,這會有什麼聯繫嗎?
不過用不著我冥思苦想,到了晚上已經有了答案。
有人想偷去這兩樣東西。
只是這次17棟再次被恐怖掀翻,卻是我始料爲及的。
宏翼到了下午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流了那麼多的血彷彿也對他影響不大。不過他彷彿對那一段的經歷出現了記憶空白,這樣也好,誰願意擁有一段痛苦不堪的回憶呢?
“明也真是的,要是要這些東西,白天去揀不就行了嗎?還非要晚上,跑了那麼一段還真是累呀!”再以後的事情他彷彿就不是很清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