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抱怨歸抱怨,該做的還是要做的,福兒先從懷裡掏出隨身帶著的手絹,給方正淨(jìng)了一下臉,然後再用手捧些水給方正餵了下去,方正的皮膚很冰,呼吸似乎比原來更弱了,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福兒暗暗祈禱著,“老天爺??!我不和你抱怨了,你千萬別把阿正哥哥給收回去呀!如果阿正哥哥這次能夠平安無恙,我保證我再也不調(diào)皮了,而且也不沒事說你不好了,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把報應(yīng)報在阿正哥哥身上??!”
福兒餵了一次不成,反覆捧了幾次的水,才勉強把方正最終含著的藥給餵了下去,吃了藥,對於生命來說就多了一分保障,但是方正身上的傷口的確夠多,很多的地方血液已經(jīng)和衣服凝結(jié)到了一起去,不及時處理的話,感染了更加麻煩。
古人男女七歲不同席,福兒和方正男未婚,女未嫁的,如果產(chǎn)生肢體接觸,對於兩個人的名聲都是有礙的,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福兒索性狠了一下心,把方正的衣服一下子給撕開。
原本方正的皮膚在男人當(dāng)中還屬白希,可是現(xiàn)在渾身是血,帶著說不出的猙獰,福兒深吸一口氣,拼命的告訴自己傷者爲(wèi)大,不怕不怕,然後再用手帕沾上些清水,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擦掉,至於傷口,她怕沾了水化膿感染,於是也就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而已。
而給方正包紮用什麼布料,則又成了一個難題,福兒縱觀她全身上下,也就是裡衣尚且乾淨(jìng),所以她連猶豫都不用猶豫了,把自己的裡衣撕成一條一條的,僅留下一件外套穿在身上。
等福兒把方正全身上下的傷口處理好了,已經(jīng)是深夜十分了,她累極餓極了,然而在山林裡睡覺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白天他們身上的血腥味沒有引來野獸那是幸運,但是晚上誰也無法保證他們依然能夠平安無事,福兒不敢去冒那個險。
既然不能睡,那也就只能找吃的了,而且方正身體虛弱,如果再沒有食物補充能量,那真的就離死亡的距離不遠了。
福兒在四周折了一些樹枝,然後將樹枝編成類似於網(wǎng)的形狀,她平時就喜歡玩鬧,沒想到玩的東西今天卻成了求生的東西,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吧。
福兒把樹枝做的網(wǎng)撒到河裡面,用了些時間,倒還真的摟上來幾尾魚,雖然個頭不大,但是聊勝於無嘛,福兒很知足。
因爲(wèi)今天是來野外打獵的,福兒特意身上備有火石,她撿了些幹樹枝,點燃了一堆火把,然後再把魚串在上面,正好可以烤著吃。
福兒很會吃,但是烤魚的水平的確不怎麼樣,最後的結(jié)果也是隻能做到勉強入口而已,不過即使這樣,她還是很滿意的,一口氣就吃了兩條魚纔算是把那種極餓的感覺給壓下去。
福兒是個講義氣的人,她有吃的,自然不能少了方正的,可是方正的情況想讓他自己吃完全不可能,她只能選擇曲線救國,把魚先撕成小塊的,仔細挑出來魚翅,然後再借用水流把食物衝進方正的喉嚨裡。
即使這樣,真正能入方正胃裡面的魚肉也不多,但是至少給他的生命注入了一份力量,讓他多了一份與命運搏鬥的決心。
忙著還好,一閒下來面對四周的寂寥,福兒便開始害怕了,可是這種害怕她也無人述說,只能在方正的耳邊不停的嘮叨著。
有關(guān)於趙星辰的有關(guān)於小康健,也有關(guān)於方正的,可是她的話語裡說的最多的還是李朝陽,那個平時她總喜歡欺負,離開了卻會分外思念的人,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福兒就去與周公約會去了。
待她再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爬到了頭頂上,一見周圍全都是樹,她有那麼一會兒的迷茫,等迷茫過後,她還得繼續(xù)爲(wèi)生命戰(zhàn)鬥。
她伸手摸了摸方正的呼吸,居然現(xiàn)他起了燒來,福兒實在不知道她該開心還是難過了。
шшш? TTkan? C〇
比起方正死氣沉沉的模樣,他現(xiàn)在更顯的有生命多了,然而燒也就意味著傷口在惡化,熬過去了也許就度過了生命危險,熬不過去恐怕便危在旦夕了。
福兒睡了一覺,有了點精神,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照顧方正身上,一有空餘的時候,她就去周圍找吃的,比如能生吃的野菜或者是水果,只要是她能夠到的,她都儘量餵給方正吃,吃不了的她就儲藏起來,她不知道家人何時能找到這裡,至少在他們找來之前,她要和方正活的好好的。
就這樣一晃又過了大半天,晴朗的天空突然聚集了不少烏雲(yún),似乎隨時都有下雨的危險。
他們的位置離溪邊近是近,可是卻不能遮風(fēng)擋雨,必須得找一個棲息之處才行。
好在她在找食物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不大的山洞,雖然距離她現(xiàn)在的地方並非特別近,但是至少能有個棲身之處,昨天福兒把方正拖了一路那也屬於迫不得已,而今天她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用樹枝做了一個簡單的拉車,她把方正放到上面,只要拖著樹枝走就可以了,這樣一來,她能省些力氣,方正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福兒的想法是美好的,然而現(xiàn)實是很殘酷的,她做的拉車一點都不結(jié)實,動不動就散開了,讓她廢了比昨日還要多的力氣才勉強把方正拖到了洞口。
等到福兒把洞的裡面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將方正徹底移進洞裡後,天也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
沒辦法,福兒現(xiàn)在連出去找東西都不能夠了,唯有窩在洞口打量四周。這一打量不要緊,竟然讓她在最裡面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個不大的鐵鍋,還有一些了潮的調(diào)料,想必以前也是有人來過這裡的。
鐵鍋經(jīng)過長時間不用,已經(jīng)變得鏽跡斑斑,然而這卻絲毫影響不了福兒的好心情,有鍋就意味著能夠熬藥了,有了藥相信方正很快就可以好起來的。
即使在昏迷之中,方正依然睡的不安穩(wěn),皺緊了眉頭嘴裡面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
福兒湊近去聽,但是在外面的雨聲映襯之下,還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憑著嘴型來看,他一直反反覆覆唸叨著的似乎是福兒!
那一刻,福兒覺得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一片暖意之中,能被人關(guān)懷被人在乎的感覺實在是棒極了,眼中的淚水也不禁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在她遇到老虎的時候沒有哭,在她從馬上滾下來的時候沒有哭,在她感覺方正的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她同樣沒有哭,因爲(wèi)她知道無論她哭的多麼悽慘,也改變不了現(xiàn)實,倒不如省些力氣用在有用的地方上。
而今她卻爲(wèi)了方正模糊的一聲福兒給弄哭了,果然啊,無論她裝的再堅強,她也是需要人慰藉的,而今那個唯一能慰藉她的人就在她的身邊,她握著方正的手,向方正保證,“阿正哥哥!有福兒在,你不用怕的!我會一直都在?!?
方正似乎能聽到福兒說的話,眉頭漸漸鬆了下來,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當(dāng)天快要黑了的時候便停了下來,洞裡面雖然能躲雨,但是卻沒有能吃的東西,誰也不知道下場雨到來會在什麼時候,福兒必須趁
早儲備一些糧食纔好。
下過雨的森林空氣很清新,然而福兒的心情卻沒有因爲(wèi)空氣好起來,因爲(wèi)有雨就意味著沒有幹樹枝,沒有幹樹枝就意味著不能升火,想要做點熟的食物也不可能了,她只好採點野菜來墊肚子,福兒跟著那幫大夫認過藥材,撿著能治病的,她都採了一些,不能給方正內(nèi)服,至少還能夠外用,也不算浪費了資源。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又是一天流逝了過去,算一算他們已經(jīng)被困在山裡面兩天了,四周除了動物的鳴叫和樹葉沙沙的聲音以外,沒有聽到一個人的聲音,福兒心裡盼望著盼望著能見到熟識的人,可卻只能在無盡的失望中煎熬著。
不過她這一天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思,在福兒細心的照顧下,方正的傷退了,呼吸也比最開始有力了許多,想必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夠醒來了吧。
別說,還真讓福兒給言中了,在他們被困了第三天的夜裡,方正迷迷糊糊的醒了。
方正一睜開眼睛,四周都黑乎乎的,一時間不知道這到底是在哪裡。
他張了張嘴,卻現(xiàn)嗓子乾的很,根本吐不出來聲音來,想動一下身體,但是渾身都酸澀的很,連痛覺也彷彿失去了一般。
等到他的眼睛終於適應(yīng)了洞內(nèi)昏暗的時候,他才現(xiàn)身邊正坐著福兒,在山上遇險的一幕幕像是過電影一樣,不停的回放在方正的腦海裡,他的精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用盡了力氣伸出手,想確定福兒是否安全無恙。
福兒整天忙東忙西的,實在是累的很,方正醒了的時候她正在打瞌睡,因此方正的動作並未引起她的注意,還是她到時間要給方正熬藥的時候,才現(xiàn)他已然醒了許久。
福兒摸了摸方正的頭,已經(jīng)不燒了,雖然臉色比正常人差上許多,總歸是沒有了生命危險。
“阿正哥哥,你是餓了還是渴了?我給你拿東西來。”這是福兒兩天來第一次綻放出笑容,頗有一種冰消雪融之感。
方正不說話,僅是用那唯一的一隻未受傷的手將福兒的手臂拉住,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融入進骨血裡一般。
方正的眼神太過於炙熱,讓福兒險些承受不住,可是她又不敢用力掙開,只能喃喃的念著,“阿正哥哥!”
題外話:
作者的話:老規(guī)矩明天再修文,很累很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