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的臉上都是諷刺。
“什麼!我怎麼可能把你母親的骨灰取出來!”林宗又恢復了那副好人的模樣。
她獰笑了一下,就連臉色都沒有變,“交出來,我查過那邊的單子了,沒有母親的名字,而在今天早上就被你取出來了。”
她的母親的骨灰沒有下葬。
林宗的眼神突然變得怪戾。
“中明墓地。”林宗的聲音冰寒,他的臉上的褶子全都在顫抖。
多年以來的商人素養讓他變得識時務,包括他面前所謂的女兒。
“林棠,你不要臉,爲什麼這麼對父親!”外面跑進來一個女孩。
林霜將在地上坐著的林宗扶起來,她瞪著林棠,帶著一種極其的仇視感。
林棠的思緒被她打算,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林霜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
全梅踩著高跟鞋,將購物袋全部都甩下來了就往林宗這裡過來。
一家三口坐在地上看起來頗爲的可憐和灰頭土臉,不知道的還以爲林棠欺負他們了。
“林霜,是不是你和高夫人說的。”林棠的語氣有點輕飄飄的。
她的聲音像是羽毛一般撓在了林霜的心上。
“你說什麼?”林霜像是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面上的白色脂粉看起來在浮動。
“所以,是還不是不是。”林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什麼?誰知道那什麼高夫人,你不要自己惹了事情就嫁禍到霜兒的頭上。”全梅都要炸了。
她使勁站出來想要給林霜做一個辯解。
林棠壓根就沒看她,直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是不是他們背後搞得鬼,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些人應該得到懲罰。
尤其是林宗。
她歪了歪腦袋,略微的一思索,林宗喜歡的是什麼呢。
除了錢。
還有什麼呢。
還有生意。
林棠看著林宗,笑吟吟的說,“父親,那塊地你拍下了嗎。”
這話一出,林宗的臉色鉅變。
變得怪異蒼白,他的眼球突出,“你想幹什麼!”
林宗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怎麼樣,看來是非常在意這一塊地了。
她剝了個香蕉,然後一口一口悠閒的吃著,給旁邊的人使了使眼色。
只見阿蘭直接把地上的那個老傢伙扶起來。
“您不是喜歡那塊地嗎?那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意呢~”她的語氣輕飄。
對於這些事情帶有一絲的玩味和笑話的心態。
他觸碰了她的底線,那麼這個事情真的沒有這麼好收場。
而林宗則是面色發白,眼球突出,佈滿的血絲,整個人頹喪的不止一點半點。
那一塊地可是他們林氏的重要利潤來源。
林棠掏出手機,慢悠悠的撥通了號碼。
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情況之下,全梅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她瘋了。
她居然想要打掉林棠的電話。
葉爽一個攔住,直接將全梅攔在了林棠的視線之內。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給你那個早死的媽交了這麼久久的墓地費用,現在這個恩惠是你說收回就收回的嗎?”林宗現在是什麼話都一通的往外蹦躂了。
他已經完全不要臉了。
林棠看著他這幅模樣,慢悠悠的評價一句,“吃相難看。”
葉爽閃身出去,只見接替她空缺的位置是劉勳。
林宗剛纔說出這麼多的話,無非就是不想讓林棠動那塊地。
這麼多年以來,他商人的素養在這個不怎麼親近的女兒面前天天破防。
他的臉也在今天丟了個徹底。
“夫人,查出來。”葉爽拿著電腦面容冷酷。
只見電腦上的顯示著一排的數字。
林棠看了一眼這個時間段,略帶諷刺的嘲諷一句,“原來你所謂的交了很多錢原來就只交了這麼一天嗎?”
上面顯示著確實是今日才入園的。
她的電話響起。
林棠接起後,男人親暱的聲音傳入了她的鼓膜。
“需要我幫忙嗎。”顧梟的聲音沉穩,帶著一絲絲的性感沙啞。
林棠眼珠子轉了轉,聲音甜甜的帶著一絲絲的理直氣壯,“老公!有人欺負我。”
林宗一聽這個,臉色都白了好幾度,他的手顫了顫。
其他人全都裝作了耳聾,假裝自己沒聽到,實則全都豎起耳朵偷偷聽。
“嗯,是誰。”顧梟的聲線和平常不太一樣,似乎是帶著一種笑意。
他的喉嚨發出低低的笑聲,有一種抑制不住的高興。
“啊!這個你都不知道啊,城南的那一塊地啊。”林棠故作驚訝。
實則哪裡有驚訝的神色,全都是調笑的意味。
全梅心裡想著完了。
林霜的妝全都哭花了,糊在臉上異常的難看。
“嗯,讓阿蘭幫你處理。”他沒有一點猶豫,直接決定了。
這個過程根本就不到一分鐘。
這個結果也是用著揚聲器放出來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聽到了顧梟的決定。
林宗在想,真的完了。
一切都玩完了。
林棠從沙發上下來,看起來有一種輕鬆的感覺,他看著林宗的臉就覺得好笑。
“你還記得母親當年是怎麼在所有人反對的情況下義無反顧的嫁給你的嗎?”林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甚至是冰的、冷的。
或許在林宗早就忘記了。
他還沒出息的時候就陪著他喝粥吃鹹菜的人。
每個月多了一點錢都會買一塊小蛋糕或者是一枝花。
女孩常常說,不後悔嫁給他。
即使所有人反對,她就要證明給所有人看。
即使後來男人背叛了她,這也是結果,一種不好的結果。
林宗閉了閉眼睛,或許在這一刻,他是有了良知的吧。
但是這真的是真的嗎?
林宗後來又睜開眼睛,眼神裡面恢復了商人的利潤和狡猾。
在這麼多年的利益的浸泡下,他早就不回去當年那個時候了。
所以,擋著他的人就應該死。
這些人都是擋著他財路的人。
林宗也踏上了一條執迷不悟的道路上,感情根本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只不過可以讓他上位的工具而已,這些東西早就拋棄了,再拋棄一次又何妨。
他睜眼時,林棠已經走出了林家。
而他看到坐在地上不斷抽噎的女人居然沒由來的感覺到了心煩。
“都別哭了!”他暴躁的吼了一聲。
看著地上的那兩個人被嚇了一跳,然後睜著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他居然詭異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心安的感覺。
-
林棠出了林家之後,“去中明墓地。”
其他人都分批迴去了,跟著她的只有阿蘭。
林棠一下子就續交了幾年的費用。
這裡的環境不錯,領路人帶著他們過去之後,林棠站在了墓碑面前。
阿蘭並沒有跟過來,此時這個時候只有她一個人看著這塊墓碑。
林棠看了好幾眼墓碑上的照片。
“母親,您還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年輕。”林棠溫柔的笑了笑。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露出那堅硬的外殼和刺,坐著時刻的防備。
“您肯定覺得我今天做的不對吧。”她輕聲的自言自語。
看起來居然有一種莫名的悲慼。
林棠的母親原名葉玲玲。
她是個性格剛強的女子,雖然是豪門大小姐出聲,當時喜歡上了從農村出來的窮小子林宗。
所以第一次見面就把人給嚇跑了,相比於林宗的那種沒錢的窘迫,葉玲玲簡直就是女神般的存在。
她大方熱烈,像一朵在綻放的生命力極其頑強的玫瑰。
她喜歡便是喜歡,不顧父母的反對和他交往。
或許是錯信他人,又或許是強勢。
她的愛熱烈到像天邊的火燒雲一樣,將整片藍色的天空強勢的佔據,不留一絲一毫的餘地。
葉玲玲嫁給窮小子林宗的時候被葉家夫婦逐出家門,從此與葉家毫無瓜葛。
本來葉家夫婦只是想要自己的寶貝女兒可以回想轉意所以故意這麼說的。
誰知道這麼一說,女兒再也沒有回來了。
葉家父母再一次被傷透了,他們選擇將事業交給大兒子打理,然後他們選擇去了國外居住。
本以爲可以再次見到,誰承想再次傳回來的消息就是她的死訊。
葉玲玲有了癌癥。
林宗知道葉玲玲死的那一刻才告訴了葉家夫婦。
這一舉動簡直就是將***全面引爆了。
“母親,您在那邊過得好嗎?”林棠將那束花放在了旁邊,乾脆在葉玲玲的墓前坐下了。
她的眉眼之間都是溫柔。
林棠在她的墓碑面前說了好多話,那些有的沒的。
直到天上又下起了了一點點雪。
漂浮在空中有一種凌亂的美,它們落到了林棠的頭髮上、圍巾上、衣服上。
直到她的視線被一把黑色的大傘擋住了。
林棠看了看,顧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的。
他的臉上有一些不太明顯的青茬,深邃的目光此時緊緊的盯著她看。
“阿姨好,我是顧梟。”顧梟的態度溫和謙朗。
他將自己手裡的這把黑色的傘給她,然後鑽出了傘內,站在了雪中。
然後將自己帶來的一束花放在了旁邊。
一白一黃的花並列放在一起。
顧梟似乎是第一次來見自己的丈母孃,所以顯得略有緊張。
平時熨燙整齊的西裝也出了一絲絲的褶皺,皮鞋都有點灰塵粘在了上面。
看起來像是剛下了飛機就趕過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