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周揚這樣說,他們幾個就決定今天不再外出、在家專等,非要瞧瞧昨晚襲擊他們的幕後主使是個什麼玩藝兒不可——你說這無冤無仇的,爲什麼非要來那一套不可?
接近午時,崔家門前果然來了一箇中年壯漢,只見那漢子虯髯虎目、身材魁梧,若非身著夾克長褲運動鞋,或者說是讓他換上一身對襟馬褂什麼的,周揚他們簡直懷疑對方是民國期間的一代豪客。
“打擾一下,請問這是崔尚天家嗎?”虯髯壯漢雖然看似魯莽粗人一個,但言談舉止卻是很有禮貌教養。
“是啊,我就是崔尚天,找我有什麼事嗎?”因爲周揚早就有言在先,所以他們幾個均在門前開闊處閒聊等待。
“哦,你好你好,崔兄,一路問來,總算找到崔兄家了。”虯髯壯漢終長出了一口氣,“是這樣的,聽說崔兄有個朋友,就是那個很懂風水法術的周揚,所以我才慕名而來的!”
說罷,虯髯壯漢四下打量了一番,試探著說:“請問哪位是周揚周先生,能否認識一下啊?”
“我就是周揚,兄臺如何稱呼啊?”周揚衝他點了點頭。
“你好,周先生,我師父他老人家聽說了周先生的大名,甚是仰慕尊重,所以特地令我前來,想要請周先生到寒舍一敘,還請先生賞光爲盼。”虯髯壯漢立即上前與周揚握手,並且開門見山、直入正題,倒是有那麼幾分豪爽之氣。
崔主任與楊奇龍他們幾個均是深感不以爲然,你這個粗人莽漢,你以爲你是誰啊?鬍子長得密點兒、長點兒就不得了啦?憑什麼你說過去就過去……
再想到周揚所說的,眼前的虯髯壯漢就是昨晚襲擊他們的幕後指使,楊奇龍忍不住插口說:“既然你師父對我大哥甚是仰慕尊重,那他爲什麼沒有親自過來啊?這好像不太符合禮數吧?”
“哦,是這樣的,我師父他老人家年老體衰、行動不便,所以這才令我前來相請,麻煩周先生能夠辛苦一趟纔好。”虯髯壯漢果然是直爽不拐彎,說話直來直去,好像根本沒有考慮到對方爲什麼會答應他一樣。
“哈哈,你師父年老體衰、行動不便,你可以找個車帶他過來啊?”楊奇龍覺得對方真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真是對不起,我師父住在青石山頂峰,多少年來極少下山,確實是非常不便,還請周先生見諒。”虯髯壯漢一臉真誠地回答道。
“呵呵,兄臺太客氣了,裡面坐,慢慢說嘛!”周揚知道今天這事有些玄乎,連忙邀請對方客廳坐下。
崔主任也是非常客氣地沏茶相待,想要知道對方究竟有何來歷、到此何事。
“請問這位兄臺,既然你師父多少年來極少下山,他是怎麼知道我周揚的呢?”周揚淡淡地問。
“哦,我師父雖然常住山頂,但他老人家也是非常關注新聞報紙那些東西的,而且我師父在梅花易數方面,還是有一定造詣的。”虯髯壯漢回答說,那意思分明是他師父能掐會算一般。
“這樣子啊,聽兄臺這麼一說,好像我和令師挺有緣份一樣。敢問令師如何稱呼啊?”周揚很感興趣地問道。
“我師父複姓冷子,自號鬼友閒人,平時在山鑽研梅花易數,兼以指導弟子習武強身,雖然久不下山,卻是對易門中人極感興趣,所以得知周先生正巧路過此地,所以非常希望能夠見面一敘,還請周先生能夠承全爲謝。”虯髯壯漢再次客氣地邀請說。
“你說你師父住在青石山頂峰?我好像記得那裡根本沒有什麼人家啊!”崔尚德是本地人,對青石山的情況自是有所瞭解,這才迷惑不解地問道。
“青石山土薄石多,頂峰更是如此,所以極少有人居住,正因如此,我師父才獨居彼處的,畢竟那兒人跡罕至、幽靜空靈,非常適合他喜靜厭動的性格。”虯髯壯漢真誠地說。
崔尚德覺得這事兒確實有些莫明其妙,就算這虯髯壯漢所言不虛,他師父就是住在那人跡罕至的青石頂峰,但他爲何要見周揚而且非要周揚上山見他呢?
再聯想到周揚所說的,眼前之人就是昨晚襲擊他們的幕後主謀,崔尚德覺得肯定是宴無好宴,就算不是什麼鴻門宴,反正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落到周揚頭上。
所以崔尚德插嘴說:“打擾一下,我想知道你師父既然那麼喜靜厭動,獨居在青石山了無人煙的頂峰處,那麼他見周揚除了聊天,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事呢?畢竟他們之間從來也沒有見過面,更談不上有什麼交情,我想肯定還會有其他什麼事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師父沒有多說,所以我也就沒有多問。”虯髯壯漢好像知道了崔尚德的心思一樣,連忙解釋說,“不過有一點各位儘管放心,我師父他老人家向來與人爲善、慈悲爲懷,這次相請周先生,絕對沒有什麼惡意。”
“沒有什麼惡意?關鍵是我們怎麼知道?要是照你這麼說的話,那些攔路搶劫的傢伙就會提前在路頭掛上個牌子,上面寫著各位務須小心,前面藏有劫匪了!”楊奇龍話中有話地暗示道。
崔主任暗暗好笑,覺得這個楊奇龍確實是心中藏不住事兒,怎麼把昨晚上的事情這麼明顯地說出來了呢,真是有些年輕啊。
看來那個虯髯壯漢貌似粗人一個,其實心計頗深,因爲楊奇龍如此明顯的話,他竟然古井不波、神色沉穩,好像楊奇龍所說的話與他絲毫沒有關係一樣。
“呵呵,各位確實儘管放心,既是我來相請周先生,最後我一定負責把周先生送回來。”虯髯壯漢認真地說,“我師父只是仰慕尊重周先生,想要和周先生探討一下有關易術方面的話題,就算有其他什麼要切磋的,也絕對不會影響到周先生的安全問題……”
崔主任看著周揚,想要聽聽周揚的打算,畢竟人家邀請的是他周揚一個人。
“那好,既然令師能夠漫步頂峰、以鬼爲友,想必應是一位世外高人,我周揚也是非常樂意前往拜見尊顏。”周揚朗聲答應下來,“你看現在已經中午了,我們還是在這兒簡單吃過午飯再去吧。”
虯髯壯漢倒是直爽不客氣,表示只要周先生一塊前往,一切好說。
崔主任連忙安排酒宴,並藉機私下問周揚說:“老弟啊,你這次前往,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乾脆別去了!”
“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的,而且既然那個地方人跡罕至,住在那種地方的人很有可能是個世外高人,我去看看也無妨。”
“對了,你早上和奇龍說昨天夜裡襲擊我們的幕後主使,與什麼鬼鬼神神的有關,而這個虯髯壯漢說他師父號稱鬼友閒人,會不會指的就是他啊?”崔主任問道。
“哈哈,應該就是他吧,鬼友閒人,看來真是閒得蛋疼心慌,竟然想要以鬼爲友,我倒要見識見識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閒人!”看來周揚已經決定隨同那虯髯壯漢一塊前往了。
酒桌上,儘管那虯髯壯漢完全是一付千杯不醉的身板,但是任憑周揚他們幾個熱情相勸、找盡理由,他卻是一概婉拒、滴酒不沾。
“我說這位兄臺啊,看你這身體弄個二斤下去也不過是潤潤喉嚨而已,怎麼在酒桌上倒是像個娘兒們那樣扭扭捏捏啊!”楊奇龍非要勸虯髯壯漢喝上幾杯不可,“如果老兄你是真的以誠相請我周揚哥過去,那麼就請連幹三杯、以表誠意。”
“真是對不住啊,師父早就安排在先,說是要我全力保護周先生路上安全無恙,所以爲了避免喝酒誤事,只能對不住兄弟了!”虯髯壯漢真誠地說,“青石山雖然不是很高,但頂峰之處道路極爲狹小陡峭,多多包涵,以後有機會再聚時,自當雙倍罰之。”
很顯然,他越是這樣,楊奇龍越是感到不放心,只怕對方要對付周揚似的,所以他表示自己對虯髯壯漢的師父也是頗爲敬仰,況且與周揚是結義兄弟,所以想要一同前往。
但虯髯壯漢就是虯髯壯漢,對楊奇龍這個小小的要求仍是婉言謝絕,說是這次謹奉師令只請周先生一人,改天有空的話,自當再請楊奇龍前去做客。
好在周揚前去的決心已定,於是就替虯髯壯漢打圓場,表示可以理解。
吃過午飯,虯髯壯漢立即表示就要上路,周揚也是欣然而往。
二人乘車換車數次,終於來了到青石山山腰之處,上面已無盤山公路,所以只能徒步前往。
擡頭望去,周揚發現通往青石山頂峰的小道十分險峻陡峭、怪石嶙峋,真不知道頂峰之處是何模樣,那個鬼友閒人又會是個什麼樣的怪人!
更重要的是,那個鬼友閒人邀請自己孤身前往,絕對不會像虯髯壯漢所說的那樣,只是談論探討什麼易道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