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難道什麼呢……莫語嫣也說不出來, 她的腦筋就像是在遊樂場坐過山車的時候，明明衝上了一個極陡的坡道可是卻死活卡在那個最高點落不下來了。她只是存在有一種直覺的懷疑，這件事情不僅僅是方景言放棄廣告案那麼簡單, 馬克思和恩格斯兩位老先生不是教育我們要通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嘛, 哪怕看來看去也看不明白。
語嫣維持著那種近乎神經(jīng)兮兮的反覆揣測心態(tài), 在辦公室裡度日如年地熬了將近一個禮拜。她承認這個禮拜以來她對佈置下來的工作懷有一種牴觸心情, 因爲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再出現(xiàn)這樣功虧一簣的結(jié)果呢？即便是她實習工資照領(lǐng)不誤, 可是心裡的積極性也被打消得極爲不爽的。
期間公司裡的小道消息一直絡(luò)繹不絕，可能是因爲這次的餘波和規(guī)模足夠引人注目。只不過面對那些也不知可信度到底有多少的流言蜚語，她還是寄希望於某些圈內(nèi)人士的專業(yè)回答。
譬如她的部門經(jīng)理大人。
“關(guān)於這個問題——”經(jīng)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莫語嫣臉上轉(zhuǎn)了半天, 最後還是強裝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苦口婆心地勸道：“小莫啊, 這些屬於公司高層的決定, 我們是不好過問的。”
語嫣趁著某次交修改文案時, 旁敲側(cè)擊地套了經(jīng)理N久，終於成功地從經(jīng)理夫人的愛犬的起居生活轉(zhuǎn)移到關(guān)於方景言退廣告案一事上來。
她也是聽出了他話語裡的敷衍之意, 乾脆就就在他面前的辦公椅上坐下了和他卯起了勁：“經(jīng)理大人您怎麼會不知道高層圈的事情呢，在我看來您可是相當高的高層啊！”那驚訝的表情十足的誇張，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用的是諂媚討好加激將法的招。
經(jīng)理摸了摸本來就稀疏得可憐的頭髮，他是很樂意被莫語嫣拍馬屁的可是如今又沒那麼多的資本，一下子有些爲難。他雙手疊在一塊摩挲了一會兒, 語重心長地微笑著：“這個嘛, 小莫我看你還是好好回去工作吧, 好好加油以後機會多的是！年輕無極限啊, 何必執(zhí)於一時呢！……至於那件事我是真的無可奉告也毫不知情啊, 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個前因後果就去找方總當面問清楚吧……”
居然把問題又扯到方景言頭上了，他就料準了她不敢去嘛……
這公司裡頭真是一個比一個奸詐, 個個都是老狐貍。莫語嫣懷疑自己在狐貍窩裡頭待久了，她遲早也要變成只狐貍精！
…………
看見語嫣從經(jīng)理辦公室出來，許諾從旁邊轉(zhuǎn)過來。
“誒，你進去交個文案怎麼交了那麼長時間？對了剛纔老大還找你呢！”她拿起莫語嫣放在桌上的文件夾粗粗地翻閱起來。
“鮑姐找我?guī)致铮俊蹦Z嫣疲累地將腦袋往後靠在椅子後背上。
“見你那麼久沒出來怕你被經(jīng)理潛了唄！哈哈！”許諾衝她不懷好意地擠擠眼，差點沒把莫語嫣的小心肝擠碎一地。
KAO，難不成經(jīng)理也是個LOLI控吧……看來這年頭長幼齒樣實在太不安全了，淨招些怪大叔的覬覦……
“瞧你的苦瓜臉加死魚眼，該不會真以爲有那麼回事吧！莫語嫣你也太自戀啦……”許諾又是一陣不顧形象的大笑，笑得花枝亂顫的顫倒身邊一羣人。
語嫣就知道這個女人永遠沒個正經(jīng)時候，無力地白了她一眼在心裡碎碎念道：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其實，許諾在某種程度上講屬於鮑婕、曲妍還有思彤三個人的結(jié)合體，她擁有了她們?nèi)齻€的某些特質(zhì)譬如鮑婕的愛損她曲妍的裝深沉思彤的冰河世紀風。從在這實習以來莫語嫣感覺自己和很多人都疏遠了，這讓她有一種腹背受敵的舉足不安感，但惟獨這個叫做許諾的女孩的出現(xiàn)，給了她很多慰藉。在這個公司裡，鮑婕和許諾是她最相信的人，除了她們，她也不知道還能相信誰依賴誰。
怪就怪她自己太有依賴心了吧……獨立一點又怎麼會如此患得患失呢……
星期五的中午在員工餐廳吃完午飯回到辦公室，莫語嫣正打算在桌上趴會打個盹，剛迷迷糊糊要睡著，手機的震動聲把她一下震清醒了。語嫣隨意地瞄了眼屏幕是個陌生的號碼，她也沒多想就按了接聽鍵：“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莫語嫣小姐嗎？”是一個聽起來還挺悅耳的男聲。
“嗯，我是，請問哪位？”她用手掩掩嘴打了個哈欠，中午吃完飯後還真不是一般的困。
“你好，我是方總的助理嚴風，方總讓我問一下莫小姐今晚下班之後是否有空餘時間。”
……呃，嚴風？方景言的助理嚴風？他找她幹嘛……
“嚴助理你確定你沒有打錯電話嗎？”莫語嫣小心翼翼地問道。
電話那頭的嚴風倒有些樂了：“沒錯，我從來不會犯打錯電話這種低級錯誤的。”（某喵：女兒啊，乃以爲每個人都像乃那種IQ指數(shù)啊……乃犯的錯誤表以爲別人也會犯嘛……杯具啊！！）
想想也是哦，好歹人家也是高級助理……
“喂，莫小姐你在聽嗎？”
語嫣趕緊應(yīng)話：“額，我在聽，今晚是吧，我是沒什麼事。”心想方景言沒事打聽這個幹嘛，他該不會知道我最近偷懶讓我今晚加班吧……
“那就好了。莫小姐，方總打算今晚請您吃頓飯，他讓我轉(zhuǎn)告您今晚下班之後他會在公司門口等您，您下來去就會見到他了。還有，方總還說公司沒有後門，他會在下面一直等您出現(xiàn)，不見不散。”
“什麼？！”她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方景言要請她吃飯？！…………
“事情就是這樣了，莫小姐我不打攪了，再見。”
“嘟——”
居然那麼快就把電話掛了……她連答沒答應(yīng)都沒說嚴風居然就掛了電話……這是逼良爲娼啊！！！（某喵：咳咳，女兒，注意用詞……乃語文學不好是娘滴錯……%>_<%）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語嫣：嚴風瓦不是故意罵乃滴……）
看來她是非去不可了……
可是要怎麼跟鮑姐說呢……鮑姐那麼聰明莫語嫣要是敢說謊她肯定立馬就知道，她怎麼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亂啊……可是說了又怕她會胡思亂想（某喵：女兒，乃以爲每個人都像乃那麼缺心眼啊……o(╯□╰)o）……她想起在H市的最後一晚鮑婕的真情告白，最終還是決定對她全盤如實供出。
鮑婕聽莫語嫣把事情交代完畢，什麼都沒說只是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鮑姐……你想說什麼不……”她怯怯地對上鮑婕的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揪著自己的衣角。
鮑婕咬著下脣囁嚅了許久，還是開口了：“其實要是說我心裡沒疑問那絕對是騙你的。既然他都找上門了，你就去把事情都弄清楚吧，總比我們在這胡思亂想的要好。”走到語嫣前面把她歪掉的衣領(lǐng)扶正，側(cè)著頭朝著她粲然一笑：“去吧，我等你回來。”
嗚嗚……鮑姐你不要走溫情路線嘛，人家受不了了……
很快便到了傍晚下班時分，莫語嫣沒有隨著下班的隊伍下樓而是巋然不動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文件。
許諾看到她像被502強力膠黏在椅子上的狀態(tài)，甚爲好奇地問：“語嫣你還要在這裡坐到什麼時候？就算坐到今晚12點經(jīng)理也不會給你加薪水的哦！”
語嫣瞥了她一眼好不容易忍住沒朝她發(fā)炮：“我這兩天偷懶文件沒打完，都週五了不想留到下週再做。你先走吧我很快就完事。”
“那好吧你趕緊回去哦！”許諾瞄到她桌上的文件好像也沒多少，就放心地離開了，但邊走還是邊想，莫語嫣什麼時候轉(zhuǎn)性變勤快了，真是怪事天天有。
其實——她哪有那麼勤快啊……語嫣不過是顧慮到下班的時候正值人流出入高峰期，要是她正好這個時候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上了方景言的車，那下週的傳言就不止是上車那麼簡單了，說不定被人傳得連牀都上了。（某喵：~~~~(>_<)~~~~ 瓦思想很CJ滴……被環(huán)境逼良爲娼的……）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莫語嫣走到窗戶前望了望下面的情況，感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收拾東西下樓去。果然，一出公司門她就看到了站在車前的方景言。說實話，方景言的確屬於很賞心悅目的那種人，這是她第一次見他時就毫不動搖確立的態(tài)度，可是看久了總該有點免疫力。只是乍一眼看到他的那一刻，莫語嫣還是忍不住愣了愣。
雖然之前在H市的時候聽他無意中透露的年齡已經(jīng)有38歲，可是絲毫看不出那些中年老男人的感覺。秋高氣爽的天氣，傍晚時分的夕陽總是極燦爛的，那柔和的餘暉灑在他身上恰像圍了一圈金邊，有些耀眼卻又讓人離不開視線。人家是美女配香車，他是熟男配寶馬，也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方景言正好朝她站的位置看來。她猶豫地站在臺階上不知道要怎麼過去和他打招呼，他卻率先走了過來，微笑著盯著她看了會兒問道：“怎麼那麼慢，我還以爲你是梳妝打扮呢，結(jié)果好像也沒好看到哪去。”
他的話倒是一下把兩人間的尷尬沖淡了，莫語嫣狠狠地瞪著他說：“要你管啊！要去哪趕緊，我們宿舍有門規(guī)時間呢！回不去你負責呢！”
“嗯，沒事，我負責好了。”方景言意味深長地說道。
語嫣跟鮑婕的時間長了培養(yǎng)出來了聽言外之意的習慣，她的臉微微一紅：“快走吧我餓死了！”說完徑自朝他的車旁走去。
方景言無意間睨到她泛紅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