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昌想著來日方長,也沒有強求,和明月親暱了片刻後便離開了。
皇上走後,福兒從暗處出來,見明月臉上有些許的落寞,趁著冬日飄灑的雪花,自有一番孤傲的寂寥,於是不解的問道,“明月姨娘,你既然捨不得,爲什麼不多留他一會兒?”
“留的了一時,又怎能留的了一世,我賢惠一些能讓他記得我的好,如果我是那種只知爭的婦人,估計他早晚有一天要厭棄我的。”得到一個男人的愛不是難事,僅憑著美貌、權勢、聰慧其一即可,難得是怎麼能讓男人一輩子一個女人,這中間的度,明月這麼多年來也挖掘出了一些。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楚,福兒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上前扶住明月,“明月姨娘,我們上街走走吧!”
李朝陽的身體好的七七八八了,已經被皇上分配了任務,如今並不在府裡,而晚兒一大早也不知道和韓傲江去哪裡瘋去了,徐離康健去京城熟悉地形,府裡只剩下了她與明月,許久未來京城,京城的變化還是挺大的,她還從未好好逛過。
“也好。”明月從小在京城裡可是一霸,這裡的一草一木她都是最熟悉的,也是她曾經過的最無憂的歲月,如今福兒提起,故地重遊一番也不不錯。
兩個弱女子出行,必然少不了隨身帶著人馬,但是京城裡能做轎子的十來九富,倒也未引起多大的爭議。
所謂的逛,說白了也就是去幾個耳熟能詳的地方買些首飾禮物,或者吃吃喝喝而已,京城是潮流的領跑者,自然不是一個永州城可以比的,一圈下來,福兒的收穫頗豐。
她是主子,手上倒不用拿東西,這可苦了跟著他們的侍衛們,硬著頭皮拿著大包小包,還不能有怨言,可是要把這一堆東西細算下來,卻沒有多少能用的著的,這也許就是女人的天性,購物的興致勾了起來,別管是有用還是無用,只要喜歡,其它的完全不介意。
買的再暢快,人是鐵,飯食剛,也不能少的了餓肚子,福兒拉著明月在最大的酒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興沖沖的點了幾道特色菜,也不管能不能吃完,一副要好好飽嘗口福的模樣。
明月溺的笑了笑,也不去破壞福兒的好心情,當然更不會告訴她,其實明月本人就是這間酒樓的幕後老闆,要不然無權無勢想輕而易舉的得個好的吃飯位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京城裡面要不認權,要不就認錢,如果恰好你什麼都沒有,那麼很抱歉,很多的好事都不是你想就能想的到的。
福兒雖然在臨邑村過的不是奴僕環繞的日子,不過他們家在村子裡說是第二,也沒人敢排第一,倒是不覺得如今的生活有哪裡不適應,憑良心說要讓她選的話,她還是喜歡臨邑村的自在。
福兒吃的歡快,猛的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福兒好奇的往樓下張望,居然看到了一個熟人,“明月姨娘,你看下面那個人像不像是溫世初的大哥?”
明月對溫世初的印象並不深刻,更何況是溫世初的大哥了,不過福兒問起,她便順便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與溫世初大哥對峙的男子不是良王的世子嘛,不,不對,良王在前兩年因病去了,現在的良王世子可是正正經經的良王殿下了。
良王的年紀比明月還要小上兩歲,小時候也是玩世不恭的主,明月雖然不大招人待見,但是和良王也算是臭味相投,要不是後來有送她進宮來保她一家平安那一段,估計她和良王結親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那樣的話就沒有如今的皇上什麼事情了。
溫世初的大哥名爲溫世傑,在溫家裡不比他爹的名聲來的好多少,經過他手裡的女人不管是嫁沒嫁人,只要稍有姿色,都免不了被他惦記。
當初小小嫁進溫家之前,趙星辰可沒少敲打溫家這對無良的父子,至少不能讓他們在小小面前犯糊塗。
至於說謀略方面,溫世傑也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主,成不了大氣候,但是他在溫州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畢竟離京城遠著呢,可是他居然還想在京城裡顯擺,那就是自尋死路了,萬萬怨不得別人。
良王在京城裡面也是出了名的不怕事,突然遇到了一個比他還不怕事的人倒也是新鮮,心想他還真是在封地待的時間太久了,屬於他的囂張時代就那麼過去了。
良王的侍衛可不是吃素的,見到有人連路都不看,騎著馬直接往他們家王爺的馬車衝過來,當時就想教訓一番,讓溫世傑跪下給他們家的王爺磕頭認錯。
一聽是王爺,溫世傑的眼睛亮了一亮,王爺這麼大的官可是在戲文裡面才能聽到的,結果他來了京城的第二天居然就能遇到,這不是緣分還能是什麼呢,“王爺,剛纔是小民冒失了,不過咱們說起來都是一家人,這裡人來人往的,賠禮什麼的就免了吧。”
良王可是和當今皇上有血緣關係的,溫世傑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是自家人,這倒是讓良王升了一股好奇心,想好好探探他的底細。
侍衛在王爺身邊辦事多年,僅憑王爺的一個眼神,他就能立刻判斷出來王爺的意思,因爲怕溫世傑真的是哪個家裡養的不中用的人,他特意放緩了一絲口氣,“哦?那不知公子是那位王爺家的貝子,我們怎麼不曾見過。”
“貝子倒是不敢當,我家姓溫,是家裡的長子,我的姑姑就是當朝的太后娘娘,與王爺家裡攀點親戚應該不爲過吧。”溫世傑在心裡萬分得意,溫嶺人混了一些,但是卻真的沒少在太后爭的時候出錢出力,如今太后得了一個好的結果,溫嶺雖然沒有把他與太后的淵源告訴庶子和滕妾,對於妻兒倒是不曾隱瞞過,本想著他妻子好歹也是宦官人家出身,自然是曉得其中的輕重,卻不想被兒子給透露了出去。
太后出自於民間,但是卻從來沒有說過有弟弟,可是眼前男人再傻,也不會開這種玩命的玩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說的完全是真的,以太后現在的身份,萬萬沒有隱瞞的道理可言,除非這裡面藏著什麼不爲人道的秘密。
“溫家?哪個溫家?”良王難得的開了金口,他早就不是年少輕狂的少年了,經過多年的歷練,他認爲胸中的城府不比別人來的要少,對於太后的事情,他不想管的太多,但是既然遇上了,不探聽清楚豈不是虧了。
“永州溫家!家父是溫嶺溫老爺!”別管別人怎麼看溫嶺,但是溫嶺在溫世傑的心裡可是一直學習的榜樣,因此哪怕在權貴面前提起來,他也不覺得掉面子。
“我記下了,既然你是太后的親戚,本王也不爲難你,不過你不要忘了,京城可不是永州,有的是你惹不起的人物,今天本王饒了你,可是以後能不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就說不定了。”良王可沒有忘記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這是連他一個番王都得忌憚三分的地方,別管太后和眼前的男子淵源如何,太后的面子他都是要賣的,不過私底下嘛,他想要給誰一點教訓也就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草民明白!”溫世傑嘴上說的明白,可是心裡卻想著太后真是一個活招牌,有了她,估計以後他在京城裡橫著走都沒問題了。
良王與溫世傑的交鋒不過就是片刻的事情,沒過多久,街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但是酒樓裡面和街上的人不少,有心的人也不是沒有,這一幕究竟被多少的人看去,又會產生怎麼樣的後續,這都是不好估計的。
“明月姨娘,我在臨邑村待了那麼多年,倒還沒聽說過溫家居然是外戚出身。”福兒與良王他們距離倒是不算近,不過身邊有懂脣語的人,他們的對話經過旁邊的人一番解釋,倒是還原的一清二楚。
“也許,小小嫁進溫家,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明月在宮裡好歹也待了好幾年,自然是明白太后的手段,以太后的聰慧,肯定不會讓任何威脅她的事情發生,現在溫世傑跑到了京城,不用別人動手,恐怕太后自己就不會讓溫家好過。
“小小嫁的幸好是三公子,要是他大哥,哪怕是再有地位估計也是一場虐緣。”福兒不喜歡溫家,她倒是不關心溫家會怎麼樣,只是希望小小能夠好好的,帶著溫三公子越早脫離是非越好。
明月笑了笑,對於福兒的看法不置可否,安安穩穩的用完了餐後就回了自己的宅子。
當晚,良王派出自己的親信去打探溫世傑的出身,結果一無所獲,他揹著手在明亮的月光下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