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這事情可是大了，回去之後就是奴婢這個只是看著的人都怕活不了了，這日子可該怎麼過啊。（）”珍嬤嬤哭天搶地地道。

馬琴歌和玉蘭在許嘉彤身邊一左一右地站著，珍嬤嬤看見了，生怕許嘉彤一會兒就跟著她們走了，獨留她和許嘉杏回去面對，立刻上去邊鬧邊死死地拽住許嘉彤的袖子。

“放開。”許嘉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不放，語氣冰冷，“許家的姑娘掙足了面子，也丟足了面子，你一個下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是要掙面子還是丟面子？”

珍嬤嬤心裡一顫，把手放開了，許嘉杏上前道：“四姐姐，事情成了這樣，要不你先和王后娘娘說一聲，你也先回去看看？”

許嘉彤剛想答話，玉蘭卻道：“許四姑娘，王后娘娘還有話要吩咐，您還是不要讓娘娘久等了。許三姑娘受了傷，自然有郎中救治，王老御醫又常出入您府上，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你們先回去，我又不會跑了。”許嘉彤看了眼許嘉杏，轉身跟著玉蘭走了。

馬琴歌關切地道：“沒事吧？前些日子我都打聽過了，許嘉嵐這種人沒有今日的事，也會發生別的事，你可別爲了她心裡過不去。一會兒你到我家裡坐坐，或是去阿柔那兒，宮宴之後再回去。你得了王后娘娘的賞賜和恩旨，家裡至少不敢在面上難爲你。不過看著鬧哄哄的一家子也還是堵心，王后娘娘讓你去幫阿柔準備嫁妝，你乾脆住過去算了，直接從王家出門入宮待選。”

“住到王家去自然好，可是也太麻煩阿柔了，王家的人我也不認得，顧忌也多。我家裡的事遲早要料理，還是得回去。只是請琴歌姐姐或是阿柔後日過去一趟，接我出來。”許嘉彤道。

“好，都依你的，若是事情不對，就派個人過來傳話。我家門房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醒著，我讓他們隨時給我傳話。”馬琴歌聽她話間已經平靜下來，也就不怎麼擔心了，“就沒有別的話想要問我？”

許嘉彤這時還笑不出來，心思也沒完全轉過來，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阿柔和項王的婚事，你那天說，你要嫁的人是……”用口型“說”了“世子“二字。

看看後面，玉蘭還在下面吩咐幾個太監善後，許嘉彤繼續道：“如果項王殿下是，那這個人該是你。若不是他，即便是他要娶妻生子，娘娘也不應該這麼高興。”

吳王后提到王柔和趙元項的婚事，是發自心底裡的高興，整個人都亮了起來。她那美麗的鳳眸彷彿一下子明淨了，對王柔更是滿心的喜歡。

趙元項是吳王后最喜愛的兒子，王柔也是大家閨秀，這是一樁令人滿意的婚事。可是吳王后對趙元項太過喜愛，就會抱有厚望，王柔再好，若是幫不上趙元項，面對這樁婚事她也不會太高興。

尤其是吳王后若是知道自己最喜愛、冀望最大的兒子所娶的不是日後的世子妃，王柔再好，在她眼裡也會到處都是毛病，沒有毛病也怕是滿身的遺憾，又怎會流露出發自心底裡的喜悅？

馬琴歌看看她，神色有些緊張：“我那天跟你說的那些話，你沒有跟別人說吧？”

“沒有。”許嘉彤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馬琴歌長舒了口氣，笑道：“那就好，那天我又見你，太高興了，一股腦地就跟你說了。後來父親又特意叮囑我，不讓我跟別人說，我才知道那些話是王上私下裡跟父親說的，只有幾個近身服侍的人知道。不過我覺著你是個牢靠的人，就沒有跟你說這件事。”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對阿柔也不會。”許嘉彤明白過來。

日後的世子會娶馬琴歌這件事只是趙鈺和馬卓私下裡的謀算，旁人即便是吳王后都被矇在鼓裡。

王柔的父親王慶是戶部尚書，掌著一國之財，打著一國的大算盤。馬琴歌的父親馬卓，掌著一國之兵權，拱衛南疆北境。若不是趙鈺暗中早有了打算，王柔的家世的確也當得起世子妃之位。

趙鈺同意王柔和趙元項的婚事，是門當戶對的聯姻，也是補償，更是一種迷惑。

給吳王后和趙元項希望，讓他們不至於立刻失望而反過來對付真正的世子人選。

馬琴歌道：“我這麼做，也不全是因爲這件事不能說。我這個人隨意慣了，根本不想過宮裡那種拘束的日子，要是我能想到辦法，這件事就不會成真了。”

“那這件事就是你我之間第一個秘密。”許嘉彤應承了。

吳王后已經吩咐了人又一次厚賞了這日參與宮門賭局的人，便要擺駕回宮。高臺上的人也散了，此時正要下去，許嘉晴正和一個宮女說話，看見她們過來，快步迎了過來。

“四姐姐，你有沒有傷著？三姐姐她是不是傷得很重？”許嘉晴焦急地問道。

許嘉彤把她拉到一邊兒，輕聲安撫道：“我沒事，三姐姐傷的很重，不過郎中和老御醫已經趕去了。方纔的事你也都看到了，雖說是她先推的我，可是難免會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之前也沒想到你入了最後一局，她可是頭一局就落了的，怕是等她醒了，也會責怪於你。我看要不這樣，就說你要回崑山一趟，你找個客棧住兩三日再回來。”

“不，我不走，我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在二伯父、二伯母面前，我是半個外人，有外人在，他們總會收斂一些。”許嘉晴倒是先爲她打算上了。

“琴歌姐姐，我過兩日要去王家幫忙，自然是躲開了。可是我這五妹妹卻沒地方去了，你能不能發個帖子，請她過去小住兩日。若是不方便，你派人送了帖子就好，我給她找家放心的客棧住著。”許嘉彤求助道。

馬琴歌笑笑：“這你就放心吧，她的繡功比我好太多了，讓她來教教我，我母親一定一百個歡迎。”

二人道了謝，卻聽吳王后喚了二人過去。馬琴歌覺著大概是吳王后對許嘉彤也有安排，說了兩句就去找王柔笑鬧了，留著許嘉彤這真正的賭局頭名和吳王后說話。

“你過來，離本宮近一點。”吳王后動了動手，示意許嘉彤過去，待她走近了，柔聲道，“好孩子，擡起頭，讓本宮好好地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