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所有的人都聽明白了。楊心慧口中的他,指的就是羅小滿,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特別是羅小滿,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楊心慧。
楊心慧將目光轉向老酒李和田氏,柔聲地說道:“大叔、大嬸,我留在楊柳鎮不跟隨我父母住到縣城裡去也是爲了他,因爲我是他的未婚妻。”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羅小滿。大家都沒有說話,認真地聽著楊心慧繼續往下說。
楊心慧接著說道:“這要從十七年前說起,當年,我爹帶著我娘去羅村桃花谷賞桃花,那時候我娘已懷孕五個多月,可就在準備回楊柳鎮的時候,我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動了胎氣,肚子痛疼難受。”
“後來就在小滿哥家裡休養了半個月,當時小滿哥的娘也正好懷著小滿哥,我爹和小滿哥的爹兩人一時興起,就指腹爲婚,定下了這門親事。小滿哥,你爹是不是叫羅端生?”
說完楊心慧看著羅小滿,其它的人也都看著羅小滿,等待著他的確認。
羅小滿點了點頭,無疑證明楊心慧正是與他有著婚約的姑娘。
“沒想到,原來與小滿有著婚約的姑娘是你。”老酒李又點燃了一袋煙說道,
楊心慧接著說:“小滿哥的爹和娘因意外離世後,我爹也去參加了葬禮,當時想要接小滿哥回楊柳鎮和我們一起生活,可是小滿哥當時沒有答應。”
“自從三個月前,李叔帶著小滿哥去糧行買糧的時候,我就覺得與他很親切,之後我就派人去打聽他的來歷,最後確定小滿哥就是我的未婚夫。”
“這麼說,去羅村打聽我消息的人也是你派去的。”羅小滿說道,
“正是。”楊心慧深情地看著羅小滿。
“那你今天到府上來,最終的目的是什麼?”田氏臉色有些不好看,
“大嬸,我說過了,第一是感謝大叔、大嬸一家這三個月來對小滿哥的照顧,第二,我想把小滿哥接到糧行去。”楊心慧說道,
田氏把桌子一拍,大聲地吼道:“我不同意,把你的這些銀子全部拿走。”說完把桌上的銀兩全部推到楊心慧的面前。
從未見過田氏發這麼大的火,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楊心慧突然跪在老酒李和田氏的面前,流著眼淚說道:“大叔,大嬸我知道蘭兒妹妹和小滿哥的關係,雖然我在商場上得心應手,可是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渴望得到自己的真愛。”
“你們知道嗎?每當我看到小滿哥和蘭兒妹妹手牽著手,卿卿我我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我的心是多麼的痛。牽著小滿哥手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呀!更何況我與小滿哥已有婚約,求大叔和大嬸成全。”
楊心慧的話像刀一樣,句句刺痛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田氏的怒氣也消了下來,看著老酒李不知所措,老酒李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在這緊張的時刻,蘭兒發話了。
“楊姐姐,我與小滿哥已有夫妻之實了。”說完蘭兒走上前挽著羅小滿的胳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羞紅著臉幸福的樣子。
楊心慧眼淚汪汪地看著羅小滿,想得到他的印證。老酒李和田氏也將目光轉向羅小滿。
羅小滿心裡正在納悶,自己什麼時候與蘭兒有夫妻之實呀?這時蘭兒的手輕輕地捏了一下他的胳膊,動作是那麼地隱蔽,沒有人發現。
從胳膊上傳來的陣痛,讓羅小滿立刻清醒,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發話是不行了,他現在終於明白當初楊心慧爲什麼堅持要要給自己做新衣服,爲什麼會說“以後你會明白的”那句話。
是該自己做決定的時候了,他輕輕地將蘭兒推開,來到楊心慧跟前,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楊掌櫃,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你是一個好姑娘,怪只怪我們沒有緣份,我已經有了蘭兒,希望你能夠體諒。這是解除婚約的函,我一直在找那位與我有婚約的姑娘,就是爲了能夠將這封信函親手交到她的手上。對不起!”
說完,羅小滿給楊心慧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交到楊心慧的手中。
楊心慧看都沒看那封解除婚約的函,將它撕個粉碎。然後抹去臉上的眼淚,看著羅小滿冷靜地說道:“你不信守婚約,你這是對父母的不孝,我恨你,恨你。”說完扭頭就往屋外跑去。
待楊心慧走後,羅小滿木然地站在那裡,他知道自己傷害了她,內心充滿了愧疚。
這時田氏將蘭兒拉到房間裡,著急地問道:“蘭兒,你跟小滿真的已有夫妻之實啦?”
蘭兒羞紅著臉說道:“娘,沒有,那是騙楊姐姐的。”
田氏緊張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轉而又笑著說道:“你真沒用,再不努力,夫君就要被人搶跑啦。”
“娘……”蘭兒抱著田氏的胳膊撒著嬌。
晚飯的時候,飯桌上,氣氛有些高漲,蘭兒、田氏不停地往羅小滿的碗中夾菜。
今天羅小滿的表現讓老酒李一家都對他刮目相看,當斷則斷,太爺門啦。羅小滿笑著說道:“這件事終於解決了,我心裡好痛快。大叔今晚我想喝酒,可以嗎?”
老酒李家雖是釀酒的,卻從不讓羅小滿喝酒,他說酒能亂性。羅小滿表面上很高興,心裡卻並不好受,這一切逃不過老酒李的眼睛。
老酒李笑著說道:“好,今天我們爺倆就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回。蘭兒去把爹珍藏多年的花雕拿過來,我要和你小滿哥今晚要一醉方休。”
很久沒這麼痛快過,老酒李醉了,羅小滿也醉了,田氏和蘭兒一人照顧一個,怨聲載道。
當羅小滿酒醒時,已是半夜。他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牀上,蘭兒正趴在他的牀沿睡著了,羅小滿輕輕地將蘭兒抱到牀上,替她蓋好被子。
然後起牀洗了個冷水澡,洗去了一身的酒氣和疲憊,卻洗不去了心中的那份苦楚。楊心慧離開時那痛苦的表情,不時地在羅小滿的腦海裡閃現。
洗漱完畢後,羅小滿坐在牀沿,牀上的蘭兒睡得正酣,小臉紅撲撲的,羅小滿情不自禁輕輕地吻了一下蘭兒的臉,然後,拿起紙筆,在書案上用心地練習著寫字。
自從開始識字後,蘭兒就在羅小滿的牀前擺了一個書案和文房四寶。每天學習是羅小滿必須做的功課,他進步迅速,那封解除婚約的信函就是他自己寫的。
不知不覺已經學習了一個多時辰,遠處傳來三更天的打更聲,羅小滿伸了個懶腰,然後繼續學習,突然一雙纖手抱住了羅小滿的腰,身後傳來蘭兒溫柔的聲音,“小滿哥,你也上牀睡吧!”
羅小滿轉過身來看著滿面通紅的蘭兒,輕聲地說道:“蘭兒,你先睡,我還不困。”說完替蘭兒把被子蓋上。
蘭兒勾住羅小滿的脖子,眼淚在眼框中打轉,溫柔地說道:“小滿哥,你會不會不要我?”
“傻丫頭,小滿哥怎麼會不要你呢?”說完羅小滿輕輕地吻了一下蘭兒的臉。
“那你到牀上來抱著我睡。”蘭兒撒著嬌羞紅的臉說道,
“我怕我把持不住,犯下錯誤。”羅小滿笑著說道,
“不會的,我把持得住,我只想你抱著我睡。”蘭兒紅著臉說道,
羅小滿戰戰兢兢地睡在蘭兒的身邊,將蘭兒抱在懷裡,蘭兒溫順得像只小綿羊,躺在羅小滿的懷裡一動不動,隔了一會兒,蘭兒溫柔地說道:“小滿哥,我們成親吧。”
“蘭兒,我也想和你成親,可是我現在一無所有,拿什麼娶你?拿什麼養你?拿什麼給你幸福?”羅小滿想了很久才說出這番話來。
“我不介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苦一點,窮一點我都不在乎。”蘭兒輕聲地說道,
“可是我會介意我自己,蘭兒,請你相信我好嗎?我向老天爺起誓:我羅小滿今生決不辜負蘭兒對我的這份情,如有辜負,天打五雷轟。”說完羅小滿舉起右手對著老天爺發誓,
蘭兒用手捂住羅小滿的嘴巴,溫柔地說道:“小滿哥,我相信你。”
她知道羅小滿這是自悲心理在作怪,她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即使現在成親了,羅小滿也不會快樂,如果愛他,自己就更應該理解他,體諒他,蘭兒抱著羅小滿甜蜜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