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進了院子,見徐離累一臉不歡迎的態(tài)度也不惱怒,畢竟曾經(jīng)是他有錯在先,“小累,小小成親,我只想在她回門的時候看看她。 ”
不管徐離累和車三郎如何,總歸小小姓車,還是他的女兒,如果他執(zhí)意要見女兒,徐離累也沒別的辦法,但是想讓她笑臉相迎,那可是連門都沒有的,她一刻都不想生活在車三郎的空氣裡,“你等一下,我去叫娘出來招待你。”
徐離累匆匆的說了一聲,就轉身又回了屋子,竟然連正眼都沒有看車三郎,車三郎呆呆的注視著徐離累的背景,曾經(jīng)那個敢愛敢恨簡單天真的徐離累已經(jīng)離他遠去了,他想回到原地,可是原地已經(jīng)沒有人在等著他了。
車就車三郎這麼一個兒子,就算車三郎有千不好、萬不好的,在孃的心裡位置依然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儘管這兩年車在徐離家的日子好了許多,但是也不敢冒泡去見兒子,如今仔細算來,兩人已經(jīng)很久未曾見面了。
母子相見,場面自然是感人的,可惜的是徐離累對於此時的場面並不想?yún)⑴c其中,車三郎曾經(jīng)對不住過徐離累,這一點徐離山也是不可能原諒的,因此雖然沒趕走車三郎,卻也沒給他好臉色,而墩子則有些左右爲難,在他看來,車三郎早就和那個女人一刀兩斷了,而徐離累一直沒有再嫁,要是用心撮合,說不定能破鏡重圓呢。
徐離累儘管並不知道小小什麼時候能趕回來,依然在廚房裡用心的準備福兒回門的早餐,而午餐則是要宴請村子裡的所有人的,算是回門宴,對於這事趙星辰那邊早就定好了做飯的人選,倒是不用徐離累操心。
飯菜準備妥當後被端上了桌,徐離累見車三郎還在,連桌子也沒上,直接在廚房裡面自己用了一些,車有心幫兒子一把,可是又不好開口,只能作罷。
一頓早餐大家吃的各懷心事,早餐以後,趙星辰那邊的宴席就開始準備了,要說村子裡的姑娘嫁人,孃家能大方的請一次像樣的客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這次回門居然還要再好好的請上一次,不得不說這是對小小的重視異常了,誰讓人家一嫁就嫁到了永州城裡的大戶人家了呢,就連徐離安當初嫁了人,也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其實這真的是村民們誤會了,當初安安嫁的可是村子裡的漢子,要是孃家排場太大,未免壓了夫家一籌,讓夫家覺得擡不起頭來,而小小的回門宴也本是因爲福兒和小小一起出嫁,兩個女孩子加起來的聲勢怎麼也要比一個大一些,雖然說福兒提前退了婚,但是定好了的事情,趙星辰也不想去改,要是因爲點回門宴的花銷,就鬧的徐離累心裡有不愉快的地方,那就不值得了。
村裡的人來的也不晚,徐離累作爲主人理當該出來招待,車三郎便也跟著,要說車三郎雖然離開村子裡不少年了,可是人大抵還是那些人,沒幾個不認識他的,都睜著好奇的眼神看著徐離累。
趙星辰是不想待見車三郎的,卻也不能給小小面子,只是心照不宣而已,不用車三郎幫什麼忙,當做普通的賓客一般。
村民們都是明眼人,如今徐離家一跺腳,村子裡都要抖三抖,哪有人敢去找他家的不痛快,甚至上前和車三郎說話的人都沒兩個,當真是人走茶涼。
方正做爲賓客也到了場,他與福兒遠遠的望了一眼,雖然沒有過多的交集,但是畢竟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說而已的。
晚兒在福兒的旁邊坐下,小心翼翼的和福兒說了聲,“對不起”
晚兒爲何說對不起,兩姐妹自己心知肚明,且說那天她們兩個談崩了以後,也已經(jīng)有好幾天不說話了,倒不是福兒存心計較,只是她實在不是能和晚兒說什麼,她負了方正是事實,晚兒喜歡方正也是事實,這些她根本改變不了。
而晚兒呢,平時比福兒算是乖巧,那天指責的話也不過是衝動而出,並非是出於真心,但是他們家一向是兄妹友愛,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那麼大的衝突,她也不知該如何辦纔好,才一拖就拖到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鼓起了道歉的勇氣,與此同時她也是害怕的,怕要是福兒不接受怎麼辦。
福兒見妹妹小手糾到了一起,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哪裡還有氣,自家姐妹,她也不說原不原諒的,直接夾了一塊晚兒喜歡的冬菇放進她的碗裡。
晚兒也有樣學樣,給福兒的碗裡夾滿了菜,旁邊的婦人家了,直道趙星辰的家教好,看這兩個閨女,都是頂友愛的。
兩姐妹相視一笑,一切往事隨風而散。
小小緊趕慢趕的,終於在午時的時候到了村子裡,她看著滿坐的客人,心裡頗不好意思,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瞪了溫世初一眼,誰讓他昨天夜裡不分輕重的瞎折騰,才導致起的晚了,在全村子面前失了禮數(shù)。
溫世初摸了摸鼻子,表面上仍舊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心裡卻道,“女人和女孩就是不一樣,看娘子的風情,比以前更盛,這完全是我的功勞啊”
幸好小小不知道溫世初怎麼想的,要不然一定讓他三天上不來,當然憑著溫世初的武功,要是真想上 小小擋是擋不住的。
徐離累本來還擔心著小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情況,如今見小小盛裝打扮的出現(xiàn)在門口,心裡也跟著放下了不少。
“小小回來了”徐離累拉過閨女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趕緊笑著照顧溫世初,“姑爺趕緊裡面請”
“岳母,小婿今日晚了,在此先賠個不是。”溫世初對徐離累可不敢不敬,躬身便行了一禮。
難怪是自家女兒主動看上的男人,那身氣度的確不是村子裡的普通男人可以比的,徐離累越看越滿意,哪裡還想著責怪,親熱的拉著人就進了院子。
院子裡不是同鄉(xiāng)就是長輩,小小依次上前見禮,當走到車三郎面前時她的笑容不禁凝固。
車三郎這幾年在外面也不是順風順水的,相反的倒是真切的體現(xiàn)了一番佛家所指的真正疾苦是何種模樣,因此臉上佈滿了滄桑,比他當初離開時老了不止十歲。
小小沒想到他能來,口張了張,那聲“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車三郎也不想讓女兒爲難,雖然說他心裡有隱隱的失望,但是面上還是過的去的,“閨女真是大了,快,趕緊去見見村子裡的長輩。”
小小依言,與溫世初穿梭在了人羣之中,她每人都帶了些小禮物,大家見了,衝著這份心思也沒人說出不好聽的話來,就連打過小小主意的人家,在心裡拿溫世初和兒子一比,也便覺得是自家不自量力了,不說別的,就小小全身上下的穿戴,就夠他們一家人活上許多年了,這樣的兒媳婦,他們可是娶不起的。
大家互相打完了照顧,便正式準備用餐,可是大家人剛做好,飯還沒吃上兩口,就又迎來了個一個不速之客。
大家誰也沒看清楚人是怎麼來的,反正等到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來人已經(jīng)衝到了舞兒的面前,抓緊她的胳膊聲音喑啞的問,“娘,福兒呢,福兒在哪裡”
“朝陽你是朝陽”別怪舞兒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了,實在是李朝陽的模樣狼狽的很,不僅蓬頭垢面的,連衣裳也像是許久沒有換過了,散發(fā)著很大的汗味。
“我是福兒娘,我的福兒呢”李朝陽現(xiàn)在心裡裝的滿滿的都是福兒,他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忐忑著,哪怕沒日沒夜的奔跑,不僅馬受不了,他體虛的身體更加的受不住,可是他依然強迫著自己不能倒下,因爲一旦錯過就可能會是一生,這些天,他覺得時間太長,又怕時間過的太快,他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卻還是在半路上淋了雨,在客棧裡昏迷了一天。
要不是有劉二一直跟著,李朝陽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他也想以最美好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福兒面前,但是要是福兒都不是他的福兒了,再英俊瀟灑又有什麼用呢,在回村子的路上,他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有人說要去徐離家去吃回門宴,當時他覺得頭上的天都快要踏下來了,不過不到最後一刻他仍舊不甘心,纔會冒冒失失的跑回來就拉著舞兒問。
無論誰說李朝陽膽小也好,還是其他的也罷,他不敢在人羣裡搜索福兒的身影,他怕僅餘下的那份期待也被無情的扼殺,如果那樣的話,他當真是生不如死。
都說知女莫若父,換句話說,又何嘗不是知子莫若母呢,舞兒聽朝陽一問,除去了最初的震驚,自然明白他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她特別認真的對著李朝陽說,“福兒她好好的呢沒有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