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離碩沉默,徐離山說的沒錯,要不是這件事情的確瞞不住了,他也不會坦言,畢竟對他來說,這已經是往事了。
徐離山一看徐離碩的模樣就氣悶,他按住自己跳動的太陽穴,恨鐵不成鋼的說,“我老了,管不了你的,你趕緊去外面跪著,我不讓起來不許起來”
“爹”徐離累想替哥哥求情,從小到大徐離山待他們兄妹都是很溫和的,還未像現在這樣嚴厲過,更別提體罰了。
“累累,沒事的”徐離碩隱瞞了這麼多,徐離山生氣也是應該了,二話不說的去院子裡跪下。
徐離碩這一跪不要緊,就連趙光義夫妻也驚動了,趙光義私心裡覺得徐離碩是個不錯的女婿,但是前事太多,的確有些委屈了女兒,小受些苦楚也是應該的。
福兒看著著急,特別是外面的天氣漸冷,跪上一段時間是很遭罪的,就想著去找趙星辰想辦法,徐離碩知道她的意圖,不想因爲一件小事將吵醒,直接給阻止了。
福兒無奈,轉而去李朝陽的那裡求安慰。
李朝陽摸了摸福兒的長髮,語重心長道,“長輩間的事情咱們還是不要多參合爲好,徐離伯父和徐離里正兩個人都是硬脾氣,一個願一個打願,其他人無論怎麼做都是無法改變他們的初衷,倒不如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解決豈不是更好。”
福兒垂下了頭,好一會兒才吐露出心裡最擔憂的一個問題,“爹都如此,那以後你……你會不會也被爲難?”
沒找到福兒能想的這麼深遠,李朝陽整顆心都瞬間柔軟了下來,他握緊福兒的小手安慰道,“我既然想娶你,自然做好了一切準備,你只需知道他們是疼愛你的,剩下的我來擔著。”
“誰說要嫁給你了,你還是養好了病再說吧”福兒被說中了心事,倒是有些惱羞成怒,將小手一抽就跑了出去。
李朝陽趁著沒人活動了一下筋骨,傷勢已經好了五六分,要不是他貪戀福兒的關懷,現在差不多可以到處跑了,他想快些成親,可是年齡終究是個大問題,他還得從長計議才行。
趙星辰這一覺睡的深沉,等到她醒來時已經是午後了,她起身將衣服整理好,纔打開房門,就看到兩個女兒面含擔憂的守著門口。
“怎麼了?”趙星辰經過滋潤,聲音還帶著一分好聽的慵懶,讓人聽了格外的妥帖。
“娘,你快去勸勸爺爺吧,他讓爹跪在院子裡,如今已經有兩個多時辰了”儘管徐離碩的身體很好,福兒仍舊看到她爹頭上流了不少的虛汗,可是她根本幫不上忙,只能在一邊乾著急。
“哦?”趙星辰大腦徹底清醒了,對於爲什麼會這樣趙星辰心裡是有數的,原本她還是有些生徐離碩的氣,如今是怎麼也顧不得,提著裙子就往隔壁的院子裡衝。
徐離碩見到趙星辰急匆匆過來了,安慰似的衝她笑了一笑,一個平時不拘言笑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笑了,殺傷力是不可小覷的,但是趙星辰是誰啊,怎麼可能被表象所迷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就去找徐離山。
都是爲人父母的,無論做什麼,出發點大都是爲了兒女好,徐離山罰了徐離碩,最大的目的還是希望趙星辰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和兒子置氣,兩個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纔是好的。
徐離山坐在屋子裡等趙星辰來求情,結果一等居然是兩個多時辰,看來兒子真的是將媳婦給氣的很了,正在躊躇著是不是該讓兒子起來時,趙星辰恰好來了,他怕再生了是非,趙星辰沒說幾句好話他就鬆了口,並且向她保證,“要是大碩那孩子再有哪裡對不住你的,你只管來找我,我替你做主,絕對不姑息。”
“謝謝爹我會的,那我先帶阿碩回去了。”趙星辰向徐離山告了別,將徐離碩給領了回去,回到了房裡,趙星辰始終板著臉色,讓徐離碩不敢輕舉妄動。
“辰兒,你餓不餓,人是鐵飯是鋼,咱們要不要吃完飯再生氣?”徐離碩拉著趙星辰大白天做了那麼長時間成人運動,心裡自知理虧,趕忙討好道。
趙星辰不理,向櫃子裡翻找了一番,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小箱子,裡面放著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她找出來一個紅色的瓶子扔給徐離碩,就吐出來兩個字,“吃了”
只要趙星辰能夠消氣,就算是讓他吃毒藥又能如何,況且趙星辰是愛他的,根本捨不得他死,因此徐離碩連看都不看,二話不說的倒出來吃進了肚子裡。
趙星辰滿意了,將女兒們做好的午飯端上了桌子,簡單的吃了點午飯,徐離碩又想著去和趙光義夫妻解釋解釋,趙星辰可不想讓他再去自討苦吃,趕忙將他一把拉住,“我爹孃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你的事情不是秘密,他們早就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我自己說出來是另一件事情。”徐離碩有自己的一套處理方式,不過對於妻子的關心,他還是很受用的,“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趙星辰想想只能如此,結果他們連趙光義他們的院子都沒進去,直接吃了閉門羹。
“走吧”趙星辰扯了扯徐離碩的袖子,彷彿早就心裡有數,“既然不見就是不怪,你不用多擔心了。”
徐離碩見此只好作罷。
村子裡悄然無聲的又多了一戶,對於別人而言沒有什麼不同,可是丁財卻是個記仇的,本來對兒子心心念唸的姑娘沒有成見,現在一聽是蕭晴的女兒,直接表示了反對。
“她娘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估計她閨女也不是個善類,這樣的人物咱們丁家可消受不起。”丁財想想當初腿不能走路的日子他就心有餘悸,實在是怕有一天蕭憶因愛生恨,做出來過分的事情。
“兒子和蕭姑娘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想要分開可不容易,咱們未見到真人也不好評判,等到小頁子帶她回來咱們再觀察觀察。”都說最毒不過婦人心,可是又有誰願意做那個狠毒的婦人呢,只是有些情不由己而已,能讓自家兒子久久念念不忘的女子,何敏相信定不是個壞的。
輾轉過了半個多月,就在方正成婚的前一晚,丁頁等人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村子,給這個原本平靜的村落又帶來了場大轟動。
自古上戰場就意味著九死一生,村子裡被徵去當兵的男子不少,雖然很多活著回來了,但是總有一些永遠的離開了人間,能親人相見的自然是歡喜異常,那天人永隔的則是悲痛交加,有的甚至承受不住直接生了病。
方正儘管馬上就成爲新郎了,可是卻不能在這個時候置病人於不顧,唯有大半夜裡東奔西走。
何敏也幫不上方正什麼忙,只能在家裡靜靜的等待丁頁回家,然而就連徐離康健他們都回來了,還是看不到丁頁的影子。
丁財是知道自家兒子安然無恙的,但是見不到心裡總是不安心,他拍了拍妻子的手,隨意的披了一件衣裳,“你留在家裡等消息,我去問問徐離家的孩子”
何敏點了點頭,今天的臨邑村可謂是個不眠之夜,即使是夜已經深了,在路上仍舊能夠看到不少的行人,有和丁財相熟的,熱絡的與他打招呼,可是丁財卻是無心寒暄,只想著快點到徐離家。
遠遠的,徐離康健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但是畢竟許久不見,也不敢貿然相認,只等著拉著馬離的近了纔敢出聲,“丁伯父,沒想到真的是你,我正好要去你家呢”
丁財擡頭一望,馬上的少年儘管風塵僕僕,卻不掩英姿勃發,眉眼與趙星辰夫妻極其相似,不是徐離康健就是柴德旺了,“我家兒子還未曾回來,我想著你們關係親近,知不知他在何處?”
柴德旺下馬,向丁財一報拳,“德旺恭喜丁伯父了,你兒媳在路上發現有了身孕,因爲路上太過顛簸,纔回來的遲了,最晚明天晚上就能到村子。”
“真的?”丁財猛的聽到好消息,心裡滿滿的不敢置信,丁頁走的時候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今已經當了爹,歲月啊,果然是一把殺豬刀,刀刀不留痕。
“當然是真的”柴德旺怕丁財不信,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來,這個可是當年丁頁要離開時何敏親手爲他做的,絕對錯不了,丁頁也是有心了,能將東西保存的這麼完好,丁財小心翼翼的將荷包收好,繼續關心的問,“孩子幾個月了?”
“剛剛兩個月,目前很健康”柴德旺倒是沒說假話,蕭憶的孩子現在的確很健康,不過之前因爲趕路太累昏倒了一次,要不是平時她的身體極好,興許孩子就不在了,但是這樣的話柴德旺可是不敢和丁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