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老祖聽了楚名堂的推脫之言,只得連連拱手道:“小友,萬事好商量不是?不瞞你說,老夫此次所求,正是爲(wèi)了那殺意血池!那人既然已經(jīng)將千殺古陣傳與小友,想是也會提及殺意血池吧?”
“這是自然,不過這殺意血池,本就是你千帆族之物,即便是將來出事,只怕也與我真武楚族無關(guān)吧?這些年,千帆豪雄所作所爲(wèi),閣下身爲(wèi)千帆族老祖,不會不知情吧?”楚名堂並沒有急著答應(yīng),而是繼續(xù)出言推脫。
既然準(zhǔn)備好釣魚了,那就不妨線放長一點,餌放多一些。
“小友有所不知啊,老夫雖是千帆老祖,但對族中之事,那是從不過問啊。你也知道,有殺意血池在,老夫便是想抽身都難。豪雄所作所爲(wèi),那都是他個人意志,並不代表我千帆族的立場。”千帆老祖說話之間,道真是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將黑鍋擡手扣到千帆豪雄頭上,可憐堂堂古族之長,成了臨時工。
這話說得,即便是楚名堂都覺得臉紅,千帆老祖不愧是活了數(shù)百年的老狐貍,甩得一手好鍋。
“呵呵,老祖這話恐怕言過其實了吧?”楚名堂訕笑不已。
“也罷。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小友,這殺意血池卻是關(guān)乎我千帆一族的存亡。近萬年以前,我千帆族崛起之時,人才濟(jì)濟(jì),有千殺大陣鎮(zhèn)壓,血池倒是沒出過亂子。但而今,古幽時局動盪,我千帆族也是人才凋零,驅(qū)動大陣的手法遺失不說,就算是大陣尚存,經(jīng)過如此多年的放縱,要重新鎮(zhèn)壓血池,我千帆族也是力有不殆。”千帆老祖沉吟片刻,最終妥協(xié)了。
他也看出楚名堂完全就是塊滾刀肉,說是水米不進(jìn),油鹽不侵那都是說的輕了。
“嗯,殺意血池的事情,拖到現(xiàn)在,即便是我有傳承在手,要強(qiáng)行壓制的話,最後只怕也會傷些元氣。閣下也知道,我輩修煉,本就是逆天而行,生死之中,奪那一線天機(jī)。所以……”話說到一半,楚名堂伸出雙手,互相搓弄著。
千帆老祖哪裡還看不出來,楚名堂這分明就是和千帆族要好處呢。
只是,而今的形勢,千帆族受制於人,沒得說,只有挨宰的分。
“閣下但有所需,儘管開口。事成之後,凡我千帆族所有的,丹藥寶器法兵,任憑小友拿取三件。”千帆老祖拋出了一個自以爲(wèi)很大的餡餅。
但是,千帆老祖顯然是低估了楚名堂的胃口,活了十萬年,楚名堂吃過的鹽比千帆老祖吃過的飯都多,走過的橋比千帆老祖走過的路還要長。這點東西,哪能說動楚名堂出手。
“呵呵,既然如此的話,還請閣下另謀出路。凌海舟秘地,恕楚某家中有事,暫時沒空,實在不好意思。”楚名堂訕笑著拱了拱手,竟是背過身子,直接離去。
一邊走,楚名堂一邊心中默數(shù):一,二,三……
果然,那三剛數(shù)到,身後的千帆老祖便急急出言道:“小友請留步,萬事好商量不是。”
“那也要閣下拿出點誠意才行,舟船秘地,你堂堂王侯都不敢踏入,楚某此次乃是冒著生命危險,莫非閣下以爲(wèi)楚某的性命就值幾件破銅爛鐵不成?”楚名堂此言極爲(wèi)囂張,那些修士求之不得的寶兵法器到了眼中,竟然只是破銅爛鐵!
不過,千帆老祖並沒有否認(rèn),而是默默點了點頭道:“那依小友的意思,我們千帆族如何纔算有誠意呢?”
“哎,算了,誰讓我這人天生心軟,實在是不忍心看你千帆族生靈塗炭啊。”楚名堂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話到嘴邊,竟是面帶哀色,真似那佛陀一般。
千帆老祖差點就信了,不過楚名堂後面的話,直接把千帆老祖給嚇到了:“就按閣下說的,不過得是丹藥寶器法兵由我任選,附帶千帆明月做我的丫鬟,兩個條件。閣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呃……”千帆老祖一時語塞:“小友打的一手好算盤,此事就這麼定了。”
楚名堂這完全是趁火打劫,可是千帆老祖就算心裡明白,可也無法奈何楚名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他們有求於楚名堂呢?
殺意血池爲(wèi)何?這事,其實到現(xiàn)在,千帆族都不甚清楚,但楚名堂卻是瞭如指掌。
千帆族鎮(zhèn)族的功法,名爲(wèi)千殺戰(zhàn)法,而威力無窮的千殺古陣,就是脫胎於這部功法,可見此功法的精妙絕倫。
只是這千殺戰(zhàn)法雖然厲害,但其修煉卻有一個至關(guān)必要的條件,那就是殺意血池。
而今,因爲(wèi)殺意血池的裡面出現(xiàn)了變故,導(dǎo)致千帆族子弟根本無法修煉千殺戰(zhàn)法,即便是天賦絕人之輩,僥倖入門,也無法提升到更高的層次,甚至久而久之,天才被拖累成庸才。
爲(wèi)此,千帆族可謂是費盡心機(jī),最後不但沒有將事情解決,反而是殺意血池的變故愈演愈烈,最終千帆族被迫封閉殺意血池不說,還得拖累三位族中老祖親自日夜不離的鎮(zhèn)壓。
即便如此,也只是一時之計罷了,治標(biāo)不治本,拖到最後,三位老祖也鎮(zhèn)壓不住,殺意血池爆發(fā)的之際,千帆族要麼選擇遷徙,要麼就是毀滅,沒有第三條路。
第一條遷徙,雖然看似是活命之舉,實則不然。試想,一個放棄祖地,丟失傳承的古族,距離滅門還遠(yuǎn)嗎?
楚名堂面帶微笑,長生而立,一邊的千帆老祖卻已經(jīng)是急不可耐了,殺意血池的危機(jī)解除,不僅僅是救了千帆一族,對他們?nèi)齻€老祖也是天大的喜事,試想修爲(wèi)到了這般境地,誰不想更進(jìn)一步,誰願意整天守著那血池,虛度光陰,任韶華流失?
“小友,速速動身吧。只要這邊血池的危機(jī)解除,我們千帆族不僅答應(yīng)小友先前的條件,還會像你我先祖在世時那般,與你楚族結(jié)盟,一切以真武一族馬首是瞻。”千帆老祖怕楚名堂臨陣退縮,又是不得已拋出一個大餡餅。
“嗯,那便動身吧。”楚名堂作勢哀嘆一聲,不知道的,還真以爲(wèi)楚名堂是慷慨赴死。
其實,就是千帆老祖本人,也對楚名堂報的希望不大,畢竟楚名堂背後站的人再厲害,但楚名堂不過是四象境界而已。
他寄託希望的其實不是楚名堂本人,而是想楚名堂面臨危險的時候,那位說不得會出手相助,到時候血池危機(jī)解除不說,他們也不用兌現(xiàn)那些霸王條框一般的承諾。
對此,楚名堂自然也是心裡和明鏡一般的,他既然早就算計到了千帆族的血池,那麼此行在他看來,那就是探囊取物,勢在必得。
鎮(zhèn)壓血池,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這當(dāng)然還是前世千帆族滅族之後,楚名堂登臨此地,才發(fā)現(xiàn)了地下深處的血池,只是他進(jìn)入其中之後,血池爆發(fā)已經(jīng)勢不可擋。
楚名堂無奈花了些力氣,將其鎮(zhèn)壓,和裡面的至寶擦肩而過,當(dāng)時覺得可惜,但時過境遷,待楚名堂成就帝師之後,卻是看不上那點東西了,所以這血池的事情,也就被他丟下了。
前世沒有一睹血池真面目,此次既然有機(jī)會,楚名堂哪裡還會放過?
這山洞之中,乃是千帆族禁地,內(nèi)部禁制重重,陣法密佈,即便是千帆老祖本人呢也不敢穿梭空間,以免不小心觸動禁制。
所以兩人只得步行,其實楚名堂倒是沒有把這些所謂的陣法看在眼裡,但此時還不是展露實力的時候,他也只能客隨主便,亦步亦趨的跟在千帆老祖身後。
穿過一片山道,乃是一間不大的石室,一手打出法決,石門緩緩開闔。
千帆老祖轉(zhuǎn)身,很是珍重的交代了楚名堂一句:“小友,此處乃是我族重地,機(jī)關(guān)重重,陣法遍地,禁制無數(shù),稍有不慎,就會深陷其中,即便老夫動手,也可能救不了你,所以,還請小友萬萬跟好老夫的腳步。切記,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fù)!”
楚名堂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心裡倒是沒有太過在意。
千帆老祖見楚名堂答應(yīng),這才轉(zhuǎn)過頭去。
一步踏進(jìn)石門,千帆老祖的腳步,驟然慢了下來,他兩隻手不斷的掐訣,不時打出一道法光,好半天,才邁出一步。
此時,他根本沒有餘暇去照看楚名堂,即便是千帆老祖自己,都是步步小心。
這種陣法,楚名堂自然知曉,此陣整體倒不是太過驚豔決絕,但妙就妙在此陣乃是隨著時間,地勢,以及陣中之人,不斷的變化。
所以,千帆老祖即便是熟悉此陣,但也要花不少心思,才能算出一條出路。
看著千帆老祖在前面忙碌,楚名堂則是根本不看千帆老祖的腳步,只要千帆老祖往前,他便隨意邁出一步跟上。
可奇怪的是,楚名堂竟然在這危機(jī)重重的古陣之中如履平地,簡直就是閒庭信步一般。
那些看似危機(jī)四伏的禁制,即便是楚名堂踩在上面老半天,都絲毫沒有爆發(fā)的意思。
好在是千帆老祖已經(jīng)將所有心神沉寂在陣法之中,楚名堂的異動,他根本就沒有看見,否則飛得驚得目瞪口呆不可。
這就好比某人在人前誇耀自己家的鎖如何結(jié)實,可是某天忽然來了一個人,一把將他所謂堅不可摧的鎖給拽開了,試想那個賣弄的人如何能不震驚,如何還能放心的使用這把鎖?
其實,這事說白了,不是鎖不結(jié)實,而是遇到的人不對,就像是現(xiàn)在,千帆古族的大陣,那是千帆先祖親自動手,又經(jīng)過歷代老祖不斷加持的,其複雜程度,可以說是空前絕後了。但即便是這樣的大陣,遇上楚名堂這般活了十萬年的怪物,也無法發(fā)揮作用。
深究其原因的話,不是陣法不深奧,而是楚名堂太厲害。
千帆老祖走了半天,才走了不足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其實,楚名堂早在石室門口的時候,就清楚的看見隱在法陣中的傳送陣法了。
最後,楚名堂實在有些不耐煩了,趁著千帆老祖無暇他顧,楚名堂看似隨意的出腳,在陣法中隨便踩了幾下。
果然,過了盞茶功夫,千帆老祖的腳步驟然加快了不少:“奇怪,這陣法怎麼少了許多變化?”
千帆老祖自然不知道是楚名堂使得手段,只以爲(wèi)是陣法自動運轉(zhuǎn)的結(jié)果,並沒有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