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夕柔徑直走了進去,夕然望著那抹冷傲的背影,內斂的黑眸霎時瞇起。
走到辦公桌後面,夕柔神色疲倦在黑色轉椅上坐下,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早上的商業活動結束後主辦方有個酒會,她推辭不過喝了不少。
“進來吧。”
紅酒的後勁挺大的,緩過那陣頭暈,夕柔擡起頭,黑亮清冷的雙眸緊緊盯著走進來的人,“把表格給我。”
眼眸微垂落在手中的表格上,夕柔從筆筒裡那了支鋼筆,拔開筆帽,按表格裡的項目要求填寫,落下的筆鋒有力字跡清晰。
奶奶曾經告誡她,夕然是她的妹妹,夕柔身爲姐姐,要保護她。
可是這一刻,夕柔嘴角勾卻起一抹嘲諷,嗤笑。
她自己都快守不住帝豪了,哪裡還有能力去保護別人?
再說了,父親曾經親自把夕然帶在身邊手把手兒教,這個妹妹怎麼可能會比她差呢。
如果當初不是老爺子把她按在帝豪總裁位置上,帝豪總裁這個位置,應該是由夕然和浩軒兩個人競爭。
也許,夕然說的對,她韓夕柔就是佔了總裁的位置,所以眼光太高,反而把別人看得太低了。
更何況,總公司的發展可比在帝豪發展的空間要大,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自古永恆不變的真理。
腦子裡閃過的思緒千萬種,夕柔心中禁不住苦笑,覺得應該是今天喝了不少酒,所以纔會胡思亂想了很多沒有用的東西。
眼神落向她酒後酡紅的俏臉,透著淡淡的倦色,夕然眼眸微微動了動,還是輕聲開口,“姐姐,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姐姐……
正在填寫表格的夕柔筆尖頓住,眼眸微微沉了沉,繼續往下填寫,“待會我和你一起去見董事長,順便把調轉申請表也籤一下字。”
偌大的辦公室裡,兩人都不再說話,夕然能聽到自己不算平穩的呼吸聲,突然覺得寂靜的有些可怕。
麥蕊端著溫熱的茶水走過進來,掃了一眼站在辦公桌前,手裡拿著考覈表格的夕然,眉頭禁不住蹙了蹙。
她酒量不好,夕柔用她要開車的理由,把那些別有他意的酒給擋下了。
走到辦公桌旁邊,麥蕊將杯子遞給夕柔,輕聲說道,“總裁,喝杯茶,醒酒。”
“謝謝,先放邊上吧。”她頭也不擡,隨口說了一聲。
夕柔好看的眉毛微蹙,筆下的表格,每一個格欄她都很認真地填寫,特別是在重點的工作內容和工作行爲項目欄,更是細化點評。
望著考覈表裡夕柔認真書寫的一字一句評語,夕然晶亮的雙眸閃爍了一下,斂下眉,頓了頓,緩緩地別開眼看向窗外天邊的白雲。
十分鐘後表格填寫完,夕柔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在考覈表的右下方總裁簽字處,簽下‘韓夕柔’三個字。
擡手將考覈表遞給夕然,夕柔伸手拿過桌上的水杯輕抿,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尖尖的下顎微擡,“好了,你自己看看。”
“看過了,沒問題。”看了一遍,夕然放下表格,挑眉看向黑色轉椅上的人。
夕柔低著頭,雙手緊緊捧著水杯,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清茶,好像沒聽到她說話似的。
半響,她才擡手朝沙發指了指,開口說道,“你先坐會,我腦袋有點暈,稍微休息一下。”
看了一眼手裡的表格,再看看夕柔微沉的眼眸,夕然轉身朝沙發走去。那份調轉表在老爺子那裡,需要姐姐簽字,她等一下也無妨。
坐了一會兒,夕柔起身朝休息室走去,洗了把臉,登時清醒了不少。
擡起頭,盯著鏡子裡那張染著水滴的酡紅小臉,夕柔覺得心累。以前這種商業活動和酒會,她根本就不用出席,都是韓浩軒去應酬。
從休息室裡走出來,夕柔走到辦公桌前,習慣地伸手拿起車鑰匙,就要轉身往外走。
見她酒氣未退,夕然站起來,抿脣開口,“姐姐,你喝酒了,還是我開車吧。”
夕柔驀然笑了笑,銳利的眼神落在夕然臉上,頓了頓,她將手中的鑰匙丟回桌面,笑道,“也是,待會遇上交警挺麻煩的。”
“走吧,去總部。”
話落,眼前的人已然徑自轉身朝門口走去,夕然挑眉看了夕柔一眼,邁開步伐跟上。
夕然的開車技術還算不錯,至少,夕柔坐在副駕上感覺挺穩的。從帝豪到韓氏總公司的路程,不堵車只需二十分鐘,她瞇著眼休息。
再次出現在董事長辦公室,還是他們幾個人,包括韓明策在內,老爺子依然泡了壺清茶一起品嚐,氣氛不算太壞。
“你喝薄荷茶,解酒快。”
莫月聞到夕柔身上的酒氣,特意給她泡了杯薄荷茶,見她眼清目明並不醉酒,心中鬆了鬆。
“謝謝莫姨。”夕柔伸手接過,臉頰上的笑容淺淺。
老爺子拿過夕柔寫的考評,看了一眼,覺得這份考評字句都落在點子上,不偏不倚。
“董事長,韓總。”
放下手中的杯子,夕柔直言正色,道:“出於對帝豪員工轉入總公司負責,有句話我覺得應該提前告知一下,就當我提給建議。”
夕然咻地擡起頭,黑亮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夕柔看,臉色瞬間緊張。
對面的姐妹倆,一個淡然嚴肅,一個緊張惶恐,韓明策淡淡掃了一眼,嘴角的笑容更加深邃。
“哦?”老爺子挑眉,眼底有柔光閃過,“既然是建議,那你說說。”
“夕然並不適合從事行政方面工作。”
夕柔挑眉,看向主位上的老爺子,語氣篤定。
“誰說我不適合!”
夕然瞬間厲目,咻地轉過來,瞪著她,急著出聲反駁,“不會的東西,我可以學……”
“行政總監要對公司行政人事日常工作監督管理,並承擔執行各項規章及工作指令的管理,還要對所分管的工作全面負責等等。”
直接開口打斷她的話,夕柔眉頭微蹙,銳利的黑眸落在她泛白的臉頰,冷厲問道,“夕然,你要學多久?”
“或者,你覺得,總公司這邊能給你多少時間去學?”
“……”夕然頓時語塞。
心裡明明有很多話可以說,而此時,突然被夕柔理直氣壯這麼一問,她卻半句話都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