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沒有再去吉祥齋和藥鋪了,和高天分別後,他轉身回了高府,徑直向後院清心居走去,他要去看看紫玉,有些話必須得告訴她……
紫玉此時就像是寒風中搖擺的百合花,嬌弱的讓人心顫!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就像被風吹落枝頭的百合花瓣,緊閉著薄薄的嘴脣,任由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滑過臉頰,濺落在枕旁……一旁的梅香焦急的連眼淚都掉了下來,已經三天了,紫玉連一句話都不說,一口東西都不吃,只是躺在牀上靜靜地流著眼淚,梅香幾次苦求,紫玉連動也不動,看著漸漸消瘦憔悴的紫玉,梅香就覺得心痛,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梅香已經六神無主了!只能陪著紫玉流眼淚!
高強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梅香聽見響聲,淚眼婆娑的看著高強,轉頭看了看牀上的紫玉,端起桌上的高麗蔘湯,無奈的衝著高強搖了搖頭。高強走過去看了看牀上呆滯而憔悴的紫玉,心裡也是一陣絞痛,強行忍住淚水,接過梅香手上的湯碗,示意梅香到門口看著,自己坐在了軟榻旁的凳子上,對著紫玉說道:“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兇手付出代價的!”
紫玉依舊呆呆的看著牀頂,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淚水又再次洶涌的溢了出來!
高強想要去幫她擦掉眼淚,可手伸到了一半又無奈的縮了回來,嘆了口氣,紫玉緩緩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痛苦,無助,悲傷……高強再次伸出手去幫紫玉擦掉臉頰上的淚水!
高強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自己可以理解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種親人突然離去的傷悲,那種得而復失的無奈!高強舀了一鑰匙的湯,湊到了紫玉蒼白的嘴脣,“吃點東西吧,紫玉!”
紫玉搖了搖頭,費力的將頭轉向了裡面!高強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高天出現了!”
紫玉身子一震,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坐了起來,看著高強,厲聲問道:“他在哪兒?”雙眼滿是憤怒。
高強連忙扶住紫玉欲倒的身子,說道:“你喝了這碗蔘湯我就告訴你!”
紫玉強行撐住搖晃的身子,剛纔起的太猛了,此刻眼前竟然有些模糊了,感覺有東西靠在了嘴邊,便順從的張開了嘴,喝下了蔘湯,然後便昏沉沉的躺了下去!
看著紫玉睡去的樣子,高強心頭不禁有一絲的溫暖和幸福,眼神也變得異常溫柔,靜靜地看著紫玉那美麗的臉龐,彷彿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停止了運動,所有嘈雜的聲音,所有紛擾的瑣事,所有煩人的牽絆都消失了,心頭那從未有過的安靜和輕鬆讓自己整個人都感覺舒服愜意!
過了好一會兒,紫玉才從短暫的昏睡中醒了過來,看到牀邊高強靜靜地看著自己,紫玉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有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高強怔了一下,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問道:“你還喝湯嗎?我去給你盛!”說罷轉身想要走出房間。
紫玉虛弱的叫了一聲“等等!”掙扎著想要爬起
來,卻無力的又倒了下去!高強連忙坐在牀邊扶住紫玉。
“高天在哪裡?”紫玉喘息著問道,眼神裡那濃濃的火焰閃爍著跳動著!
“你放心吧,紫玉,他馬上就要死了!而且會非常非常的慘!”高強肯定的說道,“我一定會讓你手刃仇人的,高天是我的仇人,他必須死!殺害伯母的兇手我也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紫玉看著高強那堅定地眼神,疑惑地問道:“難道高天不是殺我孃的兇手?”
“他是殺我孃的兇手!”高強狠狠地說道,眼淚刷的一下奪眶而出!
紫玉聽的愣了一下,怎麼會這樣?難道二十年前是高天殺了高強的娘?正要細問時,高強又說道:“一切就要結束了,真正的兇手就要浮出水面了!越是這後面,我們越要堅強,不管遇到多大的悲傷痛苦,都要化悲痛爲力量!直到真正勝利的那一刻!”
“嗯!”紫玉緩緩地點了點頭,答應道。
想起自己剛剛纔與母親相認,短短分別數日,母親就遭了歹人毒手,短短幾日,自己就承受了從大喜到大悲的大起大落,紫玉不禁又哭了出來。
高強這次沒有讓開,輕輕地扶住紫玉的肩膀,任由紫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痛哭!而他自己卻揚起了頭,努力地將要流出的眼淚忍了回去……
高天的心裡像是樂開了花,走路都已經不再刻意掩飾了,過路的行人對這個渾身髒兮兮的邋遢漢子的喜悅並沒有多想,只是在心裡琢磨著這個苦力肯定是運氣好撿了塊把大洋,或者是發了點微薄的工資心裡惦記著怡紅院那股脂粉的香味,可是誰又能想到這些日子苦苦尋找的食人魔高天就從自己的眼前大大咧咧的走過了呢?
高天還刻意在小酒館裡喝了點酒,酒雖然很劣等且不是很純,但他依然喝的高興,直到有些微醉了才站起身來,步履輕浮的向外面走去,店老闆看慣了這些拿了點錢就灌黃湯的落魄漢子,打心眼裡瞧不起這樣的酒鬼,但是卻從來都是招呼尤佳的,因爲自己就是靠這些人養活著呢!並且這些人好伺候,九兩的二鍋頭兌上一兩的水,價錢依舊!此刻他臉卻依舊保持著職業的笑容,招呼著:“客官慢走,常來??!”
高天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空,突然耳旁響起了幾個婦人的笑鬧聲,看著幾個估計是上街上買菜歸來的婦女正互相調侃著,議論著誰誰家的女人揹著自己男人偷人的市井流言,聊的不亦樂乎??粗鴰讉€女人漸漸遠去的背影,高天卻想到了一個人,那豐腴的身體,那嬌豔的紅脣,那嬌嗲的媚態……好久沒有去找她了!高天的心裡一陣癢癢,快步走出了小酒館,身後傳來酒店老闆鄙夷的譏諷聲……
走進一個窄窄的小巷子,高天心情極好,正哼著小曲,忽然感到頭頂一股冷風襲來,常年習武的感覺使他迅速的往前一撲,身後一根胳膊粗細的棗木棍堪堪劃過背心,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濺起了一陣煙塵!高天感覺背心有些疼痛,肯定已經受了傷,趁著煙塵一躍而起,兇狠的撲向對方,
一拳砸在了對方的胸口,對方沒想到高天竟會如此迅速,棗木棍脫手而飛,人也蹬蹬的倒退了好幾步!惡狠狠地看著高天!
高天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背心火辣辣的疼,應該是被棗木棍刮到了,看著眼前暗算自己的人,不禁一愣:只見來人長長地亂髮垂在胸口,一身黑衣,臉竟說不出的恐怖,半邊臉已經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顴骨,一隻眼睛凹了下去,眼皮長在了一起,鼻子也沒有了,只剩下兩個深深地黑洞!整張臉就像是被燒了半塊兒的榆木疙瘩,醜陋,噁心,恐怖,就像是閻王殿裡跑出來的小鬼一般!
高天並沒有被嚇到,厲聲喝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要暗算我?”
來人臉上乾枯的皮膚抽動著,咧開灰色的嘴嘶啞著說道:“你到地獄問閻王去吧!”說罷,胳膊一甩,竟彈出了兩隻鋒利明亮的鋼爪,向著高天狠狠地抓去!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高天恍然大悟,“你就是食人魔?是你殺了青雲道長?”躲開來人的一抓,接著問道:“爲什麼要嫁禍給我?”
來人繼續一陣亂爪,鋒利的鋼爪將兩邊的石牆抓的石屑紛飛,火星亂濺,“因爲你該死!是你將我害成了這樣!我要將你一口一口的吃下去!”看著高天匆忙躲閃的樣子,來人嘶啞著說道:“不錯,我就是食人魔,我不光殺了青雲老道和他的童子,還殺了慈航師太和她的隨身小尼,但是,這一切別人不會知道,他們只知道是你高天殺的,你高天才是食人魔!哈哈哈……”
淒厲的笑聲像鬼號一般,來人惡狠狠地看著高天,臉上越發的猙獰,“告訴你,人肉很好吃的!尤其是生的,新鮮而又幹淨!我好久都沒有吃過新鮮的人肉了,今天,我一定要挖出你的心,喝你血,吃你肉!”
高天很是驚異,怎麼自己都裝扮成這樣子了還有人認得出來,並且是這樣的恨自己!腦子裡搜索著卻始終對不上號,猜不出對方的身份!便問道:“不知道我和你有什麼仇,你屢次嫁禍給我,還要置我於死地?”
“哈哈,高天,你自己做過的事難道忘了嗎?”來人用鋼爪指著高天,“你勾引親嫂,不顧綱常倫理,讓我無法面對衆人,以致淪爲乞丐;你買兇放火,意圖制我於死地,讓我成了如今這般鬼模樣,你該死,你毀了我的一切,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撲向自己的黑衣人,高天猛然間想到了一個人,“是你!你居然……”
這稍縱即逝的一愣,黑衣人的鋼爪已經接近了胸口,高天硬生生的側過身子,鋼爪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五道深深地抓痕,血迅速的流了出來!高天痛喝一聲,從袖口抖出一把匕首,硬生生的捅進了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唯一的一隻眼睛瞬間變得通紅,竟一把抱住了高天,張開嘴一口咬在高天的胳膊上,竟硬生生的撕下了一塊肉!
“啊……”高天沒料到對方竟是這般不要命的悍勇,竟要與自己同歸於盡!強忍住疼痛,瘋狂的用匕首對著對方的胸口一陣亂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