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從來沒有帶我來過他的正麟宮,這裡比我想象中還要大上好幾倍。屋中的擺設幾乎只有三種色調,那便是金、黑、紅,十足的純男性化。剛毅的不帶一絲柔性。所有的傢俱都是由上等的黑紫檀雕刻而成,尤其是那張龍牀,整個牀背看起來便是取自整木,雕成了那騰雲駕霧的九條飛龍,神態各異,有張牙舞爪的,有假寐小酣的,有回眸凝望的。龍牀四端豎著四根粗壯的柱子,柱子之上赫然是四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淡淡的柔和的綠光灑落在金色的帳幔之上,娉娉嫋嫋,朦朦朧朧,一時間竟讓人有種誤入仙境的感覺。
散落的衣衫,凌亂的牀鋪,狂野的吻,迷醉的激情,在這張龍牀之上,在這有著些許寒冷的冬夜,正暖熱的上演者……
有時一夜放縱。
再醒來時已經將近正午,看來這“十全大補湯”果然是不能隨便喝的,我以爲自己全身都已經散架了。更令人驚奇的是,司慕贏竟然還睡在我的身邊,通常情況下他早就走了。只見此時的他,鳳眸微閉,捲曲的眼睫毛微微顫動著,性感的薄脣還掛著淺淺的微笑的弧度,突出的喉結,半敞的胸膛隨著他的呼吸而平穩的起伏著。
他竟然還在睡著,這實在不像是他的作風。見狀,我不禁額頭又掛上了黑線。急忙推了推他道:“贏,你不用上早朝的嗎?”
“不去了,讓那些個老頑固等著吧?!彼朴妻D醒,一手撐上了前額,輕柔著眉頭說道。另一手讓劉全去喚暗香來。這裡沒有你平時的換身衣服,甚是不便!日後,看來我得讓暗香在這裡也備上幾套?!?
“嗯,好!你不去上朝真的不要緊?”我又是試探的問道,心中還是疑惑萬分。以我對司慕贏的瞭解,他!除非是別有原因,不然不可能。
“恩!一羣極度迂腐的人,無事生非,看了實在讓人生厭。不給他們點顏色,我看他們都快忘了誰纔是皇帝?!彼S意的答道。
此言一出,我的心下確是明瞭,他是有意不去上早朝的。怕是因爲我吧,那些朝臣的聯名上書,一定讓他很頭疼,所以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清楚地意識到誰纔是他們的主子,該聽誰的。罷朝!虧他想得出來。爲了我,值得嗎?這樣的我,拖累他,突然,我覺得自己很差勁……
“藍兒,你在想什麼?”他搖了搖在發呆的我,一臉疑惑的問道。
我立即回神,衝他莞爾一笑道:“沒什麼,信不信,在想你!”
聞言,他的鳳眸似是突然晶亮有神了起來,捏了下我嬌俏的鼻子,道:“行了,我信!藍兒,一會我要去會集武官及吏官商議合谷關的事,就不陪你了。晚上再去找你……”
又是深深的印下一吻。
……
司慕贏走後,約莫下午時分,我讓暗香帶我在宮內隨意走走。從正麟宮再往北走上一段,便是司慕贏所謂的“後宮”了,也就是他那些妃子們居住的地方,由於我住的藍苑在整個皇宮的最東側,東宮以北,所以平時是決計不會走到這來了。整個皇宮的北邊,我只去過一處地方,就是射箭場,但也不會經過這裡。
今天不知爲什麼,突然有種想去他的“後宮”看看的慾望。因爲有些事情不是說你躲著,它就不找上門,有些人不是說你不想見,就不存在的。也許我應該去會會那個傳說中的惠妃了。
踏著鵝卵石的小路,一路之上處處皆景,亭臺樓閣,飛檐水榭,迴廊碧湖。不知不覺的,我竟走到了一處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宮門之處,紅色的大門緊閉著,上面斑斑點點,已然是掉了不少漆,一顆顆銅釘與銅把手之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銅綠,黃色的宮牆早已是光鮮不再,隱隱透著灰色的滄桑??磥磉@裡是一處廢棄已久的宮殿。擡頭仰望著那有著經久年月,金粉早已退色的字,“鳳寧宮”。鳳?難道是皇后住的地方。
想到這,我不禁問暗香道:“這裡原先是皇后的居所?”
“是的,這裡便是孝烈天元皇后的原宮址?!卑迪愦鸬馈?
“太子殿下的母妃?”我又問道。
“是的?!?
“怎麼如此荒涼,沒有人打掃的嗎?”我不禁皺眉疑惑的問道,這裡看起來許久都沒有人煙了,真是人走茶涼啊?;蕦m還真是個世態炎涼,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介皇后,想當年這裡也應該是風光無限,人來人往。而如今,卻一派蕭索之狀。
“皇后娘娘已去世十八年之久了?!卑迪阌执鸬?。
是啊,記得聽司慕贏曾說過,他很小的時候就被封爲太子,只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又被廢了。我想大約皇后去世,便沒有人在理會他了,不明白司慕贏那樣的人,爲什麼對自己的兒子那麼不上心呢,還是他和皇后之間有著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我想也是這個原因,造就了思慕贏的疑心重重、偏激瘋狂的性格。
於是,我又問道:“暗香,皇后是生病死的嗎?”
暗香搖了搖頭道:“是皇上賜毒酒而死的。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公里的人都知道!只是,當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細節,知道這件事的人聽說都死了。皇后過世後,這裡便被廢棄了。”
什麼!聞言,我怔住了,司慕贏以前竟如此殘忍。記得聽司慕政說過,他的母妃是樓雲的公主,那這孝烈天元皇后的死便肯定與這樓雲的亡國息息相關,原來少年時的思慕贏也是不擇手段的……
“好好的,爲什麼賜毒酒呢?”我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聽說是規矩,那個妃嬪的皇子被立爲太子,誰就必須死。奴婢也是聽前輩們說的,聽聞以前的皇帝思慕成德,寵信麗妃,導致外戚專權,天下四分五裂,至今都沒有統一。後來皇上爲了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立太子時便恢復了舊制,賜死了皇后?!?
麗妃的事,昨天,我在奏摺上看到了柳亦宗所描述的了,所以大致上是有一定的瞭解??晌译[隱感覺到,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因爲司慕政的這個太子沒多久就被廢了,所以明眼人都應該看得出來,什麼恢復就職,那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算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與我有什麼關係。貌似我沒有必要了解得那麼清楚。
於是,我又問道:“那個惠妃,秦妃都是什麼來歷。暗香,你詳細說給我聽聽吧!”
暗香略略遲疑了下,還是回道:“娘娘,秦妃最爲年長,她是和孝烈天元皇后同一時期一起被冊封的妃子,如今也應三十有餘了。聽聞那時的皇上約莫也就幾個妃子,後來都陸續早逝了,只剩得秦妃宜人。而現在的她早已在秦月宮,潛心修佛,不問世事。惠妃進宮約十年,爲人溫和有禮,淡然純淨,與世無爭。她從不爭寵,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所以頗得皇上喜愛,後宮掌權的金印一直由她保管。聽聞她總是安排的妥當得體,讓各位嬪妃們雨露均沾,所以皇上的後宮之中一向平靜,相安無事,沒有波瀾。”
聽完,我不禁輕笑了聲,道:“貌似現在這種平靜因爲本宮的到來而打破了!”
聞言,暗香慌忙跪下道:“娘娘明鑑,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我擺了擺手,暗示暗香自己想多了,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頗得司慕贏喜愛是嗎?到底她是和方神聖,我倒想去會會了。
下午的太陽,暖洋洋的照耀著整個皇宮,帶著絲絲倦意與懶懶散散。我與暗香繼續穿梭在各宮之間的小路上。沿途,看見幾個宮女捧著些許瓜果茶盤,來來回回的走著,見到我們,起初都有點驚訝,隨即又恭敬的行禮。怕是因爲我甚少露面,所以很多宮女都沒有見過這位所謂的“獨霸盛寵”的貴妃的廬山真面目,我能感覺到屢屢驚豔、羨慕、好奇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來回的打轉。
看她們的樣子,送著瓜果茶盤,看起來那些妃子們恐怕此時正在小聚,這麼說來,我倒是來對了時候。既然他們那麼有興致,應該不介意我湊上一腳吧。
於是,我與暗香便沿著那些宮女們所去的地方走著,不經意間,一時來到了一處山石花園之中。一處石椅石凳置在那假山石邊,幾個穿著打扮頗爲華麗的女子正圍著石桌,說這話,磕著瓜子。
“娘娘,這裡便是惠妃娘娘明月宮的前院。”暗香小聲地同我說道。
而我已經注意到了那一抹淡然雅緻的背影此時正優雅的端坐著,右手微微支撐著額頭,似在認真地傾聽其他妃嬪們的說話。
“惠妃姐姐,你可要爲我們作主啊,這皇上以前賴德便少,現在更是連人影都見不著了,以前那狐媚子沒來的時候,,我們大家一片和氣,什麼時候這樣過……”
“就是,就是……”
“也就水修儀你還見過兩次皇上,我們呀,都快忘了皇上長什麼模楊了?!币凰`靈的女子又是哀嘆道。
“就道是,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你說她能得寵多久?皇上待她是不是很特別?”
“特別?誰說的,這金印不是還在惠妃姐姐手中!皇上不也沒有將掌管後宮的權力移交給她呀!”
“你懂什麼,不讓她管後宮,是皇上想保護她,藏著她,你還看不出來嗎?”
“聽說,昨晚皇上在正麟宮寵幸了她,還不夠特別?”
“正麟宮,真的嗎?不是有祖制規定不讓妃嬪進出的嗎?聽說就是以前的思慕成德寵幸麗妃之時也沒敢這麼做過,真的假的啊!”
“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
……
她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終於是水修儀先注意到我的到來,忙推了推身邊的人,又給惠妃使了個眼色,驚訝與尷尬之色浮上了她們的臉。她們有些不知所措,只有惠妃鎮定自若的對她們說到:“愣什麼,貴妃娘娘親臨,還不行禮?!?
於是,一干人等連同惠妃一起都恭敬的福身向我叩禮,雖然惠妃掌管著後宮的金印,可是我的品階最高。
我輕笑著說道:“免禮了,不知是否打擾了各位的雅興,你們應該不會介意本宮的加入吧”言罷,我大方得挑了張石凳坐下,一手悠閒的執起了瓜子,輕輕的磕著。
只有惠妃與水修儀聞言在石凳置上坐下,其他幾個都噤若寒蟬的站著不動,不敢入座。我想她們應該拿不準我究竟聽到了多少,所以都不敢說話,僵硬的站在了一邊。水修儀見到我來明顯臉色十分不佳,我想她昨晚去送什麼“十全大補湯”,一定是指望司慕贏去找她的吧,沒想到被我橫插一槓,她的心中應是有氣無處訴。
“妹妹從來足不出戶,今日怎麼有雅興到此一聚。”惠妃已是笑盈盈的問道。她算不上絕色,小家碧玉,但卻是淡雅。只是不知真假,我這次可是沒那麼容易上當的了。
“閒來無事,到處走走,正好經過!”我隨意應說。說話間,擡頭卻看到水修儀肩上搭了一條圍脖,方纔我就注意到了,很突兀顯眼,現在近看,才發現是由一條白狐做成的。白狐?我疑心上來!
見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肩上,水修儀便有著幾分得意的炫耀道:“貴妃娘娘,這個漂亮不,前幾日皇上送我的。據說是上次狩獵時獵來的白狐哦!”言罷,她還狀似甜蜜蜜的來回撫摸著它,又道:“手感真是好,極品,臣妾可喜歡的緊了。不知皇上有沒有給貴妃娘娘也備上這麼一條?”
十足十的挑釁,一個囂張不知收斂的蠢貨!天又不冷,弄了個這麼厚的圍脖出來,擺明了就是到處去炫耀。見狀,我不以爲意的哧笑了下??墒枪首鬏p鬆只是爲了掩飾內心的震驚,胸口猶如被人猛擊一棒,喘不上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白狐……
“藍兒,你在此等我,待我去獵了它來給你作圍脖過冬。”他的話猶在耳邊。怎麼會這樣……
“水修儀!你是怎麼說話的,平日我是這樣教導你的嗎?”惠妃一臉的生氣,水修儀見狀便立即沉了臉色,不敢再做聲。
“你到一邊去侯著,我與貴妃娘娘有幾句話要說?!彼质遣粣偟牡闪怂谎?。水修儀忙退至一邊??磥磉@個惠妃確實很有威信,能收服衆人,真不知她是怎麼辦到的。
只見惠妃又朝後揮了揮手,,那些妃嬪們便退後幾步,獨剩我們兩人。
“你愛他嗎?”惠妃突然問道。
“什麼?”我正在沉思著,沒有聽得太清楚,疑惑的問道。
“你愛皇上嗎?”惠妃又重複道。
這回我是聽清楚了,卻還是不知要如何回答。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從來沒有想過,見面她竟然會問我這個。
“……”我確實回答不上來。
於是惠妃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你愛他,就應該替他分擔。他最近在朝中的壓力不小,而這一切都是因你造成的,我這麼說絕不是爲了爭寵,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下我的話!”
“……”我依舊是無語。她那麼說話是什麼意思,她一幅她很深明大義的樣子,好像我是那禍國殃民的狐貍精似的。而她卻說的句句在理,所以我無力反駁。理屈辭窮,我藍夢雪也有這一天。感覺上,這個女人,我可能不是她的對手!
此時的惠妃,神情有著幾分肅正,眉宇間隱透著男人的氣度,我可以肯定她和依妃決不是同一類人。
貌似,我是給思慕贏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今日他甚至又爲了我罷朝了,還將我帶進了正麟宮。原來,昨日他就已經打算好了,變本加厲的寵我,要在那些朝臣面前顯現出我的地位是無可動搖的,不會因爲他們的隻言片語而改變什麼,意在讓他們不要挑戰他的權威。
我承認,惠妃的話讓我的心亂了,確實亂了。隨意和她們敷衍了幾句,我便匆匆的離開了。爲了我的一己私利,連累了他,更有甚者,之前我還是在利用他,於心何忍?
心中的煩躁,讓我越走越快。
“娘娘!”暗香叫住了我。
“什麼事?”我不悅的問道,眉間已是緊皺。
“奴婢也不想打擾娘娘,只是,娘娘你現在走的路正是前往冷宮?!卑迪闾嵝训?。
冷宮?這皇宮之中也有冷宮。
“裡面有人居住嗎?”我不禁問道。
“有的,瑤妃。”暗香答道。
“瑤妃?她爲什麼會進冷宮呢?”我又是疑惑問道。
“這個原委,奴婢清楚,那時奴婢還在正麟宮當差。這個瑤妃據說心胸狹窄,不能容人,見不得惠妃得寵,於是便出了毒計想陷害惠妃。不想被惠妃抓住了把柄,惠妃大怒,將人證物證俱出示在皇上面前,非讓皇上給治了個罪,打入了冷宮。其實這本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打入冷宮也有些處罰的嚴重了。但也沒有人求情,再加上時間一久,便也沒有人再想起這件事,所以這瑤妃便只能一身孤老在這冷宮之中了。聽聞這惠妃與瑤妃一起進宮,還是同鄉,不知怎麼會變成這樣?!卑迪阋灰皇龅馈?
不對勁!她一說完,我便覺得不對勁。可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惠妃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那麼計較與嚴厲之人,那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究竟這裡面有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隱情呢?
“暗香,以前皇上有多寵惠妃?”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娘娘,其實皇上寵惠妃並不是像對待娘娘這樣的日日招寢,夜夜留宿?;噬仙跏菒鄢U一蒎奶臁⑾缕?、撫琴、作詩,僅此而已,卻極少留宿明月宮的?!卑迪阌^察了下我的臉色,小心的答道。
“這麼說,他們便是知己了!”我總結道。原來是這樣,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寵,而是知己。
“娘娘……”暗香遲滯的看著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我又陷入了沉思。
……
晚膳過後,天已近全黑,思慕贏來到了藍苑之中,眉宇間隱有一絲疲憊,怕是很煩心吧。不知是不是今日沒有上早朝,羣臣又給他壓力了,應該有一定的關係吧。他後面跟著劉公公,手上還拿著一個藍色絲絨質地的錦盒。
贏見了我,便扯出笑容道:“藍兒,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我心緒依舊有些煩亂的接了過來,打開了盒子,只一眼,卻看呆了!
一條白狐圍脖!
今日下午看見的一畝,也許我的心中便是一直介意的。怕是他將原先要給我的白狐圍脖給了水修儀,然後再不知上哪去弄了這麼一條再來敷衍我。其實他就給了水修儀吧,何必又弄來哄我,一人一條,只會讓我更有氣!
想也沒有想的,我連盒子連圍脖朝一邊案幾上隨意一丟,“砰”的一聲。
思慕贏的鳳眸驚愕的朝我望來,不明所以。
“藍兒,怎麼了?”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怎麼了,我要是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好了!我生的是哪門子氣呢?
“我不喜歡用和別人一樣的東西!”我惱道。
“藍兒……”思慕贏只是遲疑了一會兒,隨即便明瞭。
“你知道了?你今天去過水月宮了?”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我撇過頭不想理他。
無奈之下,他只得解釋說道:“藍兒,本來不是這樣的。前幾日我召水將軍至御書房商談定城防禦之事。水修儀聽說了,便來看望她的父親。恰好,她瞥見了我放在一邊準備給你的白狐圍脖。便非吵著要,水將軍當時就在一邊,一件小物品而已,如若當著他的面拒絕,實在不妥,所以只能給了她。可我又答應了你……”
“所以,又去給我弄了一條來,是嗎?”我打斷了他的話。
“贏,你不用解釋的,我並不介意?!蔽艺Z氣突然放軟說道。突然很後悔自己的衝動,他一定是情有可原的,我應該相信他的。他爲了我做了那麼多,獨自一人承受著朝中的壓力,那麼疼我,而我卻還在這裡和他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不但沒有替他分擔,還給他找麻煩。太不應該了!
“可是,藍兒你明明很介意的……”
“我真的不介意,她們都是你的妻妾,無論你怎麼做,都是合情合理的。我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過問?!?
“藍兒,有了你之後,我從來都沒有和她們……”
“不要再說了,這樣對她們公平嗎?她們也是女人,日日等著你的臨幸!贏,這是事實,不能改變的。你爲什麼總是在我的藍苑,你應該去其他人那!”我阻止了他說下去。我知道,他想說,他沒再碰過她們,我信!
“藍兒,你是在把我往外推,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思慕贏一臉不可致信的質問道。
“是的,我就是這麼想的!你走吧,去水月宮也好,明月宮也好,反正不要在我這裡!”我冷冷的答道。讓他走吧,這樣便不會再有聯名上書,不會再有壓力,他也不用那麼費神與朝臣們周旋了,我告訴自己,這是爲了他好,我不值得他爲我這樣付出。
“給我一個理由!”他依舊是不死心。
“思慕贏,天天守在一起,我對你已經膩了!膩了!你懂了吧!”我突然朝他大吼道。看著他臉色漸漸陰沉,劍眉糾結,鳳眼中溢滿了受傷,我的心其實也會痛……
我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而不泄漏自己的真實情緒,於是我狠狠心將他推出了門外。
“你走吧……”重重的關上了門,我轉身慢慢的頹然地做到了冰涼的地上,絲絲冷意漸漸的浸透了全身。
“藍兒,你確定?”門外的聲音傳來。
“再確定不過了,還請皇上移架……”我極盡可能的忍著自己略帶著哭腔的聲音,沉沉的說道。
“好!如你所願!劉全,擺架去明月宮!”幾乎是憤怒的聲音,他真的生氣了!很生氣!
藍夢雪,你總算把他氣走了,該滿意了吧,說好了是爲了他好的,爲什麼要掉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