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小滿和蘭兒敲開“楊記糧行”的門,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個憔悴和無精打采的楊心慧,以及雜亂無章的庭院,到處都是厚厚的塵土。
按道理一個女人在家,家裡不至於這麼凌亂,由於楊心慧還沒有走出父母雙亡的陰影,根本沒有心思整理屋子,每天除了以淚洗面,就是坐在父母的遺像前傻傻地發呆。
對於羅小滿和蘭兒的到來,楊心慧也是很意外,拉著蘭兒的手是左一句“蘭兒妹妹,”右一句“蘭兒妹妹,”叫個不停。
當得知羅小滿和蘭兒要在這裡陪她住上幾天後,她的眼淚都掉了下來,抱著蘭兒嗚嗚地哭了起來。
雖然只分開短短一週的時間,但是這幾天一個人在糧行裡孤獨的生活,讓楊心慧嚐盡了太多沒有嘗過的苦楚,每天晚上都是以淚洗面,久久才能入眠。
楊心慧抹去臉上的淚水,高興地說道:“蘭兒妹妹,走,我帶你去參觀一下我的房間。”說完拉著蘭兒的手朝內屋走去,
羅小滿知道那是楊心慧的閨房,自己曾經去過,也就沒有跟著過去,一個人留在會客廳,看著前院和後院凌亂無比,他放下背上的包袱,認真地整理和打掃著這裡的一切。
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楊心慧和蘭兒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這時候,羅小滿已經將整個“楊記糧行”前前後後打掃得乾乾淨淨。
“小滿哥,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洗漱休息吧!”蘭兒望著滿頭大汗的羅小滿心痛地說道,
羅小滿看著楊心慧和蘭兒,撓了撓後腦勺苦笑著問道:“晚上我睡哪兒呢?”
蘭兒與楊心慧會心一笑,說道:“我和楊姐姐都已經幫你打掃好了,走,我們帶你去你睡覺的地方。”說完拉著他的手,與楊心慧一前一後來到楊心慧的閨房。
上次進楊心慧的閨房,羅小滿沒敢仔細瞧瞧,這次他總算看清楚了,一張華麗的牀榻,採用雕花鑲嵌,金漆彩油,潔白的羅帳分搭兩邊。
牀頭邊是一張書案,整齊地擺放著各種書籍和文房四寶,離牀不遠處是張茶幾和幾條小凳子,還有一個大衣櫃。
在牀的盡頭靠牆的地方有扇門,通往洗漱用房,兩扇明亮的窗戶雕著窗花,貼著窗紙,三盞油燈發出柔和的曖光,將整個房間照個通亮。
難不成讓自己睡在這裡,羅小滿指著楊心慧的牀笑著說道:“我今晚睡在這裡嗎?那你們呢?”
“你想得美,今晚你睡在這裡,”蘭兒用手指著牀前的空地上說道,
睡在地上,還沒等羅小滿反應過來,楊心慧已經從衣櫃裡拿出一張草蓆在地上鋪好,然後找來枕頭和被子鋪在草蓆上面,一張簡易的牀就鋪好了。
“我和蘭兒妹妹商量好了,爲了安全起見,只好委屈你,讓你跟我們同房睡。”楊心慧說完臉微微一紅。
羅小滿愉快地說道:“地鋪和牀上是一樣的,沒問題,我需要先去洗個澡。”
打掃庭院出了一身臭汗,楊心慧領著羅小滿來到洗漱用房,拿來一條毛巾遞到羅小滿的手中,溫柔地說道:“這條毛巾是你上次在我這裡擦汗用的,我把它洗乾淨了,沒人用過,你就用這條毛巾吧!”
羅小滿的心猛地一震,接過毛巾,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楊心慧還保留了自己用過的毛巾。最後羅小滿看著楊心慧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我辜負了你。”
透過洗漱房裡的燈光,羅小滿看到楊心慧是含著眼淚離開的,他的心隱隱作痛。
蘭兒和楊心慧正坐在茶幾邊一邊品著茶一邊低聲地聊著,當羅小滿穿著楊心慧給他買的那套衣服從洗漱房出來的時候,兩人都停止了言語,仔細地端詳著羅小滿。
“我臉上有字嗎?你們都這樣傻傻地看著我。”羅小滿笑著說道,然後大大方方地坐在茶幾邊。
楊心慧被眼前的羅小滿驚呆了,精神抖擻、玉樹臨風、英俊瀟灑。
蘭兒倒沒什麼,天天與羅小滿泡在一起,早已習慣了他的一切。
蘭兒給羅小滿倒了杯茶,笑著說道:“小滿哥,看起來今天你心情蠻不錯的,是不是回到楊姐姐家,心裡就高興?”
羅小滿知道蘭兒這是在調侃自己,也不示弱,笑著說道:“看到心慧妹妹沒事,我心裡當然高興,難不成你吃醋啦?”
這是羅小滿第一次稱呼楊心慧爲心慧妹妹,楊心慧心裡甜甜的,但想起那封沒有開啓,被自己撕毀掉的解除婚約的信,她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愁緒。
“我纔不吃醋呢?將來看我和楊姐姐還有苗苗怎麼收拾你。”說完,蘭兒挽著楊心慧的胳膊撒著嬌接著說道:“楊姐姐,你說是不是?”
楊心慧臉上升起一片紅暈,蘭兒的話她哪有聽不懂的。她紅著臉說道:“蘭兒妹妹,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說完,她就起身來到房門前和窗戶前認真地檢查了一番,然後熄滅兩盞油燈,將留下的那盞油燈撥暗,整個房間立刻灰暗了下來。楊心慧接著拉著蘭兒的手兩人鑽到洗漱房裡洗漱去了。
兩人洗漱完出來後,羅小滿已經躺在地鋪裡睡下,只露出一個頭在外面,緊閉著雙眼,蘭兒笑著說道:“小滿哥,你晚上睡覺可要老實點,不要夢遊到我們牀上來了。”
羅小滿閉著雙眼笑著說道:“那可不一定,你們可要小心點。”
楊心慧紅著臉緊張地說道:“蘭兒妹妹,小滿哥晚上還會夢遊的嗎?”
這也是楊心慧第一次稱羅小滿爲小滿哥,所以她還是有些羞澀。
蘭兒笑著點了點頭,羅小滿也閉著眼睛笑著,楊心慧連忙拉著蘭兒鑽到牀上,將羅帳放下。
牀上不時傳來她們倆人小聲說話的聲音,也不知道她們在聊些什麼,聊到幾點,反正羅小滿是在迷迷糊糊中睡著的。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太平,沒有異樣發生,在糧行裡生活的這幾天,楊心慧與羅小滿、蘭兒相處得非常開心,她也逐漸走出了父母雙亡的陰影,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變,也不再是無精打采。
這幾天羅小滿閒暇時依然是用心地識字和練習武功的基本知識。
所不同的是教他的人換成了楊心慧,蘭兒則躲在邊上偷著樂,偶爾回到家中向老酒李和田氏報個平安。
午後,蘭兒又回作坊去了,糧行裡只剩下楊心慧和羅小滿,打掃完衛生後,楊心慧就在房間裡教羅小滿練習身體的柔軟性,劈衩,就是兩腿趴在地上形成一個“一”字,增強韌帶的彈性。她說這是每個練習武功的人都必備的基本功。
這個動作羅小滿已經練習了好幾天,還差十幾釐米就可以完成。這十幾釐米就像一座山一樣阻在他的前面,羅小滿怎麼也壓不下去。
楊心慧再次示範了一遍動作要領,羅小滿活動了一下雙腿,緩緩地劈開雙腿,仍然差十幾釐米,楊心慧知道如果沒有外力幫助,這個動作羅小滿是很難練成的。
“小滿哥,你忍著點,我來幫你壓,”楊心慧也不待羅小滿同意,來到羅小滿的面前,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緩緩地往下壓。
“哎呀……”羅小滿發出痛苦的叫聲,楊心慧也不理會他繼續用力往下壓,
“哎呀!不行了,心慧妹妹,快鬆手,腿要斷了,”羅小滿痛苦地叫著。
楊心慧沒有鬆手,而是穩住力道,溫柔地說道:“小滿哥,你要堅持住,還有幾公分就可以了。”
羅小滿雙手抱住楊心慧的腿,將頭貼在她的腿上,咬了咬牙,堅定地說道:“心慧妹妹,你壓吧!”
楊心慧感覺得羅小滿的身體在顫抖,她沒有停下來,而是用力繼續緩緩地往下壓,終於壓下去了,羅小滿兩腿趴在地上形成一個很標準的“一”字,楊心慧保持著力道,羅小滿的眼睛在楊心慧的腿上不停地擦拭著,楊心慧知道他一定是痛得掉下了眼淚。
保持著力道壓了五分鐘後,楊心慧緩緩地鬆開雙手,移開了身體,然後蹲在羅小滿的面前,看著他,羅小滿雙手撐在地上,已是滿頭大汗。
“痛嗎?”楊心慧溫柔地問道,
“你說呢?那麼用力,你想謀殺親夫呀!”羅小滿痛苦地說道,
楊心慧苦澀地說道:“你都不要我了,還不快起來,”
“誰說我不要你啦?哎呀!我起不來了,”羅小滿痛苦地看著楊心慧,眼睛裡透露著柔情。
楊心慧的心怦怦地跳著,慢慢地來到羅小滿跟前,用力地抱著他的雙臂,扶他起身,兩人靠的是如此地近,一陣陣沁人心脾的體香撲入羅小滿的鼻孔,羅小滿像一灘泥一樣,雙手緊緊地勾在她的脖子上,緩緩地將身體吊起來。
“你倒是站起來呀!”楊心慧紅著臉說道,
“我腿沒力,你抱我去椅子上坐著。”羅小滿繼續將身體吊在楊心慧的身上,
“你就知道欺負人。”楊心慧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雙手用力地託著羅小滿的身體,緩緩地朝椅子移去。
剛移動幾步,羅小滿猛地將楊心慧抱入懷中,雙手攬住她的纖腰,輕聲地說道:“心慧妹妹,對不起!我傷了你的心,我知道錯了。你會原諒我嗎?”
這時候楊心慧已經知道羅小滿剛纔腿沒力是假裝的。她倒在羅小滿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身體,哽咽地說道:“你就知道欺負人。”
抱著抱著,楊心慧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直把羅小滿的心都哭碎了,他低下頭,深情地吻上楊心慧的嘴脣。
正當兩人忘我地親吻的時候,房門猛地被推開,“楊姐姐、小滿哥我回來了。”蘭兒興高采烈地出現在門口。
楊心慧連忙從羅小滿的懷中掙脫出來,滿臉通紅,低著頭站在那裡,羅小滿也是滿臉通紅,像做錯事的孩子,看都不敢看蘭兒。低著頭喃喃地說道:“蘭兒,我們。。。”
“看樣子我回來的不是時候,你們繼續。”蘭兒停住臉上的笑容,轉身欲離開。
楊心慧連忙跑上前去,拉著蘭兒的手,哽咽地說道:“蘭兒妹妹,你別走。”說完眼淚都掉了下來。
“楊姐姐,你別哭,我不會吃醋的,”說完蘭兒狠狠地瞪了羅小滿一眼,替楊心慧擦去臉上的淚痕。
然後接著說道:“我本來就打算和你還有苗苗一起侍候那頭牛。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我和苗苗?”
楊心慧撲入蘭兒的懷中,羞澀地說道:“我的好妹妹。”
羅小滿知道蘭兒嘴裡的那條牛指的是自己,一拐一拐地來到蘭兒跟前,低聲地說道:“蘭兒,我。。。”
“什麼也不要說了,你腿怎麼啦?”蘭兒鬆開楊心慧走上前來扶著羅小滿關切地問道,
“剛纔練習劈衩練的,”
“練成了嗎?劈一個給我看一下。”
羅小滿艱難地劈出雙腿,還是差一點點,蘭兒走上前去毫不猶豫雙手用力往下一壓。
“哎呀!”羅小滿痛苦地叫了一聲,終於劈成一個標準的“一”字。
“堅持一柱香,不許站起來。”蘭兒生氣地說道,然後拉著楊心慧的手坐在茶幾邊監視著他。
羅小滿知道蘭兒這是心裡不痛快,懲罰自己,只好咬著牙挺著。
見羅小滿乖乖地聽自己的話,蘭兒的氣也消了許多,緩和了一下情緒說道:
“我爹說根據他得到的消息,昨晚有五名江湖人士來到鎮上,住在“來福客棧”我爹讓我們今晚一定要小心,對方可能是衝著楊姐姐你來的。”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他們。”楊心慧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