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也有些站不住,連續向後退了幾步,不小心踩到了後面的白紗上,一下子也摔倒了。白紗蓋在了她的身上,她一驚,拼命的拉扯著白紗。沒有任何的聲響,只有她拉扯紗布的聲音?!把窖健鼻飪翰粩囿尦雎曇?,她相信玉梅一定會幫她的。
她錯了,玉梅沒有幫她,白紗是她自己扯下來的。當她扯下來的時候,她看到玉梅正坐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雙眼呆呆的看著她......不,準確的是看向她的後面。秋兒感覺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她慢慢的轉頭看向身後......
一個女人正端坐在一把雕花的滕椅上,椅子看上去已經舊得分辨不出年月,但女人的衣服卻是新的,紅色的上衣,紅色的羅裙,金色的牡丹上下身各繡了一朵,頭上蓋了一塊紅色的蓋頭,蓋頭下面墜著紅紅的穗子。
秋兒嚇了一跳,身子挪向玉梅身旁,嘴中發出“呀呀”的聲音。
“她是活人還是死人?”玉梅呆呆的冒出一句話來,連秋兒都不知道是她自己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她。
玉梅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竟然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向那個女人。秋兒拽住了她,臉色鐵青不停得搖著頭。
“我很想知道她是誰?”玉梅沒有看秋兒,只是機械的從嘴中迸出一句話。她繼續向前走著,那個女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玉梅緩緩的伸出了手......
紅蓋頭被玉梅猛得掀了起來......
妹妹的笑容總是那麼燦爛,她本身人長得就漂亮,一笑嘴角就會露出兩個酒窩,那是玉梅最喜歡看的,自從妹妹死了後,她就再也見不到了,但是現在她又見到了那兩個酒窩,還有那熟悉的面孔......
“妹妹!”玉梅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叫道。
秋兒緩慢的站了起來,她的臉色蒼白,目光中透著冷漠,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冷笑,她的左手......握著一把刀,正慢慢的靠向玉梅......
“秋兒!”玉梅一邊喚著秋兒,一邊轉過了頭......
一把刀已經刺向她的腹部,“啊!”玉梅大驚趕緊側身一讓,躲了過去,“秋兒,你幹什麼!”
秋兒冷笑了一聲,說道:“該輪到你了!”她又舉起了手中的刀。
“你在說什麼?。渴颤N輪到我,你瘋了?”玉梅不知所措的往後退著。
“該輪到你了!”秋兒還在重複著她的話,她的面部有些扭曲,她一步一步地靠向玉梅。
玉梅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她不知道秋兒爲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而且她的樣子看起來那麼恐怖,就好像換了另一個人,而且秋兒竟然會說話了......玉梅忽然意識到這點,一個啞巴突然間會說話,而且說得很清楚!玉梅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眼看秋兒就要靠近她了,玉梅突然像發了瘋似的衝上前,用盡全力將秋兒向後推去,“砰”的一聲,將秋兒推向了那個端坐著的紅衣女子身上,轉身從‘天窗’中跳了下去。
紅衣女子依然端坐在那,一動不動,秋兒的撞擊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傷害,她就像是一個石雕穩穩的坐在那裡,只是......她的眼睛變得更加深了,深得讓人感到有些害怕,她的酒窩也不存在了,她的臉變得極其冷漠,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笑過......
玉梅顧不得身子的疼痛,連滾帶爬得跑出了屋子。
“來人??!來人啊!”這是玉梅跑出屋子發出的第一聲叫喊,她的身子已經軟得再也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出什麼事了?”白老頭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跑出來的,可見他是有多匆忙。緊接著殷管家也跑了出來。
“夫人,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殷管家和白老頭是同時將玉梅扶起來的,他們二人都詫異的看著玉梅。
“秋兒,她瘋了,要殺我!”玉梅聲嘶力竭的叫道,她幾乎嚇得快哭出來了。
“秋兒?”白老頭一愣,接著又說道:“夫人您是不是弄錯了,秋兒怎麼會......怎麼會殺您了。”白老頭在想,是不是夫人驚嚇過度而胡言亂語了。
“是她,是她,她還說該輪到我了!”玉梅已經哭了出來,她實在受不了剛纔的驚嚇。
“說話?怎麼可能,秋兒是個啞巴??!”白老頭更聽不懂了。
“沒錯,是秋兒,她不但會說話,還拿著一把刀要拿殺我......”玉梅本來還要說下去,但是突然停止了,她看見了秋兒,她正提著一個燈籠從西邊走了過來,忠生跟在她的後面。
“你......”玉梅看著秋兒,又望了望那間屋子的頂部,“你怎麼會在這?”
秋兒一愣,不解的看著玉梅。
“秋兒,你剛纔在哪?”殷管家陰著臉問道。
秋兒比劃了一個睡覺的姿勢。
“你胡說,你剛纔是跟我在一起,你會說話,你還要殺我!”玉梅大叫的指向秋兒,她的眼中充滿了憤怒。
秋兒一驚,趕緊搖著頭,手也不停的揮舞著,一臉無辜的看著玉梅。
“你最好不要撒謊!”殷管家厲聲說道。
秋兒嚇得後退了一步,縮到了忠生的後面,她的眼中已經含著淚水。
“我姐從來都不會撒謊的!我剛纔是跟姐姐一塊過來的,我是看著她從房間裡出來的,怎麼可能去殺夫人哪!”忠生最看不得姐姐受欺侮,挺著胸爲姐姐辯護道。
“夫人、殷管家,小女自幼柔弱,平時連個螞蟻都不願踩,怎麼可能去拿刀殺夫人哪?!卑桌项^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接著說道:“不知剛纔夫人是在哪受到驚嚇的?”
“那裡!”玉梅指向屋子的上方,“就是在那個‘天窗’上面的屋子。”
白老頭的臉霎時變得慘白,道:“夫人,那是死人昇天的窗戶,那梯子也是死人爬的,您......您怎麼一個人就跑上去了!”
“我根本不想進這間屋子,是她!”玉梅指向秋兒,激動的說道:“是她非要我跟著她進去看的!”
秋兒一陣的猛搖頭,眼淚已經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不是你,是誰?難道是鬼嗎!”玉梅氣憤的說道。
衆人都感到一股涼氣從腳底升上來,互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出聲。
“你們在幹什麼,這世上哪有鬼啊,你們真相信我剛纔見到的秋兒是鬼嗎!”玉梅更加氣憤了,她根本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
衆人還是沒有說話,大家的臉都是一樣的鐵青。
玉梅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上也在冒涼氣。鬼,難道剛纔的秋兒不是人?她整晚都跟一個鬼在一起?
“忠生,跟爹進去看看。”白老頭的聲音壓得很低。
“爹......”忠生不情願的叫道。
“別廢話!”白老頭怒聲說道,同時從秋兒手中將燈籠接了過來。
白老頭輕輕的推開了屋門,緩慢地走了進去,忠生緊貼在他的背後,四處張望,深怕從哪蹦出一個鬼來。
“咦?”白老頭出了一個聲,忠生嚇了一跳,不禁跳了一下。
白老頭回頭瞪了他一眼,道:“男人不像個男人!”
忠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不敢出聲。
“這個棺材蓋又蓋上了?!卑桌项^道。
忠生猛得擡頭,道:“又蓋上了!這回裡面會有什麼?。俊闭f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有些顫。
看得出白老頭也在害怕,但是他畢竟跟死人相處了幾十年了,多多少少還能保持點鎮靜,所以他第一個伸出了手。
蓋子跟上次一樣,很輕易的就挪開了。
一件紅色的上衣,一件紅色的羅裙,上下各繡著一個金色的牡丹,一個紅色的蓋頭,平鋪在棺材中,沒有人,連個鬼影都沒有,只有這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