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在馬車外將就了一晚上疲憊不已的車三郎見到自己這個厲害的大舅子時,那心情沒有半分高興,只覺得又要出壞事。
徐離碩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的事蹟那可謂是廣爲(wèi)流傳,說好聽點那是好男兒浴血奮戰(zhàn),英勇殺敵,說不好聽了,那便是他殺人不眨眼,特別是他身上的煞氣,若是不經(jīng)意間散發(fā)出來,能讓莽漢的身體都抖上三抖。
車三郎遇到了徐離碩,可是不敢主動不見的,他躊躇了兩下,想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該如何稱呼徐離碩比較合適一些,最後憋了半天,只說了一句,“徐離大哥!”
“嗯!”徐離碩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別怪他冷漠,依著車三郎對徐離累做過的那些事情,他不上去一拳把車三郎打個半死就不錯了。
“徐離大哥來是……”見徐離碩沒有不搭理他,車三郎的心裡多少有了底,說出的話也大膽了幾分。
“我是來向你收回休書上的物品,本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無所有,不過累累念及你和她曾經(jīng)有過夫妻之情,所以特意把永州的宅子留給了你,你以後好自爲(wèi)之。”徐離碩把補辦的房子地契交給車三郎,但是他沒有和車三郎說的事,這房子雖然免費給車三郎住著,名字確是仍掛在徐離累的名下,也就是車三郎倘若有一天走投無路了,想要用房子換些錢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此外徐離碩還做主把宅子裡面的所有值錢的物品全部賣掉了,只給車三郎留了一些生活必須品,車三郎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下去,除了自食其力,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這話若是換成了是別人來說,車三郎一定會非常的不服氣,但是那個人是徐離碩,是車三郎不敢惹的,說他貪生怕死也好,其他的也罷,他就是還想在世界上多待上幾年,因此在強權(quán)之下,這個災(zāi)他認(rèn)定了。
“你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走了,從此你和累累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干,希望你別去打擾她的生活,否則我這個做哥哥的,一定會見你一次就打一次,直到你再也爬不起來爲(wèi)止。
”徐離碩把狠話放在了前頭,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然而誰又知道那些富貴夫妻的生活呢,累累在車三郎的身上受了一次傷害,他實在不希望累累有一天在同一個地方同時跌倒兩次。
“那是那是!”車三郎趕忙附和,人心都是肉長的,車三郎和徐離累在一起了那麼多年,說是一丁點的感情都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既然關(guān)心就會惦念,既然惦念就會想相見,然而他也知道累累現(xiàn)在必然是恨死他的,想讓她見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徐離碩很滿意於車三郎的態(tài)度,在徐離碩真的想要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車三郎突然又喊了他一聲,問出了他糾結(jié)了一晚上的那個問題,“累累她昨天沒事吧?”
“女人小產(chǎn),你說有沒有事?車三郎,希望你記住了,你就是殺那個孩子的元兇,這血債早晚是要還回來的。”徐離碩這話不是在嚇唬車三郎,而是給車三郎提一個醒,得意別忘行,否則損人不利己。
車三郎也知道自己問的話是多餘的了,徐離累害得小媛流產(chǎn),而自己也跟著流產(chǎn)了,一報還一報,算是扯平了,徐離累她的確不欠他什麼了,這麼一想,他的心突然變的空空的,彷彿一個極重要的東西正在失去,不,是已經(jīng)失去了。
女子聽到下人彙報說外面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徐離雲(yún)麾將軍,趙星辰的夫婿,勉強的坐起了身,撐開了車簾,一擡眼就看到了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的側(cè)臉,她連想都不用多想,一看就是徐離碩本人,那眉那眼,無不有一種不怒而的氣魄,難怪得了第一公主的看中,就連早就對男人沒了心思的她也跟著不自覺心跳加速。
女子的目光太過於火熱,像是要把徐離碩烤化了一樣,徐離碩不缺女人,更加不缺愛慕著他的女人,然而他的心裡只有趙星辰一個人,其他人都成了小花小草等無關(guān)緊要的存在,只有趙星辰是他不變的那束陽光。
而女子的地位,是連小花小草都不如的,頂多是塊無人問津的臭石頭,這樣的人車三郎還當(dāng)做寶貝一般的護(hù)著,徐離碩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不過這些都與徐離碩無關(guān)了,徐離碩只要靜靜的等著車三郎後悔的那一天,到那時,讓車三郎好好的領(lǐng)悟一番什麼叫做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徐離碩連餘光都未賞給女子一眼,直接跨步離開了,車三郎沒了徐離家的支撐,就和喪家之犬差不多,等女子身體好了些後,他就趕路離開了臨邑村。
當(dāng)然他走之前車又沒少給他私房錢,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他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了,是該照顧母親的時候,如今卻反了過來,竟然是母親來資助他,但是一想到若是他和累累未曾和離,這一切本就該是他的,於是用起錢來就比較隨心所欲了,使得他在永州生活變得艱難了起來。
再後來女子看車三郎實在是對徐離家的影響力太小,而且又懦弱又沒本事了,平日裡對他那可是極盡挖苦,車三郎左耳朵裡聽著,右耳朵就冒了出去,他不是感受不到女子前後的變化,但是那都是當(dāng)初他自己選擇的路,根本沒有後悔的資格,倒不如先把日子往好裡過。
可惜他一個人做活,家裡卻是有幾張的嘴在哪裡等著,他別說有盈餘了,就是應(yīng)付日常的收支都困難,每天都累得他覺得生活都沒了一樣,而且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車三郎總是能夢見一個熟悉的女人,夢見他們的孩子哭著再要爹爹,可是他們的爹爹卻是一個不敢於面對現(xiàn)實殘酷的人,只能做一個縮頭烏龜,默默的祝徐離累能夠幸福。
車三郎一走,徐離家又恢復(fù)了沉寂,本來四公主見這一大患了了,是該到回京城的時候了,然而越是與車家的人接觸起來,她越是覺得車不同尋常,似乎總是在通過她的口刺探一些趙星辰懷孕上面的消息。
若是沒有徐離累的事情在先,四公主還覺得這車除了少了根筋以外挺好對付的,但是現(xiàn)在她卻不能這麼繼續(xù)認(rèn)爲(wèi)了,做賊纔會心虛,這車到底是做了什麼壞事呢。
四公主正在託著腮努力的思考著,趙星辰的那邊就出了事,若不是今天方正陪著福兒在家裡面玩,還真的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給趙星辰喝的保胎藥裡面是有問題的。
說起這藥,還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配的出來的,藥是御醫(yī)開的藥,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然而這藥中有一味草藥,平時與另一味藥單獨吃下去對人的身體是極有利的,但是若混在了一處,發(fā)生的後果也不大,就是能導(dǎo)致孕婦流產(chǎn)而已。
按道理說家裡住著三位御醫(yī),這一個個的精明的跟個什麼似得,怎麼可能查不出這裡面的小門道來,然而,作案的人聰明就聰明在了這點上,她並不是把另一味草藥直接的放在趙星辰的房間疑裡,而是選擇放在院子裡鞦韆上,平常趙星辰即使自己不玩,也會陪孩子們玩,看著他們單純的世界,趙星辰也會覺得快樂?
兇手就抓住了這一點,讓人有可乘之機,好在服用的時間不長,纔沒有真正意義上傷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倒是讓趙星辰生起了疑心,她仔細(xì)盤點了一番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隔壁出了問題。
無論車再不好,怎麼說也在名義上是趙星辰的婆婆,她不好自己親自動手,就又找四公主幫忙去了。
“你我姐妹之間,這點事情有什麼幫不幫忙的,就是你不開口,我也會助你找到敢傷害我侄子的人。”四公主是個會辦事的,既然來了,就得把趙星辰身邊的隱患都儘量的清理掉,這樣趙星辰好了,柴德旺纔會在京城裡好好的,不生出回家陪自己孃的心來。
“四姐說的是,這次的事情得多虧了阿正,我看孫大夫很是欣賞他的能力,說不定他也會跟著你們回京城,他一個人在那邊孤苦無依的,又得麻煩四姐了照料上一二了。”趙星辰收到一個好,就會還予一百個好,以前在宮裡她是沒辦法做什麼,現(xiàn)在有機會了,她當(dāng)然敢厚著臉皮讓四公主當(dāng)一段時間的保姆了。
“小六,你別把事實太早下結(jié)論,我猜阿正是不會輕易離開臨邑村的。”不是四公主有多麼的瞭解方正,而是她更瞭解感情方面的事情,人一旦有了牽掛,就像是一隻永遠(yuǎn)飛不高的小鳥,因爲(wèi)在地下有一根線,牽扯到了一起就不會輕易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