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是著急上火,還是天氣太熱,陸晴川瞥到樑道夫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他拿手帕擦了擦,不悅地說:“不是大家的東西都檢查了嗎?”
“證明跟船票是檢查了,”沈船長指了指某隻行李袋,“可這些還沒檢查。”
樑道夫感覺不妙,“我從香港來來回回這麼多次,從沒有過要拆旅客行李的,把你們經(jīng)理喊來!”
“不好意思,老同志,我是船長,這艘船我最大,想上船。就必須聽我的?!鄙虼L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容不得半點質(zhì)疑。
樑道夫氣結,廖青雲(yún)也意識到情況不好,幾個人相互對了下眼色。
“樑教授,這天太熱了,要不明天再走?”
廖青雲(yún)見不對頭,尋思著坐下一班船,可樑道夫那邊已經(jīng)安排好的了,要是臨時改變,說不定這批東西就無法帶出去了,一時處在兩難境地。
倒是馬南湘臨危不亂,隨手拿起前頭那個女學生的行李袋,解開釦子,“外公,既然他們想檢查,就讓他們檢查好了,反正也沒什麼。”
她邊說邊扒拉了幾下,順手拿出來一軸,“同志,你看,這不過是去參展的畫而已,都是同學們畫的。要是喜歡,就送你一幅?!?
呵呵,關鍵時刻,還蠻有膽量的!陸晴川注視著沈船長打了開畫,這一幅雖然也蓋了紅印章子,但一看就不是文物。倒不是她對字畫有研究,而是畫工太粗糙,明眼人掃一眼便能看出是新手畫的。
沈船工不動聲色,卷好,“把所有行李袋都打開,所有的畫卷也打開??欤 ?
樑道夫見他什麼沒說,偷偷鬆了口氣,對身後的學生揮揮手,“快打開。”
沈船長一幅一幅地看過,瓶子也一件一件地看了,威嚴地問道:“這些東西真的是你們的嗎?”
“當然是我們的啊,畫跟瓶子都出自這些學生之手?!睒诺婪蛐募?,忍不住催促,“現(xiàn)在全部檢查過了,我們可以上船了吧?”
“恐怕是不上了了!”沈船廠做了個手勢,躲在暗角的那羣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樑道夫、廖青雲(yún)、廖勝、馬南湘等人給制服了。
“這是怎麼了?”學生們面面相覷,“爲什麼不讓我們上船?”
“同學們,這幾個人並不是帶你們?nèi)⒓邮颤N展覽的,他們想利用你們走私文物?。 甭鍒A語重心長地說,並指著一幅畫說,“同學,這是被盜的敦煌石窟的壁畫,這隻瓶子是青花瓷。”
“可樑教授跟廖主任告訴我們,這些是歷代學長學姐們製作的??!”學生們一臉天真。
洛圓笑道:“如果他們告訴你們,讓你們幫著偷盜國家文物,你們願意嗎?”
“不願意!”學生們齊齊答道,然後憤慨地望著眼前的四個人,“呸,賣/國賊,不要臉!”
“對,把他們抓起來!”
“pia!”
這位同學來得更直接,狠狠一巴掌掃在巴南湘臉上,“太不要臉了你,一個女學生,居然也學著賣/國求榮?”
見有人動手了,其他人也一擁而上,邊打邊罵。聲響驚動了船上的人,大家紛紛湊過來看熱鬧,有的伸長脖子對著樑道夫他們吐口水,有的則是從褲袋裡掏出還熱乎的鹽鴨蛋,咬了咬了,朝他們打了過去。
洛圓跟沈船長握了手,“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我相信大家能理解,因爲,我們都是z國人!那人就交給你們了,再見!”沈船長上了船,“好了,請各位同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我們馬上就要開船了!”
看著輪船逐漸遠去,四個鼻青臉腫的人露出了絕望之色。特別是樑道夫和廖青雲(yún),精心謀劃了這麼多年,最後卻栽了大跟頭。
“廖青雲(yún),你也有今天!”胡向前泛紅的雙眸裡充滿了憤怒,恨不得把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生吞活剝了。
還沉浸在絕望中的廖青雲(yún)見了他,終於明白了,他咬牙切齒道:“你個王八羔子,早就應該把你給做了!”
胡向前扯了扯嘴角,“也要你做得掉我才行啊!”
是的,早些年,廖青雲(yún)只是嚇嚇他而已,拿到文物後,確實不準備留他,卻不料他被陸晴川帶去了南省,只得作罷。
馬南湘的眼裡更是怒火熊熊,她惡狠狠地瞅著鴨舌帽被揭開後,露出的那張美麗卻不張揚的臉,心裡頭懊悔不已。剛纔,若是她留多個心眼,就能逃過一劫了。
陸晴川,你這個死賤人,爲什麼每次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xiàn),破壞我的好事?
馬南湘只是陰在心裡罵,因爲,她不想死??!可如今,她外公、廖家父子,都自身難保了,她只得豁出去了!
夾著血絲的眼淚一滑就下來了,如果是平時,肯定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涩F(xiàn)在......整張臉不光腫了,還青紫相加,問題她還不自知,朝著秦方喊道:“秦方哥,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不曉得他們走私文物。秦方哥,求求你,救救我!”
所有的人像看猴把戲似的盯著秦方,洛圓趁機揶揄道,“秦方,還不趕快來個英雄救美?”
秦方也很絕望啊,這事到底有完沒完?他不過就是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啊,居然成了他一輩子抹不去的人生污點了,“都帶走!”
“秦方哥,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馬南湘被人拖著走,大腦一片空白,只想著要活下去,掃到陸晴川的那一瞬,她又產(chǎn)生了一絲幻想,“川川,你救救我吧,咱們是好姐妹?。∧阃嗽诹麟?yún),我們穿同樣的衣服,同睡一張牀,同吃一碗飯?你什麼都讓著我,護著我,川川,你都忘了嗎?”
呵呵呵,忘倒是沒忘,但那時她眼瞎啊!陸晴川揉了揉眼睛,好心提醒道:“湘湘,走私文物是大罪,要吃花生米的,你好好想想,還有沒有想吃的東西?看在我們曾經(jīng)姐妹一場,哪怕再難,我也會弄給你。”
馬南湘頭一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