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傍晚下班的時候, 莫語嫣照常到公司前面的公交站等車回家。（ＰＳ：這個番外發(fā)生在語嫣還沒拿駕照之前……）
歐也出國之後沒多久，她就揮淚搬出了和鮑婕合租的套房，搬進了歐也家裡給他當看管女工。由於歐也家所在的住宅小區(qū)和他們公司恰好坐落在城市對角線的兩端, 所以語嫣只能一下班就乘公交回家。
以前怎麼說好歹還能和鮑婕過過二人世界, 而現(xiàn)在每天回去之後, 只能自己下廚做些簡單的飯菜解決肚子問題。晚上看電視上網(wǎng)瞎逛或者聊天, 無論做什麼, 都脫離不了孤家寡人狀態(tài)下，守著這所空曠大房子的點點滴滴的寂寞。
她到如今總算是體會到歐也以前每天過著什麼樣的生活。莫語嫣每個月定期回家的那個週末，都感覺自己像是從監(jiān)獄裡被假釋的犯人, 難得喘上一口正常新鮮的空氣。然後每次從家裡回到那所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大房子裡，就好比從赤道回到了北極圈, 好不容易裝滿心的暖烘烘還來不及多待幾秒, 就被凍結(jié)成了凝掛在睫毛上的冰渣子。
還不如真搬到北極圈生活的好, 看人家愛斯基摩人平時住個冰碉堡沒事還能遛遛海豹玩，小日子過得多麼滋潤啊……哪像她連人影都見不到一個都快憋出自閉癥來了……
最開始的那段日子裡, 每次和歐也視頻聊天的時候（某喵：視頻……純屬單向……瓦們家語嫣一直喊不公平，爲毛只有他能看我他我卻不能看他！！！），莫語嫣都要情不自禁地跟他訴苦，其實歐也當初也怕她這麼個貪圖熱鬧的人會不適應，讓她還是回去和鮑婕一塊住好了, 可是語嫣就鐵定了心要給他看家, 而且還在鳩佔鵲巢地開始對歐也家進行大張旗鼓的改造。
當然了, 這些工程都是經(jīng)過上頭首肯並且撥款支持的情況下得以順利進行的。
拉上阿紫和鮑婕那幾個幫兇, 趁著長假黃金期人家都跑外頭旅遊的時候, 幾個女人把歐也的房子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改造。在原有基礎上，她們把房子本來乾淨純粹的黑白冷色調(diào), 變成了……說得專業(yè)點叫做現(xiàn)在流行的混搭風，可是按歐也看完照片後總結(jié)了大半天的點評，叫做一屋子大雜燴……
羣衆(zhòng)的力量實在是無窮的強大，強大到一向無比淡定的歐大俠在大洋彼岸都忍不住頻頻撫心自問，究竟把房子交給她們幾個人這個決定是不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大敗筆。
可是莫語嫣後來說的話，卻將他心裡的小鬱悶給趕跑了，因爲……某人實在有夠無賴的，歐也再不欣賞也只能心甘情願地全單照吞。
她說，額……其實吧，這個“大雜燴”是我最先給支的招，所以她們纔會一人整了一套方案，我就爲了高效率加民主不內(nèi)訌，乾脆通通都採用好了。我想那麼多風格總有一種是你喜歡的吧……╮(╯▽╰)╭喂！再不喜歡也是我辛辛苦苦跑裝修市場扛回來的，不喜歡也得說喜歡，知道了沒！！！要不然以後我不理你了……%>_<%
都這種威脅了他還哪有反抗的餘地，只好訥訥地回了一句遵命。
歐也心裡其實真的沒有多在意房子被她弄成什麼樣，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只是房子裡的那個人。只要裡面有她在，那就算是裝修成了貧民窟他也願意奔回去住。
他剛想要打字，她卻又發(fā)來了一句：等你回來以後要是真的不喜歡，我們就再把家裡重新再弄一遍，有你在絕對比那幾個臭皮匠好多了。
我們……的家麼？他爲那幾個字眼心裡一下像曬了日光浴般暖洋洋的，小指按了幾下退格鍵把原來已經(jīng)輸入的那幾個字刪掉，取而代之的是：恩，你在家裡等我回去。
莫語嫣看到歐也發(fā)過來的這句話，不知爲什麼就想抱著電腦狂親一番，可是礙於自己在這邊的舉動他在那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怕他笑話，所以無論如何還是壓制住內(nèi)心的洶涌澎湃沒有大笑出聲來，惟獨眼睛裡的亮晶晶泄露出了心中的欣喜。
…………
幾聲響亮的車喇叭聲闖進了低著頭髮呆的莫語嫣的耳朵裡，她從自己的浮想聯(lián)翩中反應過來，和旁人一起朝發(fā)聲體投去打量的目光。
咦，這輛車不是一般的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時候車緩緩開到公交站前方，車窗降下來，方景言從裡面探出半個頭來，嘴角掛著淺笑：“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莫語嫣在看清來人是誰後，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急忙擺擺手拒絕道：“不用麻煩你了，我坐公交回去就好了。”爲什麼她現(xiàn)在會有一種獨守閨房等丈夫歸來的妻子被人勾搭出牆的感覺……
方景言聽完她的話，沒有說什麼卻也沒有要開車離開的意思，他就一言不發(fā)地保持著那種姿勢那種淺笑看著她，看得她心裡直發(fā)毛，餘光瞄了幾眼周圍人，貌似都在裝作不經(jīng)意地往他們這邊瞅。汗顏，爲什麼剛纔沒注意到旁邊等車的羣衆(zhòng)居然那麼多，她還站在幾乎正中央……
這個男人安的什麼心啊，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良家婦女，不對，是有夫之婦，好像也不對，是未來的有夫之婦，害她不小心出演了回大衆(zhòng)女主角。是不是她不上車他就待在那不走了？！
莫語嫣可沒有做試驗的那個膽，她敗下陣來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上了方景言的車。
車往前方駛動之後，她瞪著正在開車的方景言問道：“你想幹嘛！別以爲歐也不在你就可以欺負我！”
方景言把方向盤打了個左轉(zhuǎn)彎，睨了她一眼對於她的質(zhì)問有些失笑出聲來：“我說你這腦袋瓜裡頭都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我就剛好路過看到你好心順道送你回家而已。你以爲我想幹嘛，把你拐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先奸後殺然後棄屍荒野嗎？”
……這個人怎麼說話那麼狠毒啊……她不過是自衛(wèi)意識稍微比常人強了一點而已嘛……
莫語嫣訕訕地嘟噥著：“我怎麼知道你那麼好心啊……歐也說現(xiàn)在壞人多要我回家時候多留心……”
方景言笑笑也沒和她多計較：“聽聽歌吧，讓你好放鬆一下。”莫語嫣點點頭，按他的指點從兩個座位中間的ＣＤ包裡隨手抽出一張光碟放進去，按了下車內(nèi)音響的播放鍵。
隨著悠揚的薩克斯聲在車內(nèi)漸漸環(huán)繞開來，語嫣腦裡那根緊繃了一整天的弦慢慢鬆了下來，可是車裡的氛圍也開始變得異常的沉默起來。她時不時地往方景言那邊瞟幾眼，只見他一味專心致志地開車沒有絲毫要搭理她的意思，也不敢主動搭話引起他注意。爲了以免自討無趣，莫語嫣把手肘靠在車窗邊扭頭看外面忽閃而過的一幕幕。
華燈初上的城市，街上並沒有多少人，這個時候應該是一家人圍在桌邊吃飯的點。也不知道她父母在家裡現(xiàn)在是不是正在吃飯，阿紫說不定是在琴房練琴也可能跑去吃飯了，還有歐也，也不知道現(xiàn)在在幹嘛，好像那邊還是凌晨吧，那估計還在睡覺沒起牀……
雖然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莫語嫣卻還是很想知道，在她發(fā)呆的此刻，她所關(guān)心的那些人現(xiàn)在都在做什麼，都有什麼樣的生活，或許也有這樣的可能，此刻的他們同樣也在想，她現(xiàn)在過得到底怎麼樣。
“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
在恍然間聽到這句話的莫語嫣，頓時瞳孔放大地定定愣了幾秒，剛纔那個不是幻聽吧……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明明還在開車的方景言，嘴脣囁嚅著想開口說什麼，卻又不確定那句話是不是出自他之口。如果是，怎麼會那麼湊巧他就洞悉了自己那一刻的心思呢；如果不是，難道自己真得了臆想癥之類的神經(jīng)病嗎？
“是剛纔沒聽清楚嗎？”方景言側(cè)過頭來瞥到她一臉遲疑的表情，重新把話又說了一遍：“你現(xiàn)在過得還好嗎？”
莫語嫣這回終於能確定不是自己出問題了。她猶豫了片刻但還是回答道：“應該還不錯吧。”
誰料他並沒有接她的話，於是車內(nèi)又恢復了原先的沉默。語嫣偷偷往他臉上瞄了幾眼也沒瞅到有什麼古怪神色，她只好皺著眉頭在想自己是不是之前說錯了什麼，要不然怎麼感覺怎麼怪。
沒半晌，方景言突然又冒出了一句在莫語嫣聽來思維天馬行空的話語：“你知道現(xiàn)在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嗎？”
她有些傻眼地支吾了聲，然後才注意到，他說的應該是現(xiàn)在車裡音響放的這首薩克斯樂。靜下心來仔細聽了一會，除了聽似無以言表的悲傷之外，好像一點沒有熟悉的地方。“你肯定不知道，鮑姐說我是五音不全的音樂白癡誒，可想而知我對音樂沒什麼造詣了。”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如此，他的嘴角徐徐地勾出溫柔的笑意：“《Ｍｉｒａｃｌｅ》。”
莫語嫣被他嘴角的含笑整得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起來，她趕緊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膝蓋，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燙。這個男人居然對她使美男計啊～～～！！！完啦完啦快要堅持不住啦，歐也快來救我！！！（某喵：考驗乃滴時候到鳥……就是喵也救不了乃……哇哈哈～～～）
“奇蹟……我曾經(jīng)也多麼希望有奇蹟能發(fā)生在我身上。”方景言似是沒有注意到坐在旁邊的這個人滿臉的窘樣，自顧注視著前方幽幽地說道。
語嫣好奇地擡起頭，傻傻地問他：“什麼奇蹟？”
他停頓了有好一會都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前方的路默默地開著車，伴隨著車內(nèi)流淌著的薩克斯樂重新開始了一個新的樂章，方景言纔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的答案：“好比說你會留在我身邊。”
這個回答轟得莫語嫣一下又變回那隻膽小的鴕鳥，她重新垂下頭，侷促不安地撥弄著手指，不知該怎麼應他的話。
像是之前就猜到她會是什麼反應，方景言也沒有多在意，他心想著趁著這次索性把心裡那些話都坦白了吧，即便她給不了什麼回答只是安靜地聽完，對他來說就也許就已經(jīng)很難得了。
“我想說，可能從來沒有人跟你說過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是你只是聽聽就好，不需要記得什麼，至於聽完以後，就把它們當做垃圾從耳朵裡掃出去好了。”
莫語嫣鬱悶地掰著手指，這個人今晚怎麼淨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她越想越想不明白，只好認真地接著聽下去。
悠揚且哀傷的薩克斯樂在此時成了他的背景音樂，他宛如大提琴般的聲音緩緩在她耳邊響起：“你在我家的那一晚，我整夜地看著你在我面前沉沉地睡著，你絕對想象不到，給你蓋被子的時候，你會很識相地縮到暖和的地方，像只小貓一樣來回蹭著枕頭，喉嚨裡還會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就那樣看著睡著的你，心裡開始慢慢溢出一種幸福的感覺。有很多時候我在想，如果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相伴下去，我每天都能靜靜地看著你睡著，那該有多好。”
“之前你趴在我胸口大哭的時候，我在心裡發(fā)誓，這輩子絕不再讓你掉一滴眼淚。可是後來又忍不住想想，我有什麼資格做這樣的保證……從你爲歐也喝醉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澄明地意識到，你不可能屬於我。雖然明明知道是這樣，卻還是會抱著可能性只有零點零幾的奢望，幻想著有奇蹟發(fā)生，你會答應和我在一起，哪怕以後你還是會離開我也好，至少我也曾經(jīng)得到過你，那樣對我而言好像也可以知足了吧。畢竟你還那麼年輕，要你守著我這麼個半老頭子也實在難爲你。”
“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產(chǎn)生過一種很自私的想法，想把你從歐也身邊搶過來，把你的身體你的心通通搶過來，哪怕不擇手段哪怕會把你狠狠撕碎哪怕和你同歸於盡也好，我都想要把你搶過來……語嫣，我的想法很混蛋對不對？”
莫語嫣強忍住心口的酸楚感，使勁地搖了搖頭，小聲地應道：“沒有……”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下去：“後來我自己也在自責，問自己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我怎麼可以那麼自私……你哭完的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到你哭得很腫卻清亮無比的眼睛，我就自嘲地想，如果我真的不擇手段地把你搶過來，你將會有多痛苦多爲難，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單純地快樂下去麼……更況且按如今來說，阿紫也不會原諒我的……她做了那麼多也是爲了看到你可以幸福……我現(xiàn)在想起來，覺得自己真是不如她愛你那麼多……”
方景言回憶起那天和莫紫一起吃飯時候的情景。
…………
“把自己喜歡的人親手推出去，你心裡會難過嗎？”
莫紫擡起頭，瞅了瞅坐在對面滿臉好奇的方景言，放下手裡的筷子認真地回答道：“我要是說心裡一點難過沒有，爸你信嗎？”
方景言輕輕搖了搖頭，凝視著她眸子裡的堅定，還有臉上漸漸綻開的從容微笑。
“不要說是你，就連我自己也不信。”阿紫換了個支頤的姿勢繼續(xù)說道：“不過相比那樣，我倒更希望看到他們一步步地向彼此走去，那種感覺裡雖然參雜著少許難過，但是更多的卻是如願的安慰。要知道，自己一個人獨佔著原本就屬於別人的東西，也許最初你會因爲自己得到了心裡所喜歡的而高興，可是後來就會慢慢發(fā)現(xiàn)，你的高興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
“所以你把歐也還回去？”方景言其實不大明白她心裡的所想，他可以看穿許多人的想法，卻無不包括自己的親生女兒。
“其實我根本沒想過要和歐也在一起，即使我承認自己喜歡他。我後來和他在一起，只是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能給姐姐幸福而已。”莫紫笑了笑：“爸，你要明白，感情不是施捨來的，那種感情就算是送到面前你不要也罷。我也不是沒有過私心的，畢竟在感情裡有太多身不由己，我也怕自己會陷進去然後無法自拔。慶幸的是我卻比自己想象中要立場堅定，可能因爲我太明確地曉得，他們兩個相互喜歡著，雖然彼此躲躲閃閃都不敢靠近對方。”
她瞥了眼自己父親難以置信的表情，自嘲地笑笑：“我從第一次見他就看出來了，就好比我第一眼見你就知道你是我的親生父親一樣……不過……那是因爲我在媽媽的日記裡看了無數(shù)次你年輕時候的照片，還有你的名字。”
“爸，你知道媽媽爲什麼給我取名叫阿紫麼？”她突然間這樣問他。
方景言攤攤手，望著莫紫那張和她母親年輕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回憶著：“我只記得她說過，假設以後她有一個女兒，她會叫她語嫣，因爲那是她最喜歡的名字。所以我在第一次見到你姐姐的時候，也是因爲她的名字所以纔會格外上心。”
“那是因爲，她覺得阿紫是金庸的小說裡最可憐的女孩子，她從小身邊沒有任何人疼愛她會對她好，所以她長大以後纔會變成別人覺得那樣的一個壞孩子。媽媽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能夠有人關(guān)心有人疼愛，以後不會變成一個和阿紫一樣乖張戾氣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姐姐一家人，我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會是怎麼樣。爸，也許你不會理解那種感情，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原本是個一無所有的人，是他們給了我如今的一切，尤其是姐姐，從小到大我要什麼她都會想盡辦法去給我。我現(xiàn)在不過是將經(jīng)自己確認過的，原本就屬於她的帶到她面前而已。”
“姐姐保護了我二十年，相比之下，即便再怎麼樣的男女間的喜歡，又怎麼能抵過二十年來的親情……”
方景言往後仰起頭暗暗嘆道：“阿紫，你讓爸爸覺得自愧不如……”
成全別人的幸福之餘，原來同樣也是爲了成全自己的幸福……
…………
銀灰色的寶馬車在一幢小別墅前停了下來。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莫語嫣強忍下心裡翻騰的情緒，爲之前自己所聽到的那些話語。
方景言沒有說話，她剛要打開車門的那一刻，他突然探過身子來從語嫣身後緊緊抱住她。
他的聲音在離她很近的地方沉沉響著：“莫語嫣，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就當作是讓我徹底死了這條心也好……你告訴我，你確定真的要等他回來嗎，你和他一起真的快樂嗎？”
她的後背幾乎能感覺到從他的胸腔裡發(fā)出的嗡嗡共鳴聲，胸臆間原本就蔓延著的酸澀，直接就快要涌上眼眶，她在感覺自己即將要落淚之前，無比艱難也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我確定。”
他有片刻沒有說話，然後漸漸地鬆開自己圍住她的手臂：“那我就放心了。”他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的眸子注視著她的背面：“你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恩，我走了，再見。”莫語嫣甚至不敢再停留多一秒，她推開車門逃離開那個無數(shù)悲傷在侵襲的小小空間。
“莫語嫣！”她才下車沒走幾步，方景言的聲音突然在後方響起。
她沒有回頭，只是停下來站在原地聽背後傳來的話語。
“莫語嫣……我會記得你的好，還有你的壞。我也希望你記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輕易放棄，因爲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有個人會一直在注視著你，他想看到你幸福。”
眼前就在電光石火的霎那間模糊了，莫語嫣咬著下脣不讓自己逸出哭聲。也不知道他在車裡能不能看到，她還是狠狠地猛點了幾下頭。
聽到背後車子逐漸駛遠的聲音，她才淚眼闌珊地慢慢回過頭來，望著某個方向的漸行漸遠處，兩個車後燈所發(fā)出的光線在逐漸弱去。
再見。
我永遠相信，我們都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