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疼痛席捲而來,如一望無際曠野之上的狂風掃過那孤零零的落葉般,一陣強烈過一陣,無休而止。而我就似那芶延殘喘之人緊緊拽住最後的那一根救命之草,卻依舊是無情的被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剝離,直至什麼也抓不住。
那種熟悉的、似曾相識的將生命從我身體當中抽離的感覺再次襲來。無邊無際的恐慌,密密麻麻的瞬間鑽入我的大腦,有如沉重的車軸般碾壓過我的神經,又如鬼魅之手般將我拉入深淵,逃不掉。眼前漸漸的一片漆黑,意識越來越渙散,我努力的想讓自己清醒著,卻抵不住那愈來愈濃的倦意侵襲。不可以,不可以睡著,我告訴自己。朱雀不在,司幕政不值得信任,我一定要清醒的守護住自己的孩子。
“夢兒”,“夢兒”,一聲聲滿含急切交瘁的呼喊之聲在我的耳邊轟響,好吵好吵。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陣陣驚呼,不停的輪流轟炸著我脆弱的神經,好像有好多好多的人在走動著。眉心緊皺,心中煩躁。
冷,入墜落前年塵封的冰川,重重的在那厚厚的堅硬之上砸出一個窟窿,冷切的潮溼頃刻間浸遍全身,侵入骨髓,即便是烈日灼熱的陽光也無法再溫暖半毫。顫抖著,不停的顫抖著,殘存的意識下我知曉司幕政此時正緊緊的摟著我。
“怪了,娘娘的血爲何止不住,這樣下去要怎麼辦……”
“還差一味藥,要不先用千年人蔘先給娘娘提起……”
“情況到底怎樣了?她若有事,本殿下讓你們全部陪葬,缺私募還不趕緊去。”
迷糊朦朧間,彷彿又聽到了韓太醫的聲音。
“太子殿下,暫時可以保住。只是……”
只是什麼?我好想聽清楚,費盡全力,可卻無法左右自己的意識。
“能不能先放開娘娘,微臣有話對、與殿下至一邊商量……”
商量?他們想商量什麼,又有什麼好商量的?我的頭真的好痛,彷彿要炸裂一般的痛,又彷彿有無數的人此時正在拼命的撕扯著我的頭髮,緊緊拽著。
“罷了,那也只有這樣了。”依稀聽到頹然沮喪的聲音傳來,究竟他們在說著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也聽不清楚。
恍然間,我似又被他擁入懷中,很想推開但大腦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他怎可以這樣,周圍似有很多的人在走動,他就這樣摟抱著自己父皇的女人,不怕日後惹人非議?
突然間,他似一手擡起我的下巴,溫熱的瓷碗湊至我的脣邊,一股濃烈的刺鼻的藥味直衝入腦門,使我頓時清醒了數分。費力的睜開大眼,映入眼簾卻是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酸澀苦味。而司幕政此時正端著那碗湯藥欲灌入我的口中。本能的抗拒,下意識的恐慌,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幕,我驚異的美眸圓睜,他究竟向做什麼?該不會又想打掉我腹中的孩子吧。用盡全力的掙扎卻只是徒勞,全身綿軟無力,他是一手環腰將我牢牢的固定住。緊扣貝齒,我絕計不讓他得逞。
“夢兒,聽話,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他柔聲誘哄著。就在我欲開口控訴之際,他竟然卡住我的下顎,將那黑漆漆的藥汁盡數灌入我的喉中。無邊無際的苦熬那間浸潤了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滲透至深。
不!不要,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我在心中狂吼著。他簡直是禽獸不如,上一次他基於誤會,基於他人的陷害錯手殺了我與他的孩子。而這一次,他是清醒的,竟又扼殺了我與贏的孩子,難道就因爲害怕我的孩子日後會與他爭這個太子之位?抑或是爲了得到我?其實,我不會了,真的不會再與他爭這個皇位了。那只是一時衝動而已,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少刻,暖溼黏稠的感覺再次從腿間緩緩滑出,頓時令我心如死灰。強烈的恨意瀰漫遊走全身,這一次,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他,我立誓要將他千刀萬剮!
“夢兒,你睡一會吧。這樣就不會覺得疼痛了。”他平淡的話語迴響在了耳邊。
他出手點了我的穴道,而這是我最後的意識,一片黑暗……
再醒來時,天已是黎明。破曉的金色陽光自窗縫之中陡然鑽入,耀上了我的眉眼,一陣眩目。緩緩的睜開了略有些沉重的眼皮,鬧鐘迅速的回想其了昨晚的一幕。
一手慌忙探向小腹,竟是空空如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平坦的小腹。那曾經與我一體的胎兒不復存在,又無情的離開了我,這次連同我的心一起剝離,鮮血淋漓的剝離。溼熱的淚水滑下,無聲無息的染溼了枕巾。絕望,竟是讓我連憤怒都激不起來。苦笑可嘆我不應與他爲敵,終究還是鬥不過他的,不是嗎?我之事一個平凡的女人,只想守護住自己的孩子,爲什麼執迷不悟要去參與那些本不應屬於我的政治爭鬥。是我的執念害了我自己,都是我的錯。
“夢兒,你醒了!宋太醫,她醒了,快將那補血養氣之藥端上來。”一直守在我身邊的司幕政,此時終於注意到我已然甦醒,有些許興奮的喊到。聲音卻明顯帶著一絲沙啞。
我別過頭,望著他那張充滿罪惡的臉。不知緣何,他的臉色竟是那麼的差,蒼白的幾乎透明,薄脣亦無一絲一毫的血色,狹長的鳳眼之中佈滿了血絲,憔悴的竟像是大病一場般。
“太子殿下,藥來了。”暗香連忙端了藥盤來,一碗遞給了司幕政。另一碗擱在了案幾之上,道:“太子殿下,另一碗藥是您的,還請殿下趁熱飲下。”
“夢兒,來喝藥。”他將我扶起坐好,端起了碗欲餵我。執起湯勺,輕輕吹涼,而他的手竟顯得有些無力與顫抖。
我猛然一揮手,便輕易的將那碗藥打翻,濃黑的藥汁盡數灑落在了他的身上,迅速的暈開去,幻化爲一朵朵黑色妖異的花。冷笑著扯脣道:“太子殿下何不一併殺了本宮?”
司幕政是俊眉緊皺,凝聲道:“夢兒,說什麼胡話。相信我,我都是爲了你好!”
“滾!”我寒聲說道,眸光陰冷。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爲了我好,虧他說的出口。
“夢兒……”他的眸中似溢滿了受傷,怔愣的望著我。做出這等禽獸不如之事,他竟然還裝的那麼無辜的樣子,實在可憎。
“滾!”我用盡全力吼道。孩子,我和贏的孩子沒有了,我沒有守護好,這讓我怎麼對的起他,他回來之後我又該如何向他交代。
心中一陣狂怒與煩躁,我瘋狂的將身周的一切全部掃至地上,連同案幾之上的那碗藥一起揮落。他好好的,何須喝藥,簡直離譜。
“娘娘,你不要這樣子。你剛剛順過這口氣,過了那難關,這身子實在是不能再折騰了。”暗香忙是上前拉住了我,語調帶著幾分哭腔的說道。
“孩子都沒有了,你還留著我的命做什麼?司幕政,你爲什麼不連同我的命一起取走?爲什麼?”我厲聲控訴道,胸口因爲激動不停的上下起伏著,一時竟喘不上氣。
他剛欲開口,可就在此時,只見朱雀急匆匆的跨入正麟宮中,神色焦急的衝至我的牀邊。望著我憔悴蒼白的神色與凌亂的一地物什,最後視線定格在了那碗打翻的藥汁之上。顫抖著雙脣,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傷痛,他略顯遲疑的問道:“夢雪,究竟出了什麼事?爲何我一回來就看見那麼些個御醫在正麟宮中來來回回、忙忙碌碌的。這藥又是做什麼的?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孩子,沒了!”簡短的四個字,卻沉重若千斤,我目光呆滯的望著門口。
“什麼?”朱雀震驚萬分,瞇起那雙丹鳳眼,全身瞬間散發出強大的怒意。緊捏雙拳,咬牙切齒的冷聲問道:“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我離開一晚就出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還能有誰?”我訕笑一聲,不經意的目光飄向了司幕政。他的臉色變了變,有些黯然。
朱雀是上前一步一下子擒住了司幕政,怒喝道:“禽獸!”
猛一甩手,暗含強大的內力竟是將司幕政震飛數米,“轟”的一聲撞至木門之上,緩緩下滑跌落至地。出奇的是,司幕政竟是沒有還手,一縷鮮血自他的脣角緩緩流下,爲他那妖媚橫生的俊顏增添一抹異彩,而他卻也不擦拭,鳳眸微瞇,沉默不語。
朱雀仍是不肯罷手,疾步上前便是一掌欲向他劈下。想不到,卻是暗香突然上前拽住朱雀的衣襬,泣不成聲的訴道:“將軍請住手,事情不是娘娘以爲的那樣。昨夜娘娘不知緣何腹中突然疼痛,孩子沒有保住。不想娘娘竟是血液難以凝結,不停的出著血。御醫說如果不及時給娘娘過血,便是性命堪憂。想不到,奴婢等奪人一一試過,竟是無一人的血液能與娘娘相融。最後唯有太子殿下的血液能與娘娘相融。是以,御醫們取了太子殿下的血,由太子殿下以內力輸入娘娘體內。再加上用盡了宮中名貴的止血藥材,方纔將娘娘從鬼門關拉回。將軍,太子殿下用了近乎半條命救回了娘娘。是以他現下已是精疲力竭,無力還擊,將軍這一掌下去會要了他的命的。事實真想,還望將軍明察!”
聞言,我不禁皺眉。血液難以凝結?這讓我想其了在定城戰場上中箭的那一次,當時的軍醫好似也曾這麼說過,只是那時的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爲以前從不曾如此。如此看來,我確實不知何時起患了這難以凝血之癥。司幕政用他的血救了我,只是我纔不稀罕他做這好人。先是害死了我的孩子,再來救我,真是笑話一樁。
“朱雀,你流下。其餘的人,還請都出去。本宮向好好靜一靜。”我冷淡的說道,神情漠然。
“夢兒,你先好好修養。改日我再來和你解釋。”司幕政一手緩緩扶著門側,艱難的站起身。神情亦有著一絲悲痛,頹然的轉身,步履踉蹌的擡步離去。
“夢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待到所有的人全都出去之後,朱雀趕忙坐至我的牀邊,執起我的手,大掌將我的小手緊緊包裹,滿目痛心的說道:“夢血,都是我不好。我就只離開你一個晚上。不想卻出事了,這都是我的錯。”
猛然,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將我的手腕翻轉過來。此時我也注意到了右手腕上有一道齊整的傷口,紫黑色的血跡已是乾涸,上面細細覆著一層金瘡藥。
“看起來,暗香說的是真的。這確實是以內力過血的傷口。”朱雀凝眉,又道:“難道,不是他……”
“是他!”我立即打斷了他的話,肯定的說道:“雖然當時我意識模糊,但是曾經有過一段時間是清醒的。之前我曾聽到韓太醫說‘暫時保住了’,後來他們不知又談了什麼,司幕政他餵我喝了一碗藥,而後孩子纔沒有的。他點了我的睡穴,所以後來的事我就都不知道了。”
“朱雀……”眼中嚼著淚水,我緩緩靠向了他的懷中,哽咽的輕喃道:“借我哭下,一會就好。
“夢雪……”他輕聲念道,聲音盛滿了心疼。
將頭埋入他的肩窩,蓄積已久的眼淚奔涌而出,無聲的然溼了他的胸襟。朱雀健壯的雙臂環上了我的腰,緊緊的摟著,似用他溫暖來安撫著我的輕顫。
沒有哭太久,我輕咬下脣,雙拳漸漸收緊。不知河源,此次沒了孩子,本以爲自己會情緒徹底崩潰。而此刻的我卻異常冷靜,沉寂的近乎可怕。也許絕望過了頭,便是這般樣子了。
漸漸的止住了淚水,依舊靠在了朱雀的懷中。我柔聲啓口問道:“你去追寒冰,可有結果?”
朱雀又是長嘆一聲,自責的說道:“早知我離開一夜,會出這麼大的事,我無論無何也……”停頓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我在返回豫州有許多事等著他回去處理。是以,過段日子他會回來龍城找你。”
望著朱雀的臉上升起了一絲窘迫,我心中默默的念道,“朱雀,謝謝你善意的欺騙。”首先不說最大的破綻便是,半夜豈會開船?且寒冰的性格我豈會不瞭解,如非不得已,他是決計不會傷害我的。如果他真的原諒了我,現下只怕已是跟隨朱雀一起回來了。
“朱雀,你去找韓太醫來。我要問問他,究竟這是怎麼一回事。”眸中升起一抹冷色,我凝聲說道。
然而,朱雀去尋找韓太醫的結果卻讓我大吃一驚。御醫院的人都稱,韓太醫昨日深夜出宮,自此不知所蹤。而所有的人,都認爲是我昨夜小產,太子殿下過血與我,救了我的命。卻沒有人知道,司幕政強行給我灌墮胎藥之事,一切就好似我做了一場夢一般,他倒是做的天衣無縫,不留有絲毫破綻。只是,我心知那真實的感覺,絕對不是夢,一定曾經發生國。如果確實發生過,那麼韓太醫的失蹤,只能有兩種解釋:一種便是韓太醫與司幕政一夥;另一種解釋便是司幕政已將韓太醫滅口。
爲了求證,爲了不冤枉他。我將那夜穿著的外衣換下交與朱雀。宮內御醫院怕已都是司幕政的耳目,是以我讓朱雀拿至宮外尋了經驗豐富的郎中去驗那晚留在衣領處的藥渣。
得到的結果便是:紅花!
對他,我真的已是絕望。真相揭曉之後,那夜他的痛哭流淚是那樣的情真意切,原以爲他會有所觸動,想不到他猶不知悔,依舊做出這等天理難容之事。
是以,他絕情,莫怪我無義。
我與朱雀商定,一不做二不休,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司慕政這個太子廢掉。待到日後司慕贏回來之時,我便向他和盤托出全部的事實真相,如果他能原諒我便罷,如若他不能原諒我,我便以死謝罪。反正,已是無生可戀。就讓我再任性由心一回,我意欲與他同歸於盡。
暗中一一部署。
龍朔二十三年四月二十八,邊關定城終於傳來了捷報,龍朔皇朝軍隊終於取得了首次勝利,烏赫軍隊是倉皇而逃,狼狽萬分的退守城中。世人都稱:收復定城指日可待。
不好的消息卻一併傳來,龍朔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九,平江侯黃南遠在江州起兵謀反,一夕之間便佔領了雙合縣、下江鎮與平丘鎮。六萬大軍是直逼江州城下,江州守城將軍石抵死頑抗,形勢危如累卵。
狼煙四起,南北皆戰,司慕政是忙的焦頭爛額,調拔了左龍虎衛旗下的五萬大軍南下增緩江州。
龍朔二十三年五月初一晚,我急招代行宰相劉榮源,於正麟宮中起草了廢太子詔書。而我設的局,已然布好。我決定:待到我剷除了司慕政,便親自掛帥南下剿滅黃南遠的叛軍。些許烏合之衆,我還沒放在眼中。
龍朔二十三年五月初二寅時。
夜黑風慼慼,天地間皆靜謐無聲,我與朱雀親率兩千御前待衛,將東宮圍的是水泄不通。一隊隊威風凜凜,金裝鎧甲,氣勢滔天的御前待衛,個個手持明晃晃的火把。熊熊的火焰將整個天空都映照的通紅。沉重震天齊整的步伐,地動天搖,整個大地都似抖上三抖。
疾步來到東宮,此次我便不再客氣的先行敲門,而是直接命人砸開闖入。身後的御前待衛連忙分成五隊,兩隊留守我與朱雀的身邊,另外三隊直取東宮各個宮殿,我知他府上有幾百名羽衛,是以先下手爲強,在他的人糾集之前搶先一步將其剿滅。一時間東宮之中竟是火光漫天,殺聲一片。
嘈雜聲中,只見司慕政已是整裝踏風飛奔而來,一臉的陰沉抑鬱之色。
俊眉緊皺,狂怒在他的眸中燃燒,雙拳握緊,已然可以清晰的聽到關節格格的響聲。他咬牙切齒的問道:“藍夢雪、藍貴妃!你已是第二次夜闖東宮,敢問你究竟要做什麼?”
勾脣冷笑,我朗聲道:“昨日有人向本宮舉報太子殿下圖謀不軌,欲趁皇上不再之時暗中謀反奪位。是本宮連夜徹查!無事便罷,若真有其事,本宮定不輕饒!”望向他的眼神中已然有幾分得意。
“藍夢雪,宵小之言,豈可妄聽?堂堂東宮,沒有父皇諭令,豈可任你肆意搜索?!”他惱道。
輕笑一聲,我自懷中取出一卷黃色布帛,騰然“刷”的展開,清晰的呈現在了司慕政的面前,挑眉說道:“太子殿下,你且看清楚了。這搜查諭令之上可是印有皇上的璽印?”
司慕政上前一步,凝眉細看,大驚失色道:“果真!父皇的玉璽,你從何而來?”
“呵呵,這就不勞太子殿下費心了!本宮依領而行,太子殿下無話可說了吧!”收起諭令,我沉聲說道,脣角勾起一抹冷邪之意。
“藍夢雪,你意欲爲何?”他臉色變了變,神情似是有著幾分戒備,想來我的目的,他應該也略猜出一二。
少時,三名御前待衛手捧一個黃色錦布包裹快步跑至我的身邊,恭敬的遞上,說道:“娘娘,這是從東宮之中搜出來的,還請娘娘過目!”
我冷然接過,三兩下便將那包裹打開,竟是一襲明黃色的龍袍,胸前背後兩肩皆是盤龍,騰雲欲飛,栩栩如生。
甩手丟至他的面前,我寒聲道:“私藏龍袍,死罪!太子殿下意欲謀反,如今坐實物證,現下可還有話說?”
司慕政凝眉望著那龍袍,臉色愈來愈暗沉,沉聲道:“藍夢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玩笑莫要開過了!”
“哈哈,本宮秉公辦事,何來玩笑之說?如今認證物證皆全,太子殿下還請束手就擒,跟隨本宮去刑部走一趟。”我森冷的笑道,一旦他進了刑部,就別想再活著出來。
司慕政凝望著我漸漸暗黑的臉色,似是明瞭什麼,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突然開口說道:“夢兒,孩子一事,你確實誤會我了。那次回來之後,我一時忙於善後處理黃南遠之事,尚未來得及同你細說……”
“住口!死到臨頭了,還想來矇騙本宮!來人,將他拿下!”我大喝一聲、他竟然還有臉再提孩子一事。
兩隊御前待衛齊擁而上,司慕政慌忙拔劍來檔。一時間陷入混戰。刀劍過處,皆是白星點點。整個東宮之內是火光沖天。喊殺生震耳欲聾。
“抓活的!”我冷聲吩咐道,我要讓他親自伏罪。一併將他的尊嚴踩在腳底,以泄心頭之恨。
激烈的惡鬥持續上演著,直至天際破曉之時,濃重的雲層被扯裂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萬丈金光從內迸射而出,耀上了宮殿的飛檐之上,折散出詭異的光芒。御前待衛們本也是個個精英,卻顯然不是司慕政的對手,節節敗退。
“要不要我親自出馬擒住他?”朱雀此時附在我耳邊小聲的問道。
凝眉望向那抹紫色的身影,我沉聲冷笑答道:“不必了,我突然改變主意。僅僅是龍袍陷害還不夠,我要坐實他的罪證。讓他逃!”要做就做的更漂亮,無懈可擊!
果然,之間司慕政足尖一點,輕身一躍便飛上了那高高的宮牆。神色複雜的凝望了我一眼,深深嘆了一口氣,即便步踏風而去,身形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不明,已然即將得手,爲何要放虎歸山?”朱雀不解的問道。
“螳螂捕蟬,好戲纔剛剛開演!”我平靜的說道,忽而連上綻放了一朵鬼魅的笑容,又道:“你可知他現在會去做什麼?”對於司慕政我十分的瞭解,是以我很清楚接下來他會去做什麼。
朱雀仔細思索了下,搖頭答道:“不知!”
“呵呵,你可知現任右龍虎衛王傑將軍原先是江州的守城,他可是司慕政一手提拔上來的,是他的心肺。我敢保證今夜天黑戌時前,司慕政一定會帶兵攻入皇城,殿前奪位!”我勾脣說道。是,我就是要將他逼得走投無路,主動帶兵篡位謀反,皆時假的陷害亦成真。
“他真會這麼做?”朱雀疑惑的出聲問道。
“絕對!朱雀,傳本官旨意,立即向天下昭告《廢太子詔》,我再給他下一貼猛藥!還有,我們手上的號令三軍的信物又可以派上用處了。據我所知,王光傑手上僅僅掌管右衛,而此次皇上率軍增援定城動用的便是右衛的軍隊。所以,王光傑手中的士兵絕不超過三萬。我們只需憑此信物調動左衛的軍隊埋伏於皇城之外即可,只等他帶兵闖入皇宮,便是再也洗不清的死罪,屆時我們再將他一網打盡。日後皇上那邊我也好交代。這埋伏之事,便由你親自去辦。換了他人,我可是不放心。切忌,靜候我的信號彈,時機未至,勿要輕舉妄動。”我詳細敘述道。
“好,便依此計!那夢雪你呢?”朱雀語帶關心的問道。
“哼!我自是在正麟宮中等候他的‘大駕光臨’。我冷嘲道,心中竟已是溢滿了期待。
一切皆在靜候!生與死,都將在今晚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