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這一趟門出的遠(yuǎn),至少,高天自己這麼認(rèn)爲(wèi),藥鋪生意一直挺好,也是,諾大的平安鎮(zhèn)就高家一家藥鋪,名頭當(dāng)然大,生意也很好。藥材銷售挺快,這不,這次冬蟲夏草庫存已光,以往冬蟲夏草的貨源一直很不穩(wěn)定,藥材又很名貴,造假者又是奇招迭出,防不勝防。高天半年前親自前往西藏青海地區(qū)尋購冬蟲夏草,終於回來了,一別半載,沒想到高老大那傢伙居然死了!高老頭子一死,這高家一切還不是我一個人的,家業(yè),店鋪,生意……高天不禁覺得有些飄飄然,好日子就要來了……當(dāng)然了,還有那令自己魂不守舍的高家三寶!也將是自己的!
提起高家三寶,高天不由皺了皺眉頭,眼袋腫大的雙眼閃過一絲陰狠,都怨那可恨的父親---高明!
高家三寶的秘密在高家?guī)资炅耍粌H平安鎮(zhèn)外人不知道,就連高家大院知道的也絕不超過五個人,而對於藏寶的地方,估計就只有高泰一人知道了,高明死前趁著高天外出進木材的半年時間裡,竟和高泰僱用幫工修建了非常隱秘的寶庫,並在死前立下規(guī)定,三寶的藏寶地點只能由高家的當(dāng)家人掌管,而高天想從那些幫工口裡掏出藏寶地點時,竟發(fā)現(xiàn)那些工人不是失蹤就是暴斃,高天知道其中緣由,明察無果,便轉(zhuǎn)向暗訪。於是再高明死後的幾十年裡,雖然仍幫高家做生意,實則暗地巡查那三寶的藏身之地,費盡心思,仍不得而知……
高家三寶也是高明用盡各種手段湊齊的,而高天所見的也只是其中之一的陰棺。高明年輕時是個收購各種上等木料供達官貴人做壽棺之用的,在偶然的一次,高明在滇西的深山中收購木材時發(fā)現(xiàn)一株百年陰木,當(dāng)?shù)厝擞廾粒誀?wèi)是山神發(fā)怒,降下妖木,會有瘟疫將與山寨,寨人都很害怕,準(zhǔn)備用火焚燒,高明費盡口舌,花了大價錢買下了那株被當(dāng)?shù)厝艘暊?wèi)妖木的百年陰木,返回高宅時,那時高泰高天也就剛剛二十出頭,知道父親將陰木做成了棺材,並秘密保存起來,對兄弟二人也是千叮嚀萬囑咐,不可泄露半點風(fēng)聲。
高天聽過關(guān)於陰木的傳說,於是推測那其餘二寶必有一件是從百年陰木根部採下的冰靈芝,而第三寶,恐怕只有高泰一人知道了。但無論怎樣,必是價值連城。
“不想那麼多了,反正,高老大死了,它們一定會是自己的!”高天搖了搖頭,一抹陰冷的笑襲上了嘴角……
高天坐在自己的房中小酌,幾樣精緻的小菜擺在白玉桌上,高天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酒香四溢,上等竹葉青就是不一樣!醉仙樓釀酒還真有一套!高天深吸了一口酒香,一飲而盡,咂了咂嘴,細(xì)細(xì)的回味著,從口袋裡掏出那半塊陰木鑰匙,放在手中端詳片刻,猛地親了一口,有了這東西,再找到另一半,陰棺就是自己的了!高天很興奮,彷彿已經(jīng)看到了那晶瑩剔透的陰棺,瞇著眼,搖頭晃腦的唱著:“我好比淺水龍,被困在沙灘……”
“高二爺好自在??!“一個嘶啞的聲音打破了這愜意的寧靜,高天一驚,猛一回頭見窗口一個黑影靜靜地望著自己,高天眼中閃出一道陰狠的光,一手偷偷將半塊陰木放進口袋,
一手抄起酒壺砸向窗口,酒香溢滿整個房間,來人連忙閃身避過,高天一個虎躍,從窗口撲出,一招緊似一招,攻向來人要害,高天走南闖北,自然有一身功夫,來人似乎很弱,踉蹌的躲著高天亡命的攻擊,高天當(dāng)胸一拳,來人一擋,借力跳出圈外。
“慢著!”來人嘶啞的喊道,高天一見來人並非自己敵手,又欲撲上,來人急忙退後一步,“陰木棺材,高家三寶!”
高天硬生生的止住了上躍的身子,“你說什麼?”高天直直的盯著來人,見來人一身黑衣,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包得很嚴(yán)實。
“高二爺,你要是想得到陰棺和三寶,那就的和我合作!因爲(wèi)我可以幫你找到三寶的藏寶地點!”來人嘶啞的聲音像烏鴉般難聽。
“什麼?你是誰?”高天眉毛一挑,仍然一臉戒備的審視著來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並且到時三寶歸你,財產(chǎn)歸你!我只拿一樣?xùn)|西就行了!”來人那難聽的嗓音對高天卻充滿著誘惑。
“你在和我談生意?你要什麼?”高天水泡眼轉(zhuǎn)了幾圈,問站在黑暗中的黑影。
“的確是生意!並且你絕對不吃虧!我要的東西對你無關(guān)緊要,但對我卻很是重要,現(xiàn)在不便透露,待功成之時再說不遲!”
高天仔細(xì)琢磨了一下,問道:“那我如何信你?”
來人低低一笑,“這還不容易,二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想殺我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高天對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又仔細(xì)想了一下,“好,我答應(yīng)你!功成之日,我儘量答應(yīng)你的要求!”
“痛快!高二爺果然有大將風(fēng)範(fàn)!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黑影誇獎道,又接著說:“還有一個條件,你得先給我做件事!”
高天心一緊,“什麼事?”
來人扔給高天一張紙,冷冷的說道:“寫在這張紙上了,照著它施行就行了。”
高天看了看,又奇怪的望著黑影,雙眼滿是疑惑?!白鳡?wèi)酬謝,一個關(guān)於陰棺的線索!”來人沒有理會高天疑惑的眼神,仍舊冷冷的說道。
高天靜靜地望著站在那裡的黑影,又看了一眼紙條,水泡眼轉(zhuǎn)了幾圈,點了點頭。
“好,事成後三天,你我相約鎮(zhèn)東樹林,到時我給你線索!”來人說完,轉(zhuǎn)身向黑暗中走去,像幽靈一樣失去蹤跡……
高天望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嘴角忽然一動,“跟我玩這套,哼哼,你還嫩了點!事成之日,就是你死之時……”
夜黑的令人心驚,高天靜靜地站立在黑暗中,幽靈一般,窗口泄出的燈光亮的迷離,高天低頭仔細(xì)的看了看手中的紙條,沉思了半晌,猛的撕碎了紙條,轉(zhuǎn)身從窗口躍了進去……
田慧妮覺得自己已經(jīng)崩潰了,偌大的高家現(xiàn)在交到了她的手裡,可是自己又是多麼的不想擔(dān)這份擔(dān)子啊,表面的高家風(fēng)平浪靜,可是那隱藏的暗流又會是那麼的危險,田慧妮打了個冷戰(zhàn),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高天那陰森的雙眼,那雙眼睛隱藏的是對高家垮臺敗落的渴望和幸災(zāi)樂禍。高瀚,那
不爭氣的紈絝子弟,本來高家就是要交到他手裡的,可是他的所作所爲(wèi)人又怎能放下心呢?他又怎能鬥過老謀深算的高天呢。高強倒是恭儉聰慧,可是……可是他畢竟不是根深苗正的高家少爺,誰又能服他呢?田慧妮感覺真的好累好累,平日裡自己還要裝出一副強硬的面目,爲(wèi)了立威,爲(wèi)了撐住這個家,爲(wèi)了維持高家暫時的安寧,每當(dāng)夜深人靜時候,總是靜靜的哭泣,希望將痛苦藉著眼淚流出來,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每次望著老爺?shù)倪z像,總覺得有好多話要說,可是又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田慧妮望著窗外那深沉的夜空,淚水又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流下,墜落在地毯上.映雪端著一碗安神湯輕輕地走了進來,見大夫人雙肩輕輕的抖動著,小聲的啜泣著,不禁暗暗嘆了口氣,誰又能想到平日裡嚴(yán)厲的大夫人會在夜裡獨自流淚呢?映雪望了望手中的安神湯,輕輕的喊道:“大夫人……”
田慧妮迅速拭去臉上的淚痕,轉(zhuǎn)過身來,見自己貼身的丫鬟正盯著自己,雙眼滿是關(guān)切,不由得心裡感到絲絲溫暖。強行抿嘴一下笑,接過映雪手中的湯藥,映雪靜靜地望著大夫人,不由得心裡一酸大眼睛裡溢出了淚水,田慧妮看著這個既是自己丫鬟,又可以說是自己朋友,在自己內(nèi)心又當(dāng)成自己女兒的美麗女孩兒,不想讓自己的悲傷情緒影響到她,便端起湯藥喝了一大口,“嗯,映雪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湯熬得越來越好喝了……”田慧妮笑著對著映雪讚歎道。
映雪看著田慧妮那強行擠出的笑容,覺得是那麼無力,那麼蒼白,平日裡強硬的高家大夫人在自己面前卻是如此的脆弱,避過了那些“老謀深算的主人”,躲過了那些勾心鬥角的防範(fàn),在自己的房子裡,在這漆黑的夜裡,纔將自己真實的一面流露出來,女人的那種脆弱,只有在自己一人獨自面對寂靜的黑夜時,才顯現(xiàn)的如此真實。映雪知道這位如母般的主人那種強行撐起的堅強是何等的脆弱,知道她心中那隱藏的,壓抑的那深深的痛苦……映雪很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分擔(dān)一些主人的痛苦,只能在一旁靜靜地望著主人淚水滑過日漸消瘦的臉頰……
望著自己貼身丫鬟漸漸溢出淚水的雙眼,田慧妮愛憐的伸出手將她擁在自己懷裡,就像摟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任由懷裡的女孩兒抽泣著,淚水又無聲的滑下臉頰,但雙眼中卻是異常的堅毅……
幾聲更夫的報更聲打破夜的沉寂,“梆梆,噹噹……”二更天了,已經(jīng)深夜了,有些人已經(jīng)進入了夢鄉(xiāng),進入了他們自己勾勒的幻想世界,在那裡,往日裡擁有的謀略,幻想,甚至是陰謀,都可以成爲(wèi)真實,或許,可以讓他們在睡夢中掛著甜蜜的笑容,但也會讓他們滿頭大汗的驚醒,喘著大氣在自己的牀上拍著自己的胸口,待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還在自己的肩膀上時才靜下心來,睜著雙眼慢慢等著黑夜?jié)u漸過去……
但還有些人,卻在藉著黑夜的掩飾,進行著自己的謀劃,他們天生屬於黑夜,屬於黑暗,夜的黑暗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深沉的溫馨,他們喜歡去親近黑暗,在黑暗中計劃著他們未來的“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