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終於看到醫生穿著白大褂走出來,這一場十幾個小時的手術檯戰場,他們同樣神色疲倦。
“表哥,我爸爸怎麼樣?!”
看到醫生們走出來,夕柔瞬間蹭的站起,第一個疾步衝到陳天佑前面,緊緊扯住他的手臂,神色異常激動!
瞥見精神狀態極其緊繃的夕柔,陳天佑眉頭不動聲色微微蹙了一下,並沒有馬上開口回答她的話,而是朝她身後的凌逸琛打了個眼色。一旦進入大腦精神緊繃狀態,就像琴絃繃直一觸就斷,同樣人在緊張狀態解除的瞬間也會崩塌。
接到陳天佑投來的眼神,凌逸琛瞬間伸手將夕柔緊繃僵直的身子擁進懷裡,聲音保持輕穩柔和安撫她的情緒,“夕柔,你先冷靜一下,冷靜一下,慢慢聽天佑說……”
聽到凌逸琛溫柔的聲音,感受到他有力的擁抱,夕柔漸漸緩過了神,擡起的眼眸裡滿是惶恐無助。
“三兒,冷靜點,冷靜點,醫生出來了就沒事了。”
曹鬱和俊熙幾乎同時開口安撫她,安維和謝曉路也陪在夕柔身邊。身爲韓明政的主治醫師,陳天佑能如此淡定壓場,這一關應該是闖過去了。
“老三,你別這樣……”夕嬌抓住她的另一隻手,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夕柔,心頭酸了酸,眼眶瞬間泛紅。
“聽話,乖。”凌逸琛給夕柔一個安撫的眼神,纔看向陳天佑,“她爸爸情況怎麼樣?”
看到凌逸琛懷裡的人情緒穩了下來,陳天佑摘下口罩,沉聲開口,“雖然病人目前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腦積水嚴重,導致顱壓高,除了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
“表哥……”
專業術語她聽不懂,但心頭還是不安地隱約閃過什麼。夕柔攥緊凌逸琛的大手,擡眼看向陳天佑,聲音發顫追問,“認知能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這是什麼意思?”
“認知能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又稱植質狀態、不可逆昏迷。”掃了一眼在場的人,陳天佑頓了頓,緩緩說出五個字:“俗稱植物人。”
聽到這個結果,夕柔眼前只覺得一片眩暈,身子一軟,強支撐著身體的那口氣彷彿瞬間被抽空。
嘭
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衆人本能地回頭看去,走廊上有人昏倒磕在長椅上發出的響聲。
“媽,媽,你醒醒,你醒醒”
伸手搖晃著茉莉的手臂,夕然哽咽地叫著眼前倒下的人,強忍地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曹鬱和謝曉路看到是夕然和茉莉,怎麼說這時候都不能在添亂了,隨即出手幫忙扶到隔壁休息室。
夕柔由凌逸琛扶著,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能看到地是她輕顫不已的身子,緊緊咬住的薄脣。
她不想哭,可是眼眶裡溫熱的東西止不住地溢出來,在眼眶裡打了幾轉,還是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凌逸琛緊緊抱著懷裡軟軟的身子,挑眉看向陳天佑,沉聲問道,“這種情況,難道就沒有治癒的機會嗎?”
“腦外傷導致的植物人有恢復的可能性,只是機率是極小的。”
陳天佑看向悲傷的夕柔,頓了頓,神色凝重補充說道,“但是,如果病人經過3個月的治療仍然無法清醒,就可以稱爲植物生存狀態,植物生存狀態恢復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基本上沒有恢復的可能性。”
“只要有機會,我們就不會放棄!”
仰起含淚的臉頰,夕柔輕輕吸了吸鼻子,朝陳天佑問道,“表哥,我們該做些什麼?”
“讓病人積極配合醫院給出的治療方案,只能看恢復的情況。”陳天佑並不敢有什麼效果,但也不忍心再打擊她。
“嗯!”夕柔重重地點點頭。
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護士推著車牀出來,韓明政腦袋被白紗布包裹著,除了眼睛和嘴鼻,根本就看不清模樣。
“爸爸……”
幾乎在同一時間,夕柔和夕然同時撲到推牀邊,也是在那一刻,她們姐妹倆才真正理解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牽絆。
韓明政隨即被送進重癥室觀察,醫院方通知留下一個家屬以防萬一,其他人可以回家,反正留在這也見不到病人。
夕然家裡有小愛汐等著她回去,並不能留守在醫院。夕柔已經熬了一晚上,身體和心理機能都瀕臨邊沿,顯然也不能留在醫院裡。茉莉是想要留下來,可夕柔想到她利用陸多多給小小帶牛奶那件事,俏臉沉冷態度強硬始終都不答應。
後來幾個人商量了一下,讓夕嬌和曹鬱兩個人留了下來。
原本夕柔是不願意離開醫院的,大夥好說歹說她都聽不進去,最後由凌逸琛強制把她帶回家梳洗一番,強迫她吃飯,壓著她回房間躺到牀上睡一會兒,等晚上在過去接班。
父親還在重癥室裡,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她實在無法安心。夕柔終究睡不安穩,還不到半個小時,猛然驚醒。
“凌逸琛,你放開。”夕柔掙扎著要起牀,無奈身後的男人卻不鬆手。
“乖,再睡會,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守夜。”
凌逸琛緊緊將她擁在懷裡,硬是不讓夕柔起牀,他知道,就她這脾氣,一起牀準又會跑去醫院守著。
“你放開,我睡不著!”夕柔要是倔起來,那也是相當有脾氣的。
凌逸琛看著這樣的夕柔,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夕柔,你爸爸最保守的治療時間有三個月,你這樣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到時候怎麼能撐得住?你可不要關鍵時刻掉鏈子,回頭把爸爸甦醒的機會都錯過了。”
聽到他這麼一說,夕柔縮在凌逸琛懷裡再也沒有掙扎,任他將她圈抱在懷裡,眼角的溼潤很快在他的襯衫上暈開。
懷裡的夕柔重新入睡,她秀氣的眉頭緊鎖,睡得並不安穩。
凌逸琛輕輕將她放在枕頭上躺好,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親了親,擡手拉高被子給她掖好,掀開被子下牀。
打開房門退出臥室,反手將臥室的門輕輕關上,凌逸琛轉身在小客廳的白色沙發上坐下,好看的劍眉緊蹙。
高山已經將事情查清楚,出事故的土方車來自邁高瑞工地,開車的人是道上的一個小混混,而把土方車從工地裡借出來的人卻是表弟木林楓。
曾經季東陽明擺著向他下戰書,要搶奪夕柔,後來夕柔親自出面解決這個事,他也就沒太在意。
沒想到,這次季東陽居然把表弟木林楓拉下水,目標卻是夕柔他爸爸,這等手段何止是卑鄙無恥可以形容。
這筆賬,終究要算的!
凌逸琛俊臉黑沉,銳利的黑眸微瞇折射出凜冽的光芒,菲薄的涼脣緊抿成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