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慈低著頭,靜靜地站在那裡,混身交織著細密的閃電。
龍虎山的一衆道士,看著當前呂慈的模樣,心裡震驚的無以復加。
“明明沒有修行雷法,卻在周身具現出了閃電,虎豹雷音能達到這種境界嗎?”有師兄弟小聲詢問。
“雷聲中我聽到了虎豹齊鳴,這應該就是虎豹雷音,只不過他現在的境界很高,所以纔出現瞭如此異象?!?
“虎豹雷音是武道宗師的標誌,呂慈這傢伙,這麼年輕,就武道宗師了?”
“拳怕少壯,年輕的武道宗師雖然難得,但並不罕見,這些年出過不少,咱們修道的,要出一個年輕宗師,那纔是恐怖!”
“恐怖啥,你忘了之維了嗎?他不就是宗師?”
“胡說八道什麼東西,之維怎麼可能是宗師,你見過那個宗師能以一敵千,覆滅艦隊的,他分明就是天尊下凡,帝君轉世,不能以常理度之。”
“說起來,除了師兄外,我覺得懷義有可能到達?!碧飼x中突然說道。
“懷義這麼鋒利嗎?這小子隱藏的太深了,恐怕除了之維外,沒人看的穿他的底細。”
“可惜了,懷義又經常在山下歷練,好長時間見不到人,如果他在山上的話,就可以讓他去試一試呂慈了?!?
“以前又不是沒試過,以懷義的性格,多半又是險勝一招!”
……
一羣道士正圍著呂慈議論紛紛。
呂慈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細密的雷鳴聲驟然消散,看著空氣中緩緩消散的白色電花,呂慈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忍不住仰頭長嘯起來。
在長嘯的時候,他心裡忍不住興奮的想。
成了,小爺我終於成了,虎豹雷音大成,當年張師兄在陸家大院爲我暢想的未來,終於不是夢了。
緊接著,他又想到了陸瑾,前幾天,陸瑾這傢伙陰陽紙傳信,說他在修行上有了突破,讓他乖乖留龍在虎山等死,別偷跑回家裡讓他找不著。
“都幾天過去了,陸瑾這臭傢伙應該也要來了吧,這次我有了大突破,定要讓他知道什麼叫殘忍。”
呂慈越想越興奮,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我說,二璧,你在那裡自言自語的笑啥呢?校場的圍牆被你弄壞這麼大一片,你可以修??!”田晉中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呂慈的美夢。
“啊”
呂慈回過神來,看向四周,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滯,破壞的程度還不小,足足倒塌了一大片,腳下的地面也有裂紋,這要修補起來,還是個大工程。
他他僵硬的轉頭,緩緩看向衆人:“大家會一……一起幫忙的吧?!?
他在龍虎山待了這麼久,見到的比試時打壞場地的情況,沒有十起也有八起了。
每次都是一衆道士齊上陣,砌磚的砌磚,糊牆的糊牆,衆人拾柴火焰高,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好。
“我說二璧,之前我們修牆修房的時候,你可是一次都沒有參與過,現在卻要我們幫忙?”
呂慈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下一刻,剛纔說那話的龍虎山道士繼續道:
“得加田!”
加田……什麼玩意兒?是說錯話了,加錢?可我剛纔也沒說要給錢??!……呂慈心裡正納悶。
“劉師兄的意思是,加幾塊田,前不久秋收了,很多田地都空了出來,需要重新翻土,我們幫你修,你幫我們挖,你看怎樣?”
呂慈大喜:“我看行,一言爲定。”
反正就算他們不說,作爲鋤地狂魔,他也會去把那些田給鋤了。
隨後,龍虎山上,一羣道士從庫房裡拿出各種修繕建築的傢伙事兒,開始乒乒乓乓起來。
以往,在修繕房屋的時候,都是張之維做指揮,站在高處,金光以炁化形,像塔吊一樣的運送各種物件。
現在張之維去修行去了,田晉中就頂了他的位置,開始各種揮斥方遒。
至於呂慈,在幫了幾次倒忙之後,被喝退,去鋤地去了,呂慈自然也樂得如此。
…………
而此刻的張之維,已經回到了,天門峰之巔,盤坐在歪脖樹佈下的修行結界中,開始了今天的修行。
這幾年來,除了把陰五雷提升到和陽五雷相當的境界外,他的性命修爲也在緩步提升。
同時,在他體內,“國師”也沒閒著。
上次被他敲打,剝奪了副教主之位後,“國師”消沉了一段時間,但張之維又給他來了一頓胡蘿蔔加大棒,讓它重拾激情。
這幾年下來,人體五行已經基本調節完畢。
這也讓張之維再進一步,不過,相比較相比較前幾次調節成功後帶來的巨大提升,後面幾次的提升較小。
倒不是調節人體五行帶來的收益變小了。
收益一直沒變,只是張之維的修爲提升,原本能帶來巨大提升的收益,對他來說已經提升不了多少了。
不過,對於這種直接提升,張之維並不十分關注,現在他在意的是,人體五行調節完畢後,他可以進行下一個境界的修行,也就是養穀神。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這個境界還是太深奧了一點,不可貿然涉足,不然輕者修爲停滯,重則傷及根本?!?
“所以,在養穀神之前,必須先處理一些身體內部的事?!?
“之前因爲早早的就踏入了內聖外王的境界的,一切妄念難以撼動自身,就對心魔和三尸置若罔聞,沒有在意?!?
“但如果要養穀神的話,必須把它們集中處理一下,不然到時候可能會出大亂子。”
三尸還好說,張之維並不是一個慾望很強的人,這些東西一直沒敢跳出來搗亂過,當然,這不代表它們不存在,只不過難以掀起什麼風浪。
但心魔嘛…… 張之維目光穿透人體小天地,注視到“國師”的身上,“國師”正在對人體五行的調節進行收尾,看起來勤勤懇懇,只是腦子偶爾咒罵幾聲大臉賊,看起來一切正常。
但太正常,往往就代表著不正常,“國師”不是一個蠢心魔,它第一次出現時,所用的手段以及編織的各種環環相扣可怕幻境,充分說明了它的不簡單。
這種心思縝密的傢伙,不可能發現不了自己能通過心之本相去感應它的想法。
但它從來沒有懷疑過,不僅如此,它還經常在腦子裡吐槽,說些總有一天,它會擊敗大臉賊,搶奪這具身體,君臨天下之類的可笑言論。
什麼時候,一個陰險狡詐的心魔?變成了一個只知道在腦子裡碎碎唸的……祥林嫂?!
是自己用武力把它打服了,還是它在蟄伏?!
張之維不覺得自己的武力壓制能達到這種地步,也就是說,“國師”多半早有察覺,它在裝,在蟄伏。
它在等什麼時候……
張之維腦中閃過一個答案,穀神,他在等自己養穀神。
“師父曾經說過,守黃庭,養穀神,男子懷胎笑煞人,養穀神,就好像懷胎一樣,會有一個虛弱期?!?
“而在孕育出穀神的時候,就跟生孩子時一樣,會最虛弱,難道說,它裝傻充楞,甚至主動配合,助我修行,就是在等這個時候?”
張之維心裡猜想,而這個時候,正在人體小天地裡忙活的“國師”似有所感,扭頭回望,卻正對上一張大臉,嚇得它猛的一個激靈。
但緊接著,它朝著張之維打招呼,並且彙報起自己的工作內容,而他的心裡卻在碎碎唸的吐槽著這個該死的大臉賊,嚇老子一跳之類的話……
“‘國師’我要你助我修行,接下來,我要嘗試把陰五雷和陽五雷進行融合,誕生出新的雷法!”張之維說道。
“國師”眼眸一低,似乎有些失望,但緊接著,它點了點頭,表示會幫張之維的忙的。
但它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它想從堂口大護法再度升爲堂口副教主,對於三年前被擼掉副教主職位一事,它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可以的,副教主可以有左右兩位,如果你表現的好的話,再升爲副教主也不是不可以!”張之維給下承諾,緩緩消失。
“國師”笑容收斂,微微低頭,臉上陰影滿布。
張之維把意識從人體小天地抽出,雖然有所懷疑,但依舊不能完全斷定“國師”有問題。
不過,剛纔的話也不算說謊,他確實打算融合陰陽雷法。
等把陰陽雷法融合之後,他就會進行斬三尸,並把“國師”給安排了,最後再進行養穀神。
這是他最開始就既定好了的步驟,不管“國師”是不是反骨仔,他都會這麼做。
他不可能把一個心魔留到修行的最後階段。
自古以來,也沒人敢這麼做。
“一步一步來吧!”張之維起身離開天門峰,朝道藏殿而去。
融合陰五雷和陽五雷是一件很嚴謹的事,他必須進行充分的準備。
甚至兩者融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
在此之前,他要去閱讀一些古之經典,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啓發。
畢竟這要把兩門頂尖的術法合二爲一,這絕不是像創造天通指法那麼簡單,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在張之維著手融合陰陽雷法的時候,天下局勢依舊在變動。
因爲不久前,張大帥入駐京都,獨攬一切大權,自任“陸海軍大元帥”成爲北洋最高統治者。
觸發了第二次北伐,北伐軍四路併發,聯合討伐張大帥,只一月不到的功夫,張大帥全線崩潰,只得退回關外。
而在這期間,張大帥和倭寇之間也不平靜。
因爲他從倭寇那裡貸了很多款,卻不願意履行責任,還多次在倭寇提出的五路協約上耍心眼。
每次倭寇讓他簽字,他都只寫一個“閱”字,拒不簽名,再加上張大帥暗中與不列顛和米國接觸,企圖引米國勢力進東北鋪設鐵路,開採礦場,以此牽制倭寇,此舉徹底激怒了倭寇。
惱羞成怒的倭寇,張大帥在退往奉天的途中,發動了暗殺,儘管張大帥佈置了諸多高手保護自己,卻還是被潛伏在裡面的比壑山忍者找到了機會,在車廂地下佈置了大量的炸藥,並在經過皇姑屯的時候成功引爆,生死未知。
直到十七天之後,權力交接完畢,少帥才放出張大帥不治身亡的消息。
張大帥死後,有一封信送到了龍虎山,交到了張之維的手上,是少帥寫給他的。
張之維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給燒了。
燒的時候,他莫名想起當初,張大帥找他算命,說他這一生,如履薄冰,能走到對岸嗎?
他當時給他的答案是:“命運這種東西,生來就是要被踏於足下的,如果你還未有力量反抗它,只需懷著勇氣等待?!?
這其實不是一個很合格的答案,至少對張大帥來說是的,因爲他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張大帥也從不覺得命運是可以被踐踏的,他一直覺得命運這種東西,得敬畏!
所以,張大帥並沒有反抗命運,他隨命運的走向而去了。
其實,張之維兩去東北,是給了張大帥反抗命運的機會的。
特別是第二次,明明和倭寇都已經幾乎撕破臉了,幾乎就要真刀真槍的打仗了。
但張大帥卻硬是靠著自己獨有外交的手段,與倭寇緩和了關係,還從倭寇那裡空手套白狼弄了一大筆資金,並靠著這些資金反攻中原。
這其實是張之維很不想看到的,也是李書文和張三甲不願看到的,所以他倆才離開。
也正是從那時起,張之維便知道,張大帥命運已定。
他其實可以去保他,但他已經沒有任何的理由去了。
或許,張大帥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自始至終,他都沒再和張之維聯繫。
倒是他死了之後,傳來了一封所謂的信,張之維不知道這是張大帥傳給自己的,還是小帥的,那都不重要了。
燒掉了信箋,張之維盤坐在天門峰之巔,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這幾個月,他讀了很多道家典籍,陰陽雷法的融合已經有頭緒了,他正在勾勒行炁圖。
新的雷法太高深了,單靠文字,已經無法將其闡述出來,他準備像當初和周聖研究天通奇門一樣,以作圖的方式闡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