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整理了一番思緒,許久才恢復過來,問道:“你怎麼突然出現的?”
裴沐辰一擡手,手中出現一個小巧的七色海螺,跟白汐脖子上掛的一模一樣:“浮影聖螺的萬里傳送。”
“你不是說你還不會用的嗎?”白汐略顯不解。
裴沐辰做出一副望天興嘆的表情,妖異中卻沒了分毫恐怖之色,哪裡還有剛剛讓人喪膽的殺神模樣:“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難道就不能找到使用的方法嗎?”
白汐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裴沐辰又道:“不過算是你命大,我找到了使用的方法,不過還正琢摸著怎麼開啓,結果你的血就落在上面,傳送便開啓了,我就被傳了過來,要是再晚一點,說不準你就已經沒命了。”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自豪,好像是我多牛掰,救了你一命的意思,不過也的確是他救了她一命。
白汐想起裴沐辰剛剛那副殺神模樣,還是心有餘悸,目光灼灼的看著裴沐辰,道:“你殺人的時候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回憶初次見到裴沐辰,他一身紫衣被人追殺,身受重傷,險些跳下懸崖,一雙紫瞳嵌在那邪魅的臉龐上,卻讓本該狼狽不堪的他妖豔至極,即便處於弱勢,也像是一朵紫羅蘭般遺世獨立,她一時頭腦發熱出手,救他一命,後又冒著被幽之力反噬的危險爲他續命,本無求取回報之心,只想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卻發現他是個傲嬌到有些蠻不講理的人,她爲他的驚世之貌而心生讚賞,卻又爲他近乎霸道的蠻不講理而氣憤,但也無可奈何,畢竟事實上也的確是自己自找麻煩要救他,而他,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要求自己做什麼,所以因他而起的麻煩與不悅她也就認了,卻不想第二次相見竟是這番情形,雖然之前的他表現得很霸道、很不講理,卻怎麼也不會有此番的恐怖,殺人的時候毫不遲疑,手法簡單迅速,好像對殺人的事情熟練無比,如同家常便飯,這樣的人,雖然此刻是救了自己,但總讓人心生懼意。
裴沐辰聞言,邪魅的臉龐上升起一抹玩味的笑,伸手輕挑了一下白汐的下巴:“小丫頭,你太天真了,他們是殺手,根本沒什麼情感可言,只是那人錢財替人殺人,你今日傷了他們,往後即便不是因爲僱主交代的任務,他們也會重新纏上你,置你於死地,所以他們,必須死,否則,就是你死了。”
白汐還是不太能理解殺手的含義,她這一路走來,雖然解除了很多,但對於社會混雜還沒能接觸太多,聽裴沐辰這麼一說,心下卻覺得是他小題大做了,敷衍著應了一聲。
裴沐辰也是看出了白汐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也不打算再多做解釋一定要她懂,摸了摸白汐的頭,語氣淡淡:“許多事情空口說著你不會信,不過總有一天,你會切身體會。”
白汐沒有說話,只緊緊地盯著地上死去的五個黑衣蒙面的殺手,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裴沐辰看白汐
這幅樣子,也不再說這些,問道:“你現在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說著便要伸手抱白汐,白汐見狀連忙側身躲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裴沐辰收回手,定定的看著白汐。
果然,白汐擡腳往前,剛一脫離牆壁的依靠便站不穩了,險些栽下去,幸而裴沐辰手疾眼快扶住了,白汐尷尬的齜了齜牙。
裴沐辰妖異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紫色的眼眸閃爍著白汐看不懂的神色,語氣淡淡的,白汐卻從中聽到了淺淺的關心:“你呀!我都說了送你了,剛剛你那一戰光憑著體力耗了那麼久,早已脫力,這時候我都來了還呈什麼能?”
靠在裴沐辰懷裡,看著他絕色的容顏,白汐只覺尷尬無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自己是個女子,而對方又是個這麼好看的男子,這樣靠在他懷裡自然會臉紅心跳。
白汐還在臉紅心跳的時候,卻感覺到被裴沐辰打橫抱了起來,就是話本子裡傳說的公主抱,這下子白汐更加臉紅了,裴沐辰已經大步的開始往巷子外走了,耳邊傳來他低低的聲音:“真不知道你一個小丫頭怎麼惹來了五個地級殺手的。”
白汐也很無奈啊!她哪兒知道她什麼時候還惹了什麼人居然邀請殺手來殺自己的,而且一來還來五個,雖然她不知道地級殺手到底代表著什麼,但就在剛剛,她可真是命懸一線啊!
想到這裡白汐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僅毫無痛楚,手感還細膩如絲,頓時滿臉的驚恐:“你剛剛怎麼做到的?我脖子明明都流血了,現在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裴沐辰聞言有過一瞬間的愣神,他剛剛看她脖子流血,一時心急也沒多想,直接給她癒合了,這下還得好好解釋一番,不過憑他的心智,很快恢復正常,語氣淡淡的道:“哪裡是我做到的,我可沒這麼厲害,還不是藉助浮影聖螺,我不過是催動了這項功能,而且只是癒合了外傷,止住了血而已。”
白汐兩眼冒光:“那也很厲害了啊,一點疤痕都沒留下,那我要是學會了以後不就再也不用害怕受傷了,還可以仗著浮影聖螺行醫天下!”
裴沐辰聞言,朝天翻了個白眼:“哪有你說的這麼容易,要想催動上古聖物,先不說催動之法有多難學,即便懂得了催動之法,卻還需要很強的力量以及底蘊的開啓,以我的資歷才勉強能開啓,要是你的話,幻想一下就是奢侈了。”
白汐不服氣的嘟了嘟嘴,已經忘記了還被人家抱在懷裡的事實:“你的資歷?能有多久,你看起來最多大得了我六七歲而已,還跟我賣弄資歷。”
裴沐辰看著白汐可愛的模樣,心情似乎莫名的好了起來:“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待到蜀山,成爲蜀山掌門首徒,三歲開始修習,怎麼說也比你的資歷高吧!”
白汐吐了一下舌頭,表示不滿,卻也沒什麼話說了,實在學不了也沒辦法,等什麼時候自己有能力了再學就
是了。
似是爲了安慰一下白汐,裴沐辰又道:“雖然以你的能力沒法催動傳送或者愈傷這些強大功能,但利用它奏樂,產生一定的防禦或功力還是有可能的。”
白汐一聽又來勁兒了,忽閃著大眼睛望著裴沐辰。
裴沐辰卻像是故意吊她胃口,他本來腳下步伐就很快,此時已經接近巷口了,裝作沒看見白汐期待的神情,只問:“你現在住在哪裡?”
白汐撇了撇嘴,想了想又道:“往城北的方向就是了,叫什麼客棧我都忘了,等到了我再說便是。”
裴沐辰滿頭黑線,這丫頭還真是大大咧咧的,連住的客棧名字都不記下來,還真不知道她在外這麼久是怎麼聽到現在的,不過這不是眼下他要去關心的問題,眼下他需要擇一條人少的路徑往城北區,這時候的位置大概是城中,畢竟白汐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被他這麼抱著從大街上走過著實影響不好,索性,裴沐辰直接擺著白汐跳上了牆上,四下觀察了一番,縱身飛往城北了。
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靠在身邊之人溫暖而寬厚的胸膛上,雖然時值正午,白汐閉上眼睛,卻彷彿回到了當日還在涪陵城時的情形當中,小舅晚上帶著自己翻牆出來過覌蓮節,像極了此時的情形,只是那時候的那番心思早已不復存在,那時候住在相府,有小舅照顧著,自己並沒有什麼擔憂的害怕的,也沒經歷過危險與驚慌,日子雖然簡單,卻有期盼,而現在,身邊的人不在了,而周圍又彷彿時刻伴隨著危險,小舅陷入長眠,等待著自己去喚醒。
時間的齒輪從未有過停歇,身邊的人來了又走,當年簡單而隨性的日子彷彿再也不會回來了,離開涪陵城前,她從來沒想過某一天自己也會過著這樣顛沛流離的日子,從沒想過,那種只在話本子裡見過的殺手會來殺自己,從沒想過自己需要變得很強大才能好好地活著,而現在,一切都在改變,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彷彿需要將自己從頭到腳、從外到內,改頭換面一番。
片刻過後,白汐整理好思緒睜開眼,往下望去,很快便看到了自己所住的客棧,跟裴沐辰指了一下,裴沐辰便帶著白汐從窗戶進到了房間。
裴沐辰將白汐輕輕放在牀上,囑咐了幾句過後,在白汐灼灼的目光下,總算給了白汐一個骨片,這骨片只有手掌大小,看起來很是老舊,上面刻滿了她看不懂的字符,這時候白汐的目光已經從灼灼變成幽怨,這傢伙搞了半天給了她一個完全看不懂的骨片有什麼用?
裴沐辰笑道:“這是樂譜,不需要你看懂,你既已經很浮影聖螺契約,只需將你的精神力注入這骨片,自然就能吹奏了。”
白汐懷疑道:“真的?”
“信不信由你咯。”
裴沐辰說完,邪魅一笑,便打算離開。
看著裴沐辰遠去的背影,白汐還是咬了咬嘴脣說了聲謝謝,裴沐辰卻並未回頭,只微微停頓一下,示意自己聽到了便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