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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心好像被針猛戳了一下,又好似被胡云山灼人的目光燙了一下,頓覺得焦燥不安起來,她淡淡笑道:“別說我不是博學(xué)多材,就是博學(xué)多材,不切身體會,又焉會知道,相思爲(wèi)何?想是胡少爺已有相思之人,故有此一問,胡少爺人材出衆(zhòng),家世顯赫,哪家的小姐有如此大的魅力,能令胡少爺飽嘗相思之苦?必是她不知曉胡少爺喜歡她,胡少爺若想表白,我倒可以將古來的相思之詩詞抄錄一些,以供胡少爺參考。”
胡云山見她故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他的提問,心更痛起來,苦笑著道:“那就有勞了。只是她明明已知我心,卻總是逃避,讓我如何開口?我知道她痛恨我逃婚,當(dāng)日我不知道是她而矣,初逢之時,已對她一見傾心,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狠心逃婚,已心有所屬,何必再害她人,等到知道此她是彼她時,一切都晚了,悔之晚矣,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我心知?!?
胡云山語帶淒涼,悲憫之情籠進(jìn)他的眼裡,韓冰如雷轟掣電,竟呆住了,心道,‘你一見傾心,我又何嘗不是一見鍾情,成親之前每日裡患得患失,洞房夜飽受煎熬,已被片片扯碎的心,豈是你三言兩語能夠癒合的。’忍不住鼻子一酸,她強(qiáng)忍著眼淚落下來,展顏微微笑了一下,“似此星辰非昨夜,爲(wèi)誰風(fēng)露立中宵,既然她不領(lǐng)情,胡少爺大可另覓佳偶,又何必爲(wèi)不該牽掛之人,而傷心難過?!闭Z似輕快,笑容裡隱藏著只有她才知道的無奈與心酸。
胡云山目不轉(zhuǎn)睛地凝望著淡定自如的她,心卻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覺得她的心腸比鐵石還硬。莫說事情關(guān)己,就是別人的事情,她也不該如此無動於衷。她即如此說,就是明著拒絕他,讓他舍了她,而另尋旁人。
心裡不由氣惱起來,胡云山心高氣傲,因他深愛韓冰,又是自己逃婚而錯在先,所以纔對韓冰低聲下氣,想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韓冰就該藉著臺階原諒他,從此夫唱婦隨,家裡上下都皆大歡喜豈不正好。他冷笑一聲:“不管她愛我與否,我今生都非她莫娶。她即是我妻,休想棄我而去?!?
回身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涼茶,放下茶壺的手有些重,壺蓋被震得叮噹直響,韓冰在心裡無奈地笑了笑。
韓冰也想,自古癡情女子負(fù)心漢,你此時想認(rèn)我,無非覺得失去可惜,可是一旦夫妻相認(rèn),你又會用幾分心對我,我心已碎過一次,再碎就不是心,而是我的命了。
屋裡重又陷入沉寂,韓冰見胡云山賭氣不理她,略站了一會兒,向他告辭,一聽說她要走,胡云山又捨不得,笑著站起身相送,兩人徐徐而行,微風(fēng)吹在臉上,涼涼的特別舒服。
胡云山原本以爲(wèi)向韓冰表白,韓冰就會接受她,現(xiàn)在看來她是鐵了心不認(rèn)他,每日面對著她,只能會令他的心更痛,倒不如分開一段時間爲(wèi)好,走到小書齋門口,胡云山停下腳步,儘量語氣放得平緩些道:“這些天連著生病,家裡又出了點(diǎn)兒事,公司裡夾七夾八的事兒已攢了一堆,明兒我就搬回家去住,不論如何,我們終相識一場,你若在這兒做得不開心,就跟靖華說一聲,我給你安排個事兒做,背井離鄉(xiāng),別太委屈自己了。”
韓冰一聽他要家去住,心猛地一沉,頓覺得空落落的,她故意裝著淡定從容些,還是有些悽楚地問道:“不是說要在這兒住一段時間,怎麼突然又要走了?”
胡云山道:“不能不走,如若再不走,恐怕會傷及我所不願傷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