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非常簡譜的小飯館,低矮窄小的大門每次只能過一人,而且還是彎腰進入。一進門一眼望到頭,擺放著四五張桌子大堂,正三三兩兩坐著幾個過路歇腳的客人,他們也不管膩著一層油膩膩物質的桌面,叫了一碗青菜面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而小店最裡頭一張比較乾淨的桌位上,坐著兩人,一高一矮,矮的那個從頭到腳把自己捂個掩飾,而高個子不管是身上還是面上都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這兩人正是南宮夜與池玉瑤兩人。
半個月前南宮夜連夜就帶著池玉瑤出了城,一路跋山涉水終於在今天一早趕到這個小鎮上只要過了這個小鎮在走上十天半月就能到達西域的邊境。
池玉瑤撥弄幾下碗裡已經坨成塊的青菜面,雖然她很餓但她還是下不了嘴,因爲真的太難聽了,也不知店家往裡頭放了什麼油,一股子土腥氣,麪湯裡飄著三兩根青菜葉也沒洗乾淨。
“姐姐,這面不好吃麼?”南宮夜見池玉瑤又是嘆氣又是搖頭,明明知道面肯定不合胃口可還是忍不住調侃道。
“南宮夜,你見過坨成塊的面還能好吃?”池玉瑤把蓋在頭上的圍帽偷偷往下拉開一點透透氣,她已經差不多十天沒洗澡了,上一次洗澡還是在一戶農家隨便沖洗了下,她感覺自己身上都要長蝨子了。
“姐姐,不好吃就別吃了,等下我去街上買點乾糧,我們就好上路。”南宮夜伸手把池玉瑤手中的筷子拿了下來,惹得池玉瑤連連喊出來。
“哎,不好吃也要吃,我可不想天天啃乾糧,這面好歹也是熱乎的。”捧起碗,池玉瑤閉著眼睛開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見池玉瑤終於吃麪了,南宮夜才微微笑起來,對付姐姐就是要用激將法才管用。
一碗青菜面全部下肚之後,池玉瑤擱下筷子隨意抹了下嘴脣,“我、吃完了。”她肚子漲漲的好難受,好想吐。
“姐姐,是小夜讓你受委屈了。”南宮夜充滿歉意的說道,他的手握上池玉瑤的手。
那日他帶著池玉瑤一出殤雀門,並沒有回去稟告而且直接帶著池玉瑤就出城,前幾天走的著急池玉瑤還以爲南宮夜帶著自己跑路,生怕別人追殺他們。
“南宮夜,你帶著跟逃命似的,你不怕你上頭人找你麻煩?”記得,有一天他們躲在一個大樹下躲雨,坐在用南宮夜外袍臨時鋪好一小塊乾燥地面上,池玉瑤抱著雙膝問他。
細雨微風中,只穿著一件內衫的南宮夜用自己好看的眼眸低頭凝視著小小的池玉瑤,而後淡淡一笑:“我可以理解,姐姐這是關係我嗎?”
“呸,誰關心你了。”池玉瑤扭頭不去看他,這南宮夜怎麼這麼自戀。
一聲輕笑從南宮夜的脣間輕輕溢出,他右手習慣性摸上池玉瑤白皙的臉蛋,稍稍用勁把池玉瑤的小腦袋重新撥到自己的面前。
“沒有上頭的人,一切來去自如,小夜只是想盡早把姐姐帶回夜翹宮。”
來去自如?南宮夜這話說的不老實,池玉瑤翻個白眼:“你跟金馳那老烏龜攪和在一起,別
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池玉瑤現在肯定,那份名單是假的,真正存在於名單的門派應該就是夜翹宮。
“姐姐好聰明。”南宮夜勾脣。
“小夜,你能不能別跟那老烏龜攪和在一起,他的野心可不是我們能想象的。”池玉瑤不能眼睜睜瞧著南宮夜往火坑裡跳,萬一將來金馳獲得大權,他會不會把以前知道自己底細的人統統殺掉呢?
“時常有姐姐掛念著,小夜一定平安無事。”池玉瑤越是對南宮夜,他就越想把池玉瑤永遠的留在身邊。
“姐姐,你在想什麼?”小飯店內,南宮夜悶笑瞧著陷入回憶中的池玉瑤,看她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是苦惱不已,他的姐姐臉上表情永遠如此生動,讓他時時刻刻心裡想著,嘴上念著。
“沒,什麼。”池玉瑤回笑,“我吃完了,我們走吧,你不是說還要去買乾糧嗎?”
南宮夜點頭從腰間摸出一塊碎銀放在桌角,又把池玉瑤頭上的圍帽重新裹個嚴實拉著池玉瑤的手出了小店,對於這樣的行爲池玉瑤已經麻木了,反正南宮夜長得帥,被他牽著手自己不虧。
這小鎮,不大面積來來往往的行人可不少,三五成羣,七八成隊一路沿著路往鎮口去。
“這小鎮地處西玉中原交界處,鎮上住的都是一些小商販,兩地都有。”南宮夜一邊走一邊給池玉瑤解釋,這個小鎮的一些人文。
別看剛纔他們進的小飯館,又簡陋又破爛,不過這小鎮有一家客棧那是相當的豪華,地處中心地帶,高高的三層樓在豔陽下彷彿鍍上一層金光,讓人神聖不可侵犯。
“你確定,這是客棧?”池玉瑤站在客棧門前,不敢進去,一個小鎮出現這麼有檔次的客棧畫風不同就先不說了,重要的是門口還站著四個肌肉大漢,正在對進門的客人盤查什麼。
“姐姐,不必慌張。”南宮夜拉著池玉瑤就往門口走去,四個肌肉大漢瞧了一眼南宮夜,剛想伸手攔下,可瞧見南宮夜手中突然掏出一塊牌子,立馬後退低頭顯得恭敬無比。
“他們認得你?”池玉瑤驚得叫出聲,“難道,這個客棧是你的革命根據點?不,不對這客棧是你家的產業?”
南宮夜卻不回話,只是拉著池玉瑤進了門走到櫃檯前衝著櫃面前穿的妖冶無比的女子問道。
“你家主子,可在?”
那美人瞧著南宮夜有些許愣神,而後雙眸含笑:“南宮主,我家主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美人從櫃面裡出來帶著南宮夜池玉瑤兩人直接上了三樓,終於腳步停在一件房門前輕輕敲了三下:“主子,南宮主到了。”
只聽著裡頭悉悉索索傳來很細碎的聲音,半響裡頭響起一個嗓音溫柔男音:“快,請進來!”
美人推門而入,池玉瑤就感覺一股悶氣撲面而來,眼瞧著都要到夏天了,這屋裡怎麼也不透透風?
這一進屋,池玉瑤就瞄到靠近裡頭軟榻邊上,坐著一男子,腰部以下蓋著一塊薄毯子,靠在軟榻上,激動著瞧著南宮夜。
“阿夜,咳咳
,你回來了?”男子激動之處引得嗓子眼一陣腥味,他蹙眉咳嗽幾聲,南宮夜立馬上前坐在那人對面,此刻池玉瑤才瞧見男子的樣貌。
瘦骨嶙峋,這是池玉瑤給池玉瑤的第一感受,寬大的衣袍鬆鬆款款的套在那男子身上,他的眼眸中閃爍著一抹光亮卻也遮擋不住眼圈四周青黑一片,高聳突兀的顴骨面容呈現出淡淡的青灰色,還有那黯淡無光的雙手,像是快要枯萎的樹枝一般,毫無生氣令人惋惜不已。
這人怕是病入膏肓了吧?如果他沒有生病,估計也是個大帥哥,只可惜,池玉瑤瞧著那人遺憾搖頭,有時候上天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這位是?”男子緩緩望向池玉瑤,他眼眸清澈嗓音輕緩卻帶著一絲病氣,讓人忍不住都要跟他悄悄說話,生怕驚擾了他。
“她是我姐姐。”南宮夜趕在池玉瑤前頭說了。
“哦,小夜的姐姐!”男子輕輕點頭,而後又是一陣猛烈咳嗽,“咳咳、咳咳。”
南宮夜趕緊撫上那男人的背後,一下又一下給他拍打順氣:“別說話,快躺下。”
“咳咳……”男子順著南宮夜攙扶的力道,緩緩躺了下來,他眼中滿是歉意,“抱歉,讓小夜的姐姐見笑了。”
池玉瑤乾笑一聲,心中卻疑惑南宮夜把自己帶到這裡來做什麼?而且這男子跟南宮夜又是什麼關係。
“姐姐,這是小夜故友,舒望。”南宮夜說道。
“故友?”池玉瑤重複一下,腦海裡卻想著這位故人不會跟南宮夜一樣奸詐無比吧?可瞧著又不像,瞧瞧那蒼白的面容活脫脫一個病秧子。
“小夜,你多大?”
池玉瑤突然想起,南宮夜一直姐姐叫著自己,卻不知他多大年紀,當初撿到他時他比自己矮可如今他整整比自己高出一個頭,怎麼看也比自己大吧。
“十七。”
十七?池玉瑤瞪眼:“我才十五,你還姐姐的喊?”
南宮夜瞧著池玉瑤微微炸毛樣子,心情雀躍:“我喜歡喊你姐姐,不論你年長多少。”
池玉瑤咧嘴,南宮夜完全就是佔自己便宜;不過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她不能太過放肆努嘴跟舒望打招呼,“你好,我是池玉瑤。”
舒望微微頷首:“池姑娘……”
“舒望,她是我姐姐,也就是你姐姐,日後你也喊她姐姐吧。”
一聽這話,池玉瑤立馬怒目,南宮夜這廝給自己瞎攀親戚呢,再說看舒望的年紀肯定比自己大,南宮夜他以爲別人都和他一樣心裡扭曲嗎?
“姐姐?我比池姑娘略長一些,怎麼好意思喊人姐姐,不如喚一聲玉瑤姑娘吧,不知姑娘可否同意。”舒望整個面容只有雙脣留有一點血絲,不過他一雙眼眸特別亮,彷彿全身所有的精神氣都集中到眼睛裡。
“成,就這麼喊吧?那我喊你阿望?”這名字怎麼聽著像喊狗狗的名字,池玉瑤一張小臉皺成一團。
“不行,還是喊你小望,你也別喊我姑娘,只有喊我名字。”
“都依姑娘的。”舒望輕輕點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