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情定之方正
我將他抱起來,想起李月亮臨終前的話,在他的臉上親了親,“就叫他不悔吧,方不悔!”
姐姐知道我的心思,覺得這個名字很好,雖然不是出自那些個詩詞歌賦的,卻也寓意深刻。
當後來我在晚兒面前叫出孩子的這個名字時,我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了一瞬,但是晚兒是晚兒,李月亮是李月亮,一個願意用花樣年華來陪伴我,而另一個則願意用生命來延續(xù)我的生命,都是我不能辜負的存在。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不再刻意迴避晚兒,每天我回來時,基本都能和她相處上近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裡,我去煮飯,她來照顧不悔,表面看起來和普通的夫妻無異,等到用過了晚飯,我再送她回徐離家,當然我也會時不時的與徐離家裡的長輩遇上。
對於我和晚兒在一起這件事情,徐離家的態(tài)度一向是隱晦不明,既沒有表示出贊成,但是也沒有明確的反對,鑑於我與福兒的事情在前,估計他們也在考量我怎麼做。
晚兒如今已經(jīng)照顧了不悔一年多了,我從最初活在李月亮的世界,到後來逐漸面對現(xiàn)實,再到後來與晚兒在一起愉快的相處,即便不用細想,其實我也知道我是喜歡晚兒的,而且這種喜歡和對福兒不同。
福兒是我在黑暗世界裡面的第一道光,是我曾經(jīng)想要抓住卻抓不住的,況且因爲有李朝陽的存在,我在心裡上早就知道我與她能在一起的概率極低,付出的感情總還是有幾分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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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晚兒,我從最初對小輩的那種疼愛一點點的轉(zhuǎn)變成爲男女之情,她的心裡很早就全都是我,也讓我覺得愛她是一件很放心的事情,因此從感情的進展上來說我們更爲迅速一些
。
不過我現(xiàn)在似乎有點理解李朝陽當初爲何要拼命建功立業(yè)的感受了,身份和年齡這兩點註定是我的兩大不足,是我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了,我早就過了任性逃避的時候,如今面對艱難除了面對再無他法。
儘管我沒有與晚兒說起我們之間的婚事,但是我卻在慢慢的爲我們的未來作些準備,這首先要過的就是徐離家的那一關(guān),這一年多的時間可以不計,可是未來的生命還很長,我總要有個交代纔是。
趙星辰生的孩子都是很有主見的,從徐離康健和福兒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只要孩子們喜歡,她多半不會阻止,不過對於我這個來而又往的女婿,顯然她是不打算這麼輕易的就鬆口,“我與阿碩成婚時已經(jīng)有了安安,因此我最瞭解作爲後母的不易了,如今不悔還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等他大瞭如何?”
我想了又想才堅定的開口,“我不敢保證孩子一定不會和晚兒起任何衝突,不過我不會讓晚兒一味的退讓受委屈的。”
“她在你身邊不說以前,就這一年多也沒少受委屈,只是不與你說罷了,我這當孃的看了也是心疼,男人的話都是說的輕巧,但是能落到實處的卻不多,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比其他人相信一些,然而想娶晚兒,我還得看到你的真心。”趙星辰這一席話等於給我判了一個死緩,想想也是,不管怎麼說我曾經(jīng)愛了福兒那麼多年,在心裡不可能沒留下痕跡,她也是怕我把對福兒的感情轉(zhuǎn)嫁到晚兒身上,把晚兒當做福兒的影子,這樣一來或許就不是幸,而是不幸了。
仔細說來,我究竟有沒有這般的想過呢,恐怕最初的最初的確是這樣,但是即便福兒和晚兒相貌上相像,在性格上卻大不相同,我在午夜夢迴裡想的最多的是晚兒,不再是福兒的身影,有的人一輩子的愛只有一次,可是於我來說是兩次,而這次我是準備要拿一生一世來珍惜的。
我沒有告訴過晚兒單獨去徐離家談過的事情,晚兒也從不多問,就這樣日子又過了半年,忽然有一天晚兒不再出現(xiàn)在我家。
一天我可以當做她突然遇到了什麼事,但是接連兩天我就有些坐不住了,偷偷的去徐離家問了問,才知道是韓傲江帶著妻子回村子裡了,他和晚兒一起闖蕩江湖,如今兩年未見,好的和一個人似的,據(jù)說就連韓傲江的妻子都有些嫉妒。
好吧,其實我也是嫉妒的,如果不是晚兒在很小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心怡於我,我猜韓傲江絕對是晚兒的不二人選,不管從年齡上來講,還是從家世上來說都是合適的,我不佔任何的優(yōu)勢,唯一的優(yōu)勢也就是我一直無法彌補給晚兒的時間。
我耐著性子又等了一天,可是晚兒依然沒有來,不悔和晚兒相處的多了,連續(xù)三天不見晚兒,開始不滿了起來,最典型的就是總是哭鬧,任憑我怎麼哄也哄不好,無奈之下我只好抱著不悔上門去找晚兒。
晚兒身在韓家,見我找來有些驚訝,不過也不掩面上的歡喜。
韓傲江見到我似笑非笑,將晚兒往我這邊推了推,“看吧,我說他肯定得找來,晚兒你輸了!”
晚兒瞪了韓傲江一眼,整個人絲毫不見輸了的傷感,反倒是希望自己真的輸了,儘管我並不清楚他們的賭約是什麼。
不悔好不容易見到心心念唸的人,整個人比我還要亟不可待,揚著一張明媚的笑臉,揮舞著小手就向晚兒伸去,嘴裡還喃喃的叫著,“晚兒孃親!”
晚兒被叫做孃親也不生氣,將孩子從我的懷裡抱出來,親了親孩子的小臉,問道,“不悔有沒有想我?”
不悔不停的點頭,側(cè)過頭看了看旁邊的我,頗爲人小鬼大的又加了一句,“爹爹也想
!”
我在懷疑自己真的有那麼明顯嗎?連年幼的兒子都看出來了,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卻也不會反駁就是了。
不反對就等於默認,晚兒的耳朵有些微微的紅了。“看來晚兒孃親沒白疼你,你可比你爹爹實誠多了!”
韓傲江一向瀟灑慣了,最見不得我和晚兒這樣不動聲色膩膩歪歪的人,“好了!你們別在我這裡秀恩愛了,記得答應(yīng)我的事情!”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能說的算的!”晚兒突然衝著我眨眨眼睛,“他要娶咱們以後的女兒,你同意不?”
晚兒的話和求婚於異,儘管作爲一個男人我覺得不應(yīng)該漏出慌亂的神色,可是還是心跳漏了半拍,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這個以後再議,咱們回家吧!”
“家?好啊!”晚兒一改平時在我眼前的柔和,變得話多了起來,抱著孩子就和韓傲江夫婦告了辭。
村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可捨不得晚兒受累,便把孩子單手接了過去,三個人並排在村子裡的小路上走著,聞著花草的芬芳,享受著難得的溫馨,我的整顆心都妥帖了起來。
不知何時,晚兒挽上了我的胳膊,我微微的愣了一下,將晚兒的手從旁邊抽出,晚兒以爲我是在拒絕她,面上止不住呈現(xiàn)出失落來。
我在心裡笑了笑,叫她故意嚇唬我,我也得嚇她一下才行,但是也只是一下下而已,接下來我就牽住晚兒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從我和晚兒的記憶裡,這是我們兩個最親密的一次,就算當初我和福兒在一起時,也不曾在村子裡這麼明目張膽過,像李月亮這種賢妻良母的典範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十指緊扣,生命線從此交錯,我要用行動證明,我會娶晚兒爲妻,給她我能給的所有。
晚兒顯然沒有料到我會突然這樣,等到了徐離家門口才比較迂迴的問我,“你真的願意讓我當不悔的娘嗎?”
晚兒的眼睛格外的明亮,甚至比福兒的雙眼更加讓我目眩,我一手抱著不悔,一手將晚兒落在額前的髮梳理到耳後,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晚兒,我非常的願意,你願意嗎?”
晚兒點了點頭,眼淚含在了眼眶,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我忽然覺得對她太過於吝嗇,居然這麼久都未曾與她說句暖心的話,一味的享受著她對我的好,也難怪徐離伯母要看我的表現(xiàn),就我目前來說要娶晚兒的確是太不合格了。
小孩子最是敏感的,晚兒一哭,不悔也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揮舞著手就要過來安慰晚兒。
晚兒趕忙將自己的眼淚憋回去,努力揚起一抹笑臉說,“我明天還要去找你!想吃你做的飯。”
“好!以後你說想吃什麼咱們就做什麼。”我自孃親病的時候就已經(jīng)學會獨立,儘管李月亮在時不用我怎麼下廚,但是這兩年的飯菜倒是有一大半是我來做的,晚兒也只是負責照顧孩子而已。我從來不覺得一個大男人洗手做羹湯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要是爲了晚兒,想一想就覺得很溫馨。
-本章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