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冒充了你,與你的眉眼有幾分相似,我猜是父親給你養的那個替身月牙兒,我可猜對了?”戴玲瓏替她擦著淚笑道。
“如果沒有錯,應是她了。”戴玲香看向趙夫人,問道,“您可是姐姐的婆母趙夫人?給老夫人請安。”
二人見了禮,客套了兩句,戴玲香便將這一路上的經歷說了,只是隱去了自己與周書啓成親的事。
“事情就是這樣的,滿月去了鎮子上之後就不見蹤影,至今不知是生是死。我料想她不會拋下我不管,何況我已經將要與她許配婚事的事說了,對方也是姐夫手下的能人,她是願意的。”戴玲香說道。
這件事正是當年戴玲瓏託陳暖玉之口告訴她,當時她覺著這件事變數頗多,沒有說出去,也是想著不要厚此薄彼,讓月牙兒心裡不高興。
“來人,把偏院那個女人帶上來。”戴玲瓏吩咐著。
趙夫人道:“此等刁奴,一定要嚴加懲治。她這麼做,不僅貪慕虛榮,更是以奴欺主、謀財害命,不僅算計自己的主人,還要算計我們趙家,她的野心可真大。”
月牙兒混不知情,去的丫頭也沒說什麼,她被帶進來時還是笑容滿面的。她看見一臉病容的戴玲瓏,剛要換上她那副關切的嘴臉,就一眼看見了一旁的戴玲香。
“你怎麼在這兒?姐姐,她是假的,她是冒充我的,她是……”上面的人還一言未發,月牙兒倒是先跳著腳叫囂起來。
“我還沒說話,你怎麼就先說了?你一進來就說她是假的,分明你纔是假的。若你是真的,你至少會說她是你的修行替身,月牙兒。”戴玲瓏奚落道。
一聽到“月牙兒”,月牙兒的臉立刻就白了,可是她猶自不信。兩姐妹分開了十年,根本記不真切。眼下戴玲瓏真準了戴玲香,只能說她更相信戴玲香的話而已。
同樣是一面之詞,戴玲香可以說,她月牙兒一樣可以說。
何況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退一步,不僅會前功盡棄,還會惹上官非,甚至要被砍頭。她用自己全部的積蓄和從戴玲香那兒偷來的錢財買通了那些人,放火燒了道觀,那些人回報說人都死了。
可是戴玲香卻在這時候好端端地站在了她面前,她覺著那些人不可能完全騙她,至少是有人死了的,不管死的是雲望還是周書啓,她都染上了人命。以奴欺主,這可是大罪,到哪個衙門都是要被殺頭的。
“姐姐,你說的正是我要說的,她是我的替身月牙兒。姐姐你忘了麼?你受了涼傷了腰,還有瑪瑙手串……這些你都忘了麼?”月牙兒咄咄逼人地瞪著戴玲香,“你冒充我是何居心?我知道了,你那時想要殺死我,以爲我死了,又仗著自己與我有幾分相似,就跑來冒充我。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現在承認,我還能讓我姐姐饒了你……”
“月牙兒,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是我帶你不好麼?我帶你可是如親妹妹一般的,明明是你買兇殺我,還害死了雲望道長,怎麼就反過來了。”戴玲香一直沒弄明白這當中的原因,“難道你是看中了趙家的富貴?可是你根本……”
戴玲香停住了,她不能把話說下去。戴玲瓏懷著身孕,眼看就要臨盆了,看戴玲瓏的樣子,不像是知道趙鈺已經陣亡了。
估麼著趙家人也可能知道了,也是顧著戴玲瓏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一直瞞著,她不能說出去,說了,就怕有個萬一,將戴玲瓏和孩子置於險境。
“你說的都反了,月牙兒,你根本不是我的妹妹,真正的戴玲香是她。”戴玲瓏冷笑著看著月牙兒像戲裡的丑角一樣上竄下跳。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鬟,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看看你這樣子,哪裡有像個大家閨秀,還來冒充你的主子。玲瓏,彆氣壞了身子,把她送到衙門裡去,自有人辦她,咱們不跟她廢話。”趙夫人怒道。
趙夫人之前也是心急,何況戴玲香是幼女,她想著家裡有些過於寵溺,行事上不如戴玲瓏也不是什麼怪事。
可是當趙夫人見到了真正的戴玲香,她就察覺到了,這姐妹間的性子可能不同,行事上也有果決和猶豫的,可是大體的氣質風度總會有些想像。
比起真正的戴玲香,面前的月牙兒縱使有著相像的眉眼,也只是個丫鬟罷了。
而她又轉念一想,來自戴家的那兩封信,其中一封是給戴玲瓏的,若真是姐妹,當初見到戴玲瓏時就給把信交過去,哪有自己拿著交給姐姐婆母的道理?就是給他們夫婦的那一封,也該先交給戴玲瓏,再由戴玲瓏轉交給他們,才合禮數。
何況那兩封信分明是拆過的,趙夫人當時就察覺了,只是沒有點破,想是小姑娘淘氣,日後慢慢教,也無傷大雅。
如今看來卻是這丫頭知道有機會當趙鈺的填房,上桿子的把自己送上來,還爲了不露馬腳,繞過了戴玲瓏,直接找上了她。
“姐姐,我真的是戴玲香。我知道了,姐姐,你是不想我嫁給姐夫,你知道你自己活不久了,你就嫉妒我,不想讓我佔著你的丈夫和孩子。可是這都是父母的安排,也是爲了你好,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孩子的。”月牙兒恬不知恥地喊道。
“住口,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姐姐。她不會有事的,她和孩子都會好好的。”戴玲香怒聲道,一雙眸子彷彿燃起了憤怒的火焰,恨不得將月牙兒燒死。
“月牙兒,你可聽見了?你若真是我的妹妹,你不會說出這番話,你會希望我好好的活著。你看到我父母的信,知道他們的安排,你不會只想著你會成爲趙家的女主人,你會愧疚,你會覺得你不該這麼做。”戴玲瓏冷靜地道。
“什麼,什麼填房?女主人?我?”戴玲香愣住了,她被徹底弄糊塗了。
“這些咱們一會兒再說。”戴玲瓏安撫了一句,轉而對月牙兒道,“你貪圖富貴,謀害主人,你該當何罪?你還不認麼?還是說,我讓人除了你的衣裳,看看你身上有沒有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