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啓安的臉色頓時極爲難堪，轉頭看向蘇慕錦說道：“跟縣主道歉。”
“父親！”蘇慕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啓安說道：“她之前把我和三妹妹認錯，以爲我是三妹妹，所以纔打了三妹妹，如今莫名其妙跟我動手，爲什麼父親要我跟她道歉？”
蘇慕錦自那一次在京都閣見過司空焱以後，就再也忘不掉他的模樣，那個時候他分明溫和地跟她說過話，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道歉！”蘇啓安怒吼一聲，嚇得劉姨娘連忙偷偷拽了拽蘇慕錦。
她是通房丫頭，一直以來都是以蘇啓安爲尊，哪裡敢多說一句話？
“我不會道歉！”蘇慕錦雖然是庶女，可是因爲學業出色，在京都閣很受關注。
如今在心愛之人面前如此狼狽，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一字一頓地說道：“殿下，你爲了蘇沐月如此不辨是非，遲早會後悔的！”
“蘇慕錦，”蘇沐月瞇起眼睛，冷聲道：“你以爲我不知道那些外頭傳的流言蜚語是誰做的麼？”
蘇沐月早就知道，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她現在也看出來了，原來蘇慕錦喜歡司空焱，難怪如此針對自己。
“什麼流言蜚語？”李氏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蘇啓安。
“老夫人不知道啊？”蘇沐月嘴角微微一勾，摸著自己的指甲說道：“蘇慕錦在外頭說我在鄉下坐牢時就已經沒了清白，現在已經是殘……嗚。”
司空焱伸出手輕輕捂住蘇沐月的嘴，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道：“丫頭，乖一點，不要說了。”
他之前就聽到了這樣的流言蜚語，所以昨晚便已經警告過蘇啓安，如果蘇家有人繼續污衊蘇沐月的名聲，那麼他不介意親自處置那個罪魁禍首。
他沒想到蘇沐月竟然已經聽到了這樣的話，當下不禁有些心疼，下意識阻止她。
即便是污衊，那樣的話也絕對不能傷到他的月兒。
“殿下，這件事，下官一定會好好查清楚。”蘇啓安連忙開口，“若真是府里人所爲，下官一定不會放過她！”
“蘇府旁就是皇上當年賞賜給紫萱的宅子，本王已經買了下來，從今日起，月兒就住在那裡。”司空焱面無表情地看了蘇啓安一眼說道：“當然，本王不會讓右相爲難，隔牆的地方會開一個門，也算是依舊在蘇府，右相覺得如何？”
“王爺對沐月如此厚愛，下官自然是十分贊成。”這個時候，蘇啓安還能說什麼？
“本王還是那句話，月兒是本王的準王妃，若是蘇府沒人疼她，本王不介意現在就把她娶回去。”司空焱淡淡的掃了陳氏一眼，驚得陳氏一個激靈，隨後又說道：“右相，本王帶月兒去她的院子，各位自便吧。”
於是，蘇沐月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一句話，就被司空焱這麼輕描淡寫地帶走了！
“父親！”蘇慕錦被司空焱如此忽視，早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不顧自己流血的額頭，抓住蘇啓安的胳膊憤恨地說道：“父親，你怎麼能這麼偏心？”
“你給我閉嘴！”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蘇啓安竟然直接一巴掌將蘇慕錦打翻在地。
“錦兒！”劉姨娘這會嚇得只會哭，哪裡知道該怎麼做，只能抱著蘇慕錦嗚嗚咽咽地哭泣，結果更惹怒了蘇啓安。
“你生的好女兒！竟然敢寫什麼話本污衊自己的妹妹！蘇慕錦，你以爲蘇沐月好不了，你就能得了好？”蘇啓安一腳踹倒劉姨娘，怒聲開口到：“都給老夫滾出去！”
袁姨娘今日因爲蘇慕斌的事根本沒有出現，所以等到庶女姨娘全都退出去之後，蘇慕瑤才輕輕地晃了晃蘇啓安的胳膊，低聲道：“父親，莫要生氣，萬一傷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安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氏雖然對司空焱插手蘇府後宅的事十分惱怒，可人家是王爺，她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老婦人能做什麼？
“祖母，方纔我倒聽明白了，二妹妹寫了話本污衊六妹妹，結果被六妹妹和殿下知曉，”蘇慕瑤柔柔地開口問道：“父親，焱王殿下是不是說什麼重話了？”
其實她之前就知道這件事，只是沒有阻止而已。
“你們以爲我今日爲什麼如此生氣？”自己這個大女兒一直以來都是懂事的，蘇啓安的氣也消了一些，但仍舊不悅地說道：“焱王說了，以後蘇府若是傳出什麼不利蘇沐月的傳聞，那麼軒兒就不要想入仕了。”
昨晚，他和司徒嘯剛走出御書房就被司空焱攔住了，隨後一本話本直接拍在了他的胸口，若不是司空焱親口說是蘇慕錦所爲，他都無法想象那個平日裡沉默的二女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只是，他也沒想到，今日蘇沐月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砸破蘇慕錦的頭……
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什麼？”陳氏一聽這件事竟然牽扯到自己的兒子，頓時有些激動地說道：“焱王未免太過分了，編排蘇沐月的明明是蘇慕錦，憑什麼牽連到軒兒！”
“陳氏，我看你是糊塗！”李氏白了陳氏一眼，不悅地說道：“現在蘇沐月可是嫡女，焱王當然要拿嫡子做文章，拿庶子威脅我們，難道我們會在意麼？”
“祖母，父親，現在殿下大抵是真心疼愛六妹妹的。”蘇慕瑤想了想，柔聲說道：“其實，殿下願意寵著六妹妹，對於蘇家不也是助力嗎？我們不妨靜觀其變，何必處處和殿下對著來呢？”
“慕瑤說的有理。”蘇啓安點點頭，有些欣慰地看著蘇慕瑤說道：“瑤兒，還是你最懂事了。”
“父親又打趣瑤兒。”蘇慕瑤拿著帕子遮住嘴輕笑道：“父親若是再不傳飯，瑤兒可就要餓昏了呢！”
“對對，你看我都忘了這事！”蘇啓安連忙安排下人傳飯，蘇慕瑤笑意盈盈地陪著李氏和蘇啓安用過飯，又聊了許久才陪陳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瑤兒，你怎麼還替蘇沐月說話？”房間裡只剩下母女二人，陳氏才嘆口氣，握著蘇慕瑤的手，低聲道：“都是爲娘大意了，不該讓她回京來的。”
“母親，這是怎麼說呢？”蘇慕瑤輕笑道：“我知道母親今日讓劉媽媽要銀子是咽不下那口氣，可母親不要忘了，現在蘇沐月得焱王喜愛，以後呢？有些事何必操之過急？”
“瑤兒，你不覺得蘇沐月那個丫頭邪性嗎？”陳氏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奈的說道：“母親知道你說的對，可母親真怕她最終的目的是爲了對付你啊！”
蘇慕瑤心裡微微一動，驀地想起之前與蘇沐月對視的那個瞬間。
她想要對付的人，也包括自己嗎？
“母親，現在蘇沐月還不足以威脅我。”蘇慕瑤淡淡的笑了笑，似乎並不將蘇沐月放在心裡，拍了拍陳氏的手說道：“她既然選擇跟焱王在一起，那與我自然是沒有衝突的，何不想辦法讓她爲我們所用？”
“瑤兒你說的對，是母親著相了。”陳氏恍然大悟，不禁說道：“她的容貌實在太有威脅感，我總想著把她除去，還是瑤兒你聰明。”
“母親，我聽說琳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多日了？”蘇慕瑤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我去看看琳兒，莫讓她把自己憋出病來。”
“我的瑤兒果然是蕙質蘭心。”陳氏欣慰地點頭，這樣纔是母儀天下的風采啊……
另一邊，司空焱把蘇沐月帶到那精緻的院子時，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殿下……”
“你方纔叫我什麼？”
“方纔？”蘇沐月被司空焱一愣，隨後有些詫異地問道：“我方纔叫了什麼？”
“小姐叫了殿下焱哥哥。”霜降的性子比較活潑，見司空焱因爲蘇沐月沒有想起來眸色不禁沉了幾分，立刻提醒道：“奴婢和夏至姐姐都聽到了。”
“哦。”蘇沐月點點頭，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司空焱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讓我以後都叫焱哥哥嗎？”
“你們兩個退下。”司空焱轉頭看了一臉興奮的霜降和裝作若無其事的夏至一眼，淡淡地開口。
“退下吧。”看到夏至和霜降都看向自己，蘇沐月笑著揮揮手說道：“跟牽黃和擎蒼去玩吧！”
拜託，她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爲什麼總覺得蘇沐月一臉慈祥？
“我很樂意聽到你這麼叫。”沒了旁人，司空焱倒是柔了聲線，輕輕擡起蘇沐月的下巴，輕聲道：“很好聽。”
“焱哥哥？”
“嗯。”司空焱墨黑的雙眸褪去往日的漠然，如若圍著雲霧一般，朦朦朧朧的深不可測，神秘而又誘人。
“焱哥哥……”蘇沐月擡眸看著司空焱，看上去分明稚氣未脫的水潤雙眸閃爍著寶石一般的光澤，突然伸出手攬住他的脖頸，好似樹袋熊一般掛在司空焱的身上，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我能親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