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堂方纔回憶前世的兇案,但他完全沒有料到,兇手居然會如此的明目張膽。
那阻隔神識的白霧,讓一切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大院中十幾人,愣是眼睜睜的看著黑衣人逍遙法外,無法尋覓他的蹤跡。
踏著月色,楚名堂一步跳出院牆,身在長空之上,他的臉上,分明掛著一絲冷笑。
隔絕神識就無法追蹤嗎?
黑衣人顯然太過異想天開了。
楚名堂身懷青蚨銅錢,又是近距離感受過兇手的氣息,而今掐指一算之間,已然找到了兇手的一絲蹤跡。
“看你往哪走!”口中一聲冷哼,楚名堂一襲白衣,眨眼之間,便似一道流星一般,劃破漆黑的夜幕。
遠處逃遁的黑衣人,甫一駐足,身後一陣疾風,楚名堂一襲白衣,已然遙遙的站在了他的對面。
森冷的月下,兩人各自佔據著一道屋頂,互相打量著對方。
“閣下到底是何人?如此藏頭露尾,不怕被世人恥笑嗎?”楚名堂冷冷的聲音響起。
“槊槊……這話別人能說,你楚族長可萬不該說。”黑衣人的豬臉,猛然朝著楚名堂轉了過來:“楚名堂,你自出道以來,殺人無忌,心狠手辣!你我本是同道,你有何資格指責我?”
“本座的事情,豈容你來置喙?”楚名堂的語氣中滿是不屑:“我不管你是何人,犯了我的忌諱,只有死路一條!”
“楚名堂,你非要與我死磕嗎?今日你放我離開,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女人!”黑衣人忽的開口,語氣變了一絲。
“呵呵……你這是在威脅本座嗎?”楚名堂恥笑一聲,淡淡的道。
“楚名堂,你非要這麼理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黑衣人攤了攤手,並不反駁楚名堂的話。
“可惜,你已經沒機會了。出手吧!”話音未落,楚名堂掌中的真武斷劍已然緩緩擡起,遙遙指著對面的黑衣人。
“槊槊……楚名堂,我保證,你會後悔的!你會爲今晚的事,付出代價!”黑衣人獰笑一聲,倒是沒有繼續逃竄。
既然那白煙無法阻擋楚名堂,對方定然有別的手段。
如此逃下去,自然無法擺脫楚名堂。
所以,面對楚名堂,他唯有一戰!
月色下,黑衣人的手緩緩擡起,那一道森冷的鉤子,在月光之下若隱若現。
楚名堂瞇著眼,細細的端詳了一番,那剜心的鉤子,分明就是透明的。
此刻能夠看出一絲行跡,完全就是藉助月光的反射。
似乎覺察到了楚名堂的心緒波動,黑衣人趁著楚名堂分心的一刻,終於動手了。
這個帶著豬臉面具的兇手,是個高明的刺客。
他就像毒蛇一般,不動則已,一動便是山崩地裂一般,勢不可擋,不死不休!
無形的兇器隔空而動,就好似一條無形的毒蛇一般,被黑衣人捏在掌中,朝著楚名堂的要害,隔空咬了過來。
面對如此快捷,無形,而又致命的一擊,便是在愚昧的人,也會動上一動,哪怕明知是徒勞,也會本能的閃躲一番。
但是楚名堂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他的眼神沒動,他的劍也沒動,他的人,更是好似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如此毒辣刁鑽的攻勢,楚名堂居然一絲都沒有動。
楚名堂不動,但是那無形的兇器,卻在電光火石之間,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速度,襲像楚名堂。
而這個時候,不得不說,以不動應萬變,這遠比動作閃躲來的更爲巧妙許多,但也更加困難不少。
可是楚名堂不動是什麼意思?他又有什麼資格能夠不動?
黑衣人想不透,即便是隔著一張珠簾面具,哪怕是隔著朦朧的月色,依舊可以從刺客的臉上,讀到一絲的困惑。
他的心中有困惑,但是他的殺招卻已然出手。
出手無悔,否則死的只會是自己。
這是刺客的信條,黑衣人亦是銘記在心。
所以他儘管滿心的困惑,但依舊是控制著自己的招式,精確到每一絲元力,每一個角度,每一分動作。
他的眼睛捕捉著每一絲光線,他的身體,更是壓制著每一個心跳!
而真正接近楚名堂的一刻,黑衣人方纔明白。
這一招他要失手了……
楚名堂的不動,恰恰就是最巧妙的動。
正因爲黑衣人的招式已經毫無破綻,如何閃躲都是徒勞,所以楚名堂才根本沒有躲,任憑那招式落下。
一切說來複雜,其實卻很好理解。
黑衣刺客就好似一個心細如髮的獵人,他算準了獵物逃脫的每一個方向,在每一個地方,都埋下了致命的陷阱。
這樣,他的獵物,只要一逃脫,不管如何逃脫,都是死路一條。
可是,細心的獵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獵物不但沒有逃竄,反而就是駐足原地,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對著獵人出手。
周圍滿是陷阱,腳下看似是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卻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如這黑衣人的致命一擊,看似毫無破綻,其實沒有破綻本身,就是他最大的破綻。
不動就是動,這恰恰就是所有招式中,最爲奧妙之處!
黑衣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楚名堂以不動應萬變,而黑衣人也不是等閒之輩。
那無形的兇器,忽的在黑衣人的手中,變幻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