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景灣處於城南海濱一處坐山臨海位置,這裡環境優美戒備森嚴,一直以來都是豐海市有名的富人區之一。
“您好,請出示您出入社區的證件。”
車子剛開到小區門口,崗亭保安朝她敬了個禮,將這輛陌生車牌的寶馬攔下。
夕柔是第一次來這裡,聽到保安要證件,先是一愣。然後想起什麼,她拿過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珀金卡,上面標註這個小區出入專用,“您說的是這個嗎?”
“您好,是的,請稍等。”保安接過她的卡片,在射頻儀器上掃過,小區門口的檔桿緩緩升起。驗證過業主身份,對方將卡片遞還給夕柔,看她眼生很熱情地指路,“韓小姐您好,C座A單元,您就沿著這條道走到底向右拐,那邊有個噴水池,左手邊靠假山那條岔路進去就是了。”
“好的,謝謝。”夕柔接過卡,道了謝,啓動車子沿路走到底。
明亮的路燈下,一排排整齊劃一的樓房,道路兩旁是蒼翠的樹木,綠油油的小草清晰可見。在這綠樹成蔭的美景中,幾朵生機勃勃的小花,又爲這美景增添了不少生機。沿著小區走發現無論哪個角落,這個美麗如畫的小區夜景都別有一番意境。
終於在岔路口走到底找到A單元,夕柔在小區路面停車位上泊好車,乘坐電梯直達頂樓。
打開門走進去,打開壁燈,仔細打量。
這是套四室二廳的房子,位於頂樓採光與透風好。客廳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景色就是鯉景灣微波粼粼的湖面。房子似乎有人定期打掃,很乾淨,掛壁電視,米白色真皮沙發,傢俱什麼的一應俱全,像沒人住過的新房一樣。
媽媽爲什麼會在這裡有房產,夕柔在茶餐廳對外婆問起,卻見外婆臉色慍怒,只是讓她把東西收好就行。
現在這處房產在夕柔名下,父親交給她的錦盒裡,有從白薇轉到她名下的過戶資料。
夕柔將包丟在沙發上,朝主臥走去。
主臥的裝修風格和客廳一致,都是用淺色的牆紙,和著柔和的壁燈,讓人倍感家的溫馨。
牀頭牆壁上掛著幾幅表框的油畫,內容以山水田園爲主,上面落款人是‘白薇’。
牀頭櫃上有個瓷白的花瓶,裡面沒有水,插著的白色玫瑰早已枯萎,但依然能看得出是不久前插上去的。
平靜的目光落在枯萎的白玫瑰上,夕柔嘴角微勾,扯起一絲嘲諷。
知道媽媽喜歡白玫瑰的人不多,有這套房子的人更少,每年媽媽的忌日她都去陵園,而有的人總喜歡另行方式。
每個房間都走了一遍,夕柔停留在畫室裡,盯著牆壁上那副水上蓮花字畫,眼眸微沉。
這副畫,她見過,在凌百川的書房裡!
荷葉提鬥筆尖蘸淡墨,一氣呵成,葉的邊緣實中心虛,畫出淡墨殘缺美的寫意畫境界。未開的小荷葉,則是筆尖蘸濃墨畫出,這副畫的最亮點在於荷花,少許胭脂勾勒染畫出荷花頭的形狀,淡墨勾勒白荷花朵,有鬆有緊變化多樣的姿態。
這兩幅畫,不管是畫風,還是寫意,簡直一模一樣!
這也太巧了吧?!
然而,讓夕柔不解的是,這幅畫上的落款人是‘白薇’,而凌百川書房裡的那幅卻是外婆的藝名‘水上蓮花’。
白荷原本是藝術院校國畫教授,白薇正好是她的學生,所以白薇的繪畫的風格傳承與白荷,兩人的畫風有著神似無可厚非。儘管凌百川書房裡那幅畫她只見過一次,但夕柔憑藉多年繪畫經驗,細膩的捕尋細節,能肯定這兩幅畫絕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那到底誰纔是這幅畫的真正主人?
還有,當時她又爲什麼要用不同人的名字落款?
冥想了半天,夕柔始終猜想不透。
是謎題,總有解開的時候,夕柔轉身往門口走,心想有機會在找凌百川探探口風。
腦袋裡想著事,一個沒注意,手臂颳倒支在牆邊的畫架,哐噹一聲螺絲鬆開散了一地。
夕柔雙手捂著小腦袋,可憐兮兮盯著散架的畫架,感覺各種不要不要的。她學畫畫哪會,最討厭外婆要求她修整畫架了。
“我沒撞到它,我沒撞到它,我沒撞到它,我沒撞到它……”
咒語唸了幾遍,瞥了一眼地上的支木,夕柔頹然沒了脾氣。好吧,誰讓自己走路不看,上帝已經拯救不了她了。
夕柔認命找來維修工具,蹲下來大拼裝,幸好這門獨特的手藝被外婆虐出來了,支架很快上螺絲裝好。把支架弄好,夕柔將地板上那一平方米寬的畫夾板搬起來,一手按著畫板和支架交叉處,用身體緊緊貼著固定,另一手拿著十字螺絲刀各種奮戰。
十分鐘後,哐噹一聲,一個拋物線將手中的工具丟回抽屜裡,完事。
臨走轉身前,夕柔忍不住狠狠颳了它一眼,而就是那一眼,她又再次走近畫架。
墨綠色的畫板布面夾層下,一張白色的東西掉出一小角,能在畫板下藏東西,這可是夕柔的獨門絕招啊!
當年她和陳明傑偷偷交往是不敢給外婆知道的,然後就是用畫板布的隔層藏紙條的。
沒想到,媽媽居然也會這招藏東西,夕柔訝然。
什麼叫傳承?
這絕對就是她們白家的百年傳承!獨門絕招啊,單傳!
夕柔用指甲尖輕輕勾過畫板布邊角,更加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用指尖貼著板面摳出來,幸好這個紙質不算太差。
紙張到手,夕柔定眼一看,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上面寫著梁實秋的散文《送行》裡面的一句話: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這句話的後面,還加了一句:今天要是下雨,我能來接你嗎?
落款是一個英文字母:L
這張分明是約會的小紙條嘛!
多浪漫啊,多有情調啊,哪像她家那位爺……
果然,人比人,這是要氣死人哎!
夕柔拿著紙條端詳了一下,擡手摸著後脖頸,嘟起小嘴,有些不解。
紙條空白處有媽媽娟秀的字跡出現,C煩,H悶,這是……這是在做選擇題呢?
看來,媽媽年輕的時候,還有不少男孩子追呢。
夕柔還沒把題解出來,衣兜裡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拿出來看了一眼號碼,不敢不接。
“嗨……”
“在哪!”男人口氣陰森不善,直接嗆她。
夕柔剛纔給他打過電話,只告知要送外婆去機場,並沒有跟他講來鯉景灣的事,看來凌逸琛在家等急了吧。
“呃……”
夕柔將紙條塞進手提包裡,關了燈直接鎖門朝電梯間走去,按了下按鍵等電梯上來,“我回來辦公室拿東西,現在馬上回來,你在哪兒?”
凌逸琛也聽到關門聲,並沒有多想,直接讓她回嘉龍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