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腳樓位於山谷的正中間,數(shù)量衆(zhòng)多,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個頗具風(fēng)景的寨子。
這種寨子多見於湘西,是中原人嘴裡蠻瘴之地該有的樣子,現(xiàn)在竟出現(xiàn)在了長郡周邊。
蜘蛛張之維吐出一根蛛絲,連接到吊腳樓的頂端,然後猛的收線,飛到了房頂上。
他站在房頂?shù)母咛帲梢愿玫母╊車膱鼍埃@些吊腳樓倒是精緻的很。
樓前擺放著精美的石雕,有些是難懂的幾何圖案,有些是動物形象,造型古樸,質(zhì)感厚重。
而吊腳樓的門窗、樑枋、斗拱等部位,還飾有精美的木雕。
形象多爲(wèi)神話傳說、民間故事、花鳥魚蟲等,工藝精湛,線條流暢。
看起來精美無比,若放在到百年之後,高低是一個五A景點,但吊腳樓的上頭密集懸掛的屍體,卻是破壞了這份美感。
張之維數(shù)了一下,密密麻麻,不下百具,算都是幾個月的嬰兒。
這還只是一棟樓的,如果幾棟樓加起來,只怕會更多。
張之維八隻眼睛眼看八方,透過縫隙,注視著樓裡的一舉一動,樓裡有很多黑袍蠱師走動,其中兩棟吊腳樓裡,還擺放了很多大黑罈子,散發(fā)著濃重的藥味。
張之維之前用藍手讀取過一些記憶,知道那些大黑罈子裡裝著的都是足月的嬰兒,用藥水泡著,好改變他們的特質(zhì),讓他們變成能五臟練毒的蠱人。
因爲(wèi)藥效很猛,嬰兒又非常的脆弱,所以這一步有很大的傷亡率,很多嬰兒都撐不過去。
而那些死在這一步的嬰兒也不會被安葬。
很多邪惡的蠱術(shù)和巫術(shù),材料都會用到嬰兒,所以它們往往都會被挑出來,取出內(nèi)臟,特殊處理一下,掛在吊腳樓上陰乾,留作以後用。
張之維抿了抿嘴,他不是一個很有同理心的人,但還是有了一股淡淡的悲慼之感。
這些蠱師,且不談其他東西,就連作爲(wèi)人的基本良知,都在力量的影響下扭曲變質(zhì)了。
與其說那些蠱童不像人像蠱蟲,不如說他們像蟲多過像人。
對於這些臭蟲一般的存在,張之維碾死他們,自然是不留情面的。
不過,他看了一眼寨子裡的那些大黑罈子裡的嬰兒,有這些嬰兒在,他還真難施展什麼大規(guī)模的殺傷性的手段,總不能一併打殺了吧!
“還得像先前一樣,挨個來!”
張之維暗歎一聲,翻身進了寨子,來到擺放著大量黑罈子的那個房間。
這裡有四個黑袍人在照料那些嬰兒,時不時的檢查一下嬰兒們的狀態(tài),並往裡面加點料。
所加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有藥材,也有毒蟲,甚至看有一個黑袍人把一條色彩斑斕的活蛇丟進了罈子裡。
不過奇怪的是,嬰兒泡在罈子裡安然無事,那毒蛇一下罈子就翻了起來,再無動靜。
“比毒蛇還毒?”
張之維凝視了那個嬰兒一眼。
嬰兒呼吸之間,吐出一股股黑氣。
他嗅了嗅,黑炁裡帶著一股猩甜之味兒,有劇毒,普通人聞了,若無解藥,只怕要不了幾天就會毒發(fā)身亡。
不過,張之維體質(zhì)強,即便不做任何解毒處理,這毒也奈何不了他。
“這種毒孩子怕是很難處理,不過這種事,還是等此事終結(jié)之後再做考慮吧。”
張之維心道一句,吐出蛛絲,粘連到房間的各處,隨後猛地收緊,極細(xì)的蛛絲就好像鋒利的刀片一樣切割而過,把那四個黑袍蠱師瞬間肢解。
霎時間,鮮血狂涌,從樓上一直流到吊腳樓的下的地面上,一衆(zhòng)毒蟲毒蟻聞著味兒就過來了,瞬間便把血液吃光。
“得把屍體處理一下,不然太礙眼了!”
張之維顧盼一瞧,看到有幾個空的黑罈子,裡面泡著的大量的毒蛇毒蟲,但卻沒有嬰兒,估摸著是裡面的嬰兒體弱,承受不起毒蟲的摧殘夭折了,正好作爲(wèi)處理屍體的地方。
他把那幾個黑袍人的殘肢斷臂,用蛛網(wǎng)兜起來,丟進那幾個罈子裡。
一堆屍塊一下去,就好像進了油鍋一樣,發(fā)出“滋”的一聲。
隨後,屍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像是一塊陳年老臘肉,半點沒有了先前的模樣。
處理完這些屍體,張之維看向那些罈子裡的嬰兒,心裡思忖著這些嬰兒該如何處理。
想了一下,張之維有了對策,心念一動,一陣黑霧涌動,他從蜘蛛重新幻化成人形,然後拿出錢包。
他的錢包被艾薩克·塔柏施展了魔法,裡面的空間很大,大到可以輕鬆裝下這整個房間裡的東西,但這個錢包還不夠高級,無法盛裝活物。
不過,他還有其他的辦法,他從錢包裡拿出陰陽紙,開始給山谷外的張懷義一行人交代事情。
交代完,他收起陰陽紙,大手一揮,只見地面突然開裂,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如一張嘴一般,一口便把那些黑罈子給吃了進去。
隨後,黑洞緩緩閉合,消失不見,而地面卻是完好無損,就是上面的黑罈子不見了。
這是奇門遁甲四盤法術(shù)裡的人盤八門搬運術(shù),可同時在奇門領(lǐng)域範(fàn)圍內(nèi),開啓八個相互連同的空間通道,進行空間傳送。
這雖然是一個功能性的術(shù)法,但在戰(zhàn)鬥時,也能發(fā)揮出巨大的作用。
就譬如有導(dǎo)彈像你轟來,你就可以施展八門搬運,在身前開啓一個黑洞,把導(dǎo)彈吞進去,然後在另一個方向開啓一個黑洞,再把導(dǎo)彈返還回去。
如果面對無死角的飽和式攻擊的時候,甚至可以八門全開,在自己的四方上下都開啓一個黑洞,把那些導(dǎo)彈啊,炮彈啊,全部搬運走。
劇情裡,王也和武侯派的戰(zhàn)鬥的時候,武侯派的人曾用這招搬運火球,王也在碧遊村大戰(zhàn)的時候,也用過這一招來搬運過大量的如花機關(guān)人。
只不過,受制於王也的奇門格局太小,他的八門搬運不能搬運的太遠(yuǎn)。
但張之維不一樣,他的奇門格局覆蓋範(fàn)圍極廣,可以開到山谷之外。
所以,他給張懷義等人打了招呼,讓他們在山谷外接引後,施展八門搬運,直接把這些孩童直接給他們搬運了出去。
其實,先前山洞裡的那些蠱童,他也可以搬走,但他卻沒這麼做,主要是那些蠱童已經(jīng)是半大的小子了。
而且,在藥仙會的有意控制之下,他們已經(jīng)變得和沒感情的工具一樣了。
雖然現(xiàn)在看著挺平靜,但若是貿(mào)然運了出去,破壞了這些蠱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引起了他們的暴動,那不是給張懷義他們?nèi)锹闊┝藛幔?
再加上張之維考慮到山洞是一個比較封閉的環(huán)境,只要封住洞口,外邊發(fā)生的事情難以影響到裡面,所以便沒去多管那些蠱童。
在把這些嬰兒搬運走了之後,他張之維又是搖身一變,變成了蜘蛛模樣,他去了周邊幾個吊腳樓,找到幾個用黑罈子煉嬰兒的場所,像之前一樣,將那幾個黑袍蠱師給暗殺了。
類似這樣的場所,整個大寨裡一共有六個,可能是這段時間左謙的生意不太好,搞到的嬰兒不夠多,所以只有三個場所裡有嬰兒,另外三個場所裡的罈子空空如也。但即便如此,也有一百多個。
這些嬰兒有大有小,大的已經(jīng)接近一歲,可以進入煉蠱的下個階段了,小的才兩個多月,應(yīng)該是剛到?jīng)]有多久,他們?nèi)粡堉S用八門搬運術(shù)給搬運了出去。
把嬰兒搬運走了之後,沒了顧慮,張之維也不繼續(xù)扮蜘蛛偵探搞暗殺了。
先前他的一系列暗殺,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不好說?
但使用八門搬運多少會有一些動靜,一次兩次還好,但次數(shù)多了,這裡的人也不是傻子。
就算他施展手段隱蔽,但一下少一百多嬰兒,還死了那麼多黑袍人,總不可能一點蹊蹺也發(fā)現(xiàn)不了。
而且,從入山谷時,那密密麻麻的蜘蛛,以及大霧般的蛛網(wǎng)來看,這裡的防備一定非常森嚴(yán),不應(yīng)該如此鬆散。
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覺告訴張之維,藥仙會的人可能已經(jīng)察覺到他了,但在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
“拖延時間想跑,還是有其他的陰謀?”
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打算再裝了,他要掀桌了,攤牌了。
一團黑霧猛的炸開,張之維直接顯出了原形,他要施展雷霆手段,蕩平了這裡。
與此同時。
山谷外,張懷義,田晉中等人看著前方離地一米的地方,憑空裂開一個巨大的黑洞,吐出幾十個黑罈子後,緩緩閉合。
陸瑾看著面前密密麻麻林立的上百個黑罈子,氣的臉都變形了,破口大罵道:
“畜生,藥仙會的這幫傢伙,簡直就是一羣該死的畜牲。”
“不是畜生,是畜生都不如的東西。”即便是田晉中,也少有的開罵了。
“應(yīng)該千刀萬剮。”呂慈狠聲說道:“可惜我沒在山谷裡,不然非得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心,師兄還在山谷裡面呢,這些個狗東西,只怕留個全屍都難,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麼處理這些嬰兒吧!?”張懷義一臉淡定的說道。
“懷義兄弟你有主意嗎?”陸瑾連忙問,反正他現(xiàn)在是看著這百多個嬰兒頭都大了。
呂慈也看向張懷義,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一羣莽夫裡,就張懷義這傢伙賊精賊精的,鬼點子多。
張懷義拿著陰陽紙說道:“剛纔師兄來信的時候,我就聯(lián)繫了張大佛爺,他們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他們開著貨車,我讓他們一到,就把人馬卸下來,然後把這些嬰兒運走,爲(wèi)了方便他們行事,我們提前把這些罈子運到曾家鎮(zhèn)前方的官道上。”
“運到官道上?怎麼運?是把嬰兒取出來運過去,還是連罈子端過去?”陸瑾連忙問。
“連罈子端吧,”張懷義道:“我看這罈子裡全是毒蟲毒蟻的,這些嬰兒只怕也不是善茬,別把自己給搞中毒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就搬!”事關(guān)救人,陸瑾也不喊累。
“要搬這百來個罈子,只怕還得費點功夫!”呂慈瞥了一眼曾家鎮(zhèn)方向,道:“那裡好像有些動靜,你們運罈子,我去那邊看看。”
“刺蝟,你想偷懶?”陸瑾不滿道。
呂慈瞪回去:“陸莽,平時不好說,但這種場合,你覺得我會做這種偷奸耍滑的事?”
陸瑾覺得呂慈說的很有道理:“諒你也做不出這種事。”
呂慈冷哼一聲:“你要說是的話,我現(xiàn)在就跟你幹一架。”
說罷,呂慈身形一動,往曾家鎮(zhèn)的方法飛掠而去。
他的如意勁朝地下施展的話,可以像聲波一樣用來偵察,就在剛纔,他敏銳察覺到那裡本來有規(guī)律的波動,突然變得紊亂起來,而且非常的急促,這很不正常。
“老陸,你也去吧,你的能力,對運送這些幫助不大!”張懷義說道。
陸瑾正想說自己能行,就見張懷義和田晉中,各自施展金光咒,金光以炁化形包裹住衆(zhòng)多黑罈子,然後將它們?nèi)颗e了起來。
陸瑾抿了抿嘴,術(shù)業(yè)有專攻,自己就是一手一個,背上再背一個,嘴裡叼一個,那也比不過他倆啊!這點活兒自己還是不要搶著幹了。
“我這就去幫刺蝟!”
說罷,他也朝曾家鎮(zhèn)跑去。
與此同時,張大佛爺正帶著九門的人,以及上千個士兵,朝著曾家鎮(zhèn)疾馳而來。
“佛爺,什麼情況?”紅敬啓見張大佛爺眉頭緊鎖的看著手裡的白紙,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張大佛爺說道:“小天師從殺進了藥仙會的老巢,從裡面救了一百多個不足一歲的有毒嬰兒,讓我們安排處理一下。”
“有毒的嬰兒?嬰兒怎麼會有毒呢?”九門裡的老三半截李不解道。
張大佛爺正要回話,忽然目光一凝,拔出腰間的手槍,對著遠(yuǎn)處扣動扳機。
接連“砰”的幾聲槍響,不遠(yuǎn)處的樹冠裡,掉下數(shù)條花花綠綠,足有碗口粗細(xì)的大蛇,它們的蛇頭均被槍打爛了。
張大佛爺擡手叫停車隊:“這是生蠱,這片林子裡多半藏著一條被中了蠱,可以號令蛇羣的王蛇,部隊的人繼續(xù)留在車裡,九門的人下來開路。”
異人的事,還得異人來處理,指望士兵們用槍去打蛇羣,那太不現(xiàn)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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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車隊停下,幾十號九門的人,各自帶著吃飯的傢伙,淌進了森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