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冰很想知道這個計劃她到底要怎麼實施,可是妘鶴只透露到這一步,然後就再也不說了。。但無論如何,這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爲這是一次大規(guī)模的騙局,妘鶴的這個圈套涉及到很多人。
首先,她動員了醫(yī)生,然後在醫(yī)生的協(xié)助下開始說服護士長和護士贊同並配合這個計劃。這個計劃之所以能順利實施,不是妘鶴一個人的功勞。涵冰想,如果不是那些醫(yī)生的和護士的幫助,這齣戲可能還沒開始就要流產(chǎn)了。
接著,是調(diào)查此案的警察。毫無疑問,只要涉及官方,就會遇到不同程度的麻煩。爲此,涵冰動用了很多關(guān)係,差點沒把楊捷給拉出來。好在,涵冰死磨爛纏的,總算說服官方同意了她們的辦法。但官方也說了,和這個圈套有關(guān)的可能一切後果都要由她們自己承擔。妘鶴當然同意了,事實上,她對自己的這個計劃信心十足。
爲了把戲演得更逼真,涵冰甚至還去定了花圈,一隻碩大無比的花圈。上面綴滿了各種顏色的菊花,數(shù)不清的象徵痛得死去活來的菊花。輓聯(lián)更是寫得沉痛無比:情越生死,青春常在。涵冰含淚敬輓。
看見花圈,妘鶴差點沒哭出來。涵冰會含淚呢?她的鼻子都快笑歪了。她很得意自己的傑作,說一定要把花圈放在陰宅客廳最醒目的地方。
接到這個消息的劉莉立即換了一身喪服跑過來表示自己的哀悼。她穿著一身考究的黑禮服,臉色拉得比鬼還要長。相信只要她一開口,眼淚就會立即滾下來。她一直在追悼秀霞的一生,說她是一個聰明活潑的女孩。訴說完自己對她的感情後,她開始說到自己和那盒巧克力毫無關(guān)係,她真的不知道那盒巧克力是怎麼放進去可卡因的。
涵冰看著她那副樣子,在心裡暗罵:女人哪,叫她們孫悟空一點也不錯。那臉比猴子還精呢,說變就變。真會裝啊,裝得比自己死了親孃還痛苦。
等她走後。妘鶴卻嚴肅地說:“事實上。巧克力事件讓我感覺事實不對頭。你想想,這件案子最重要的特徵就是周密嚴謹不露痕跡。但巧克力事件呢,卻幹得一點也不周密,而且幼稚得可笑,兇手留下的痕跡太明顯了。”
涵冰沒心情聽她講解,她急著要去鎮(zhèn)上看好戲。果真,不一會兒,她興沖沖地跑過來對妘鶴報告說:“鎮(zhèn)上的花圈店真熱鬧啊。大家都忙著去訂花圈。艾易、張?zhí)K中、劉莉,甚至連楊兵都在買花圈。妘鶴啊,這次你玩大了。不過。我超喜歡這個遊戲,巴不得快點開始呢。”
事實上。遊戲要到晚上才能開始。妘鶴說,只有到晚上才更有戲劇氛圍。於此,她們還有一下午的時間需要打發(fā)。涵冰一直處於興奮狀態(tài),一會兒去鎮(zhèn)上轉(zhuǎn)一圈,一會兒又打電話到醫(yī)院,看有新聞沒有。總之,她似乎比任何人都忙。
吃過午飯後。妘鶴先長長地睡了一個午覺,把昨晚上沒睡的那部分好好補一下。等她醒來後,涵冰已經(jīng)出去了。她坐起來,洗漱一番,然後坐在桌前。她在桌上平攤上一頁紙,拿起筆開始總結(jié)人物清單。
第一個人物是愛紅。她爲什麼待在屋裡沒有出去看焰火?她猜想可能會發(fā)生什麼事?她有沒有讓什麼人走進房間裡來?關(guān)於那個壁龕她說的是實話嗎?如果真有那麼一個東西,她爲什麼記不得在什麼地方?如果是捏造出來的,她又是爲了什麼?她對秀霞的訂婚感到意外嗎?
第二個人物是楊兵。他是什麼人?他真的把遺囑投寄了嗎?要是沒有郵寄,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還有他的妻子。他們到這裡來是爲了什麼?
第三個人物是劉莉。這是個很關(guān)鍵的人物。她究竟知不知道秀霞和柴飛的訂婚?僅僅是猜到的還是偷看到他們的來信。還有關(guān)於她買那盒巧克力的電話是事實嗎?
她在第三個人物重重地打了個紅圈。她想,劉莉身上有太多問題了,她從頭到尾都是個謎。很多次,她都認爲劉莉就是兇手,很多證據(jù)都指向她。如果真是她,該怎麼讓她開口?
她想了一會兒,接著往下寫艾易。艾易在案件中的作用不大,如果真有什麼關(guān)係的話,那就是劉莉。
然後是張?zhí)K中。他是秀霞的初戀,對秀霞忠心耿耿,頭腦簡單,思想單純,應該不是這種心機重的謀殺策劃者。
第六個當然是表哥孫黎明。他也是關(guān)鍵性的人物,他的關(guān)鍵就在於他有沒有收到那份遺囑?
最後第七個,第七個?妘鶴在第七個後面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第七個到底是誰?
天漸漸地黑下來。涵冰終於從外面遊蕩回來了。她迫不及待地要看這場好戲。她剛走進房子,就大叫一聲,指著窗戶說:“那是誰?那張臉?”
妘鶴扭過去驚奇地問道:“什麼臉?”窗戶上什麼都沒有,只有漸漸黑下來的夜。
“我剛看見一張臉。”
妘鶴走過去,推開窗子,探出身去張望了一會說:“你見鬼了?外面什麼都沒有。”
涵冰堅持說:“我敢保證我看見一張臉,像死人的一張臉。死白死白的,跟我們在停屍房見到的死人的臉一模一樣。”
妘鶴關(guān)上窗戶說:“一定是你眼睛看花了。別說那張臉了,讓你調(diào)查的事情怎樣了?”
“你是說秀玲的事嗎?我不明白那和謀殺有什麼關(guān)係。我和她媽媽打過電話,她不在家,我告訴她讓她一會兒記得給我回電話。你說這個事情十萬火急,可是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可急的。調(diào)查她的媽有什麼用,還不如找個法師出來弄個招魂術(shù),直接把秀玲的魂叫出來,告訴我們誰殺了她更有用呢。”
涵冰只是胡侃一下,誰知道妘鶴卻認真地說:“那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事實上,我正準備按這個來呢。陰魂顯靈什麼的?在陰宅進行,是不是很有意思?”
涵冰正要問清楚妘鶴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原來是表哥律師打來的。對方告訴涵冰說,那份丟失的遺囑竟然奇蹟般出現(xiàn)了。聽完這番話,妘鶴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涵冰了解這表情,她有些小得意了。
“看到了吧,連鎖反應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涵冰掛了電話,不明白地說:“出現(xiàn)了什麼反應?”
“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遺囑竟然出現(xiàn)了。”
“那有什麼好高興的。要我說可能遺囑一直就在他手上,這個時候,秀霞死了,正好是拿出遺囑的時候。他也不傻,我想他一定改了遺囑,把秀霞的全部財產(chǎn)都留給了自己。”
妘鶴點頭說:“是的,這就是我說的反應,而這些反應只會在秀霞死後纔會出現(xiàn)。我敢說這份遺囑一定不是之前的那份遺囑。電話中,他說遺囑的內(nèi)容了嗎?”
涵冰搖搖頭。電話再次響起。涵冰看來電,這會一定是秀玲的媽打來的。涵冰摁了免提,這樣的話,妘鶴也能聽到她的話就不用涵冰再複述了。秀玲的母親說秀玲原本計劃是在週五過來的,可是後來她接到秀霞的電話讓她週一再過來。聽到這裡,妘鶴驚呼一聲說:“啊,竟然是這樣的!”
涵冰不明白妘鶴激動個什麼?但她的表情確實很異常。她掛了電話,驚詫地問她:“你發(fā)什麼神經(jīng)呢?”
“我竟然是個瞎子,案子這麼明白,我竟然一直沒看出來。”
“你看到什麼了?”
妘鶴快步過去從桌上拿起那張嫌疑人登記表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若有其事地想了半天,最後才放下登記表。她走到窗前,所有所思地站了半天,右手撫著下巴,遠遠地看著外面。有一陣子,她似乎睡著了,半天也沒有說一句話。
涵冰沒有打擾她。她知道即使這個時候和她說話也是白搭,只能任其自生自滅。過了好半天,涵冰感覺自己都要睡著的時候,她才轉(zhuǎn)過身子沉思著說:“現(xiàn)在,一切都明白了。全都對上號了,所有的碎片都拼好了。我不得不說,從一開始我就是錯的,我們從一開始就把事情全弄錯了,錯得一塌糊塗。”
“那現(xiàn)在呢,我不管以前怎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我們沒有弄錯吧?”
妘鶴坐過去,仰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聲音悠長地傳過來說:“當時,秀霞告訴我們說要在陰宅上演一場戲。她說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個角色。現(xiàn)在,我成全她,真的要在陰宅上演一場戲,不過這場戲不是由她來導演,我們纔是導演。”她突然睜開眼睛問涵冰說:“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涵冰懵了,想了半天說:“我說什麼了?對了,我問現(xiàn)在我們弄錯了沒有?”
“不,不是這句,是之前的那句。你說要在陰宅要個法師,讓陰魂自己出來講話。好吧,我就要導演這齣戲,在這齣戲裡就安排這麼一隻鬼。”
涵冰嚇了一跳,之後,又興奮起來。長這麼大,她什麼沒見過,就是沒見過鬼,現(xiàn)在,竟然讓她見鬼呢。這真是太好了。想到這裡,涵冰一蹦三丈,尖叫說:“現(xiàn)在嗎?我現(xiàn)在就聯(lián)繫法師吧?我朋友認識一個超級無敵厲害的真法師。”
妘鶴慢慢站起來,從容而毫不自慚地說:“不用那麼麻煩,我就是那個超級無敵厲害的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