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見周揚年紀不大卻不急不躁、沉穩老練,所以也是不敢大意,腳尖輕輕一動,地上的那根白蠟桿就跳到了手上。
兩個人好像不是劫匪與過客那樣冰炭不同爐,倒像師兄弟之間在場子裡切磋學習一樣,相互謙讓了一下,周揚就使了個蛟龍出海的招式和那人近距離親密接觸了起來。
就像男女朋友間那樣,剛開始都是彬彬有禮、熱情客氣,慢慢地就變成了周公有禮、激情喘氣,他們二人也是那樣,剛開始二人都是比較謹慎的,隨著瞭解的深入,相互之間就沒有了那份客氣,棍棒相交的聲音越來越頻繁,呼呼的風聲也是越來越急促,很快就見到兩條白蠟桿上下翻飛、舞出一道道棍影……
善攻者必先善守,打人之前必須做好被打的準備,因爲沒有人會伸著腦袋毫不還手。當然,你可以見招拆招,也可以用身體硬擋,那就要看自己的功夫如何了。
兩個人不但攻勢凌厲,而且均是防守極嚴,攻如奔雷、回如閃電,折騰了好一陣子,兩個人竟然都沒有棍棒挨身、受傷絲毫,引得那幾個在旁觀戰的劫匪們不由得喝彩叫好,說是他們大師兄果然非同凡響。
“大師兄?他孃的,原來對方這七八個人竟然是師兄弟——師兄弟們一塊出來劫道兒,估計他師父也不會是個什麼好鳥,十有八九是個山賊強盜的頭頭!”楊奇龍暗暗罵道。
站在遠處的崔家二兄弟看到這個場面,也是消除了心中的驚恐,覺得自己如此縮頭後退確實不夠意思,再加上看上去對方根本不像是劫路的樣子,否則的話那幾個傢伙不可能站在旁邊觀戰而不借機取財,所以二人相互點頭,就走到了楊奇龍身邊。
“咳,我看兩位是旗鼓相當、難分勝負,不如暫且住手,有事兒好商量嘛!”崔主任看到沒有人拿著傢伙往自己身上招呼,也就故作鎮定地高聲叫道。
“好,暫且住手!”那個爲首的大師兄聽了崔主任的話,佯攻一下立即跳到了圈外。
周揚也知道短時間內自己實難取勝,也是見好就收,並不追趕。
“你叫周揚對吧,果然是有一套,我們後會有期!”那人衝周揚點了點頭,招呼手下說,“我們撤!”
“哎,先別慌嘛,既然你知道我叫周揚,不妨也報個名字認識一下唄!”周揚說道。
“不必了,我們還會見面的!”那人自然不肯報上姓名。
旁邊的崔主任感到一陣好笑,周老弟真會開玩笑,幹他們這行的,可能會讓你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嗎?那樣的話還不在家等著警察上門啊。
“你們不是劫路的嗎,空手回去多不合適?要不我這車裡還有幾瓶好酒和一些下酒菜,你們捎回去暖和暖和?”周揚客氣地邀請道,“我說你們幾個,與當年的程咬金可是不太一樣啊?”
“謝了,我們不是什麼劫匪!”那個漢子一揮手,幾個傢伙立即向山上退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裡——其中的一個傢伙臨走時還不忘把那架耙牀子扛在肩上捎走了,真他孃的有些小氣。
“真是奇怪,剛開始我還以爲他們是看上了我們的轎車,想要把我們打走呢,可是現在看來,他們還真是不一般的劫匪!”崔主任訕訕地說——畢竟大敵當前時,自己沒有和周揚他們並肩作戰,自然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一般二般的劫匪,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是劫匪!”周揚說,“他們那個大師兄,確實好功夫,棍術也不賴!”
“走吧,回去先休息休息,明天再說吧!”楊奇龍覺得今天敗在了對方手裡,心情很是不爽。
坐在車上,楊奇龍非常不解地對周揚說,大哥,你幹嘛和他們那麼客氣?雖然他們的大師兄功夫不錯,可是如果我們出手再狠一點,把其他的人全部放倒,我們兩個合攻那傢伙一個的話,勝算還是極大的!
“呵呵,兄弟你不瞭解,剛開始我就覺得他們那幾個人根本不像是劫路的,你想想啊,好不容易弄個耙牀子把我們截在那兒,按緊說他們那麼多人完全可以將我們身上的東西搜刮一空,然後連車開走,根本沒有必要弄個什麼白蠟桿瞎折騰。至於說我們兩個合攻他一個的事兒,那就更不靠譜了,如果爲首的那個大師兄真的想要控制我們的話,只需要分出去幾個人控制住崔主任,我們兩個還敢亂動手嗎?”周揚反問道。
“這個,說的也是,他們那些人好像專門對付我們兩個一樣,對崔主任倒是視若無睹。”楊奇龍喃喃地說,“不圖財不圖色的,他們這叫哪門子劫匪啊?”
“還有,那些人雖然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但你發現沒有,他們根本沒有劫匪們常有的那速戰速決、恨不得立即把對方打死打殘的樣子,而是留有餘地的!”周揚說。
那幫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劫匪,更是不以搶錢爲目標。周揚他們經過一番討論,都是認爲對方肯定是受人所僱,想要教訓周揚與楊奇龍的。
至於幕後的主使人,一時倒還不太容易甄別。
因爲他們兩個近來在這兒確實得罪了不少人,或者說是損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拋開楊軍升、郭小璞、郭洪劍他們不說,單單那些被迫採用經濟效益較低的階梯法採石的老闆們,一個個都會對周揚恨之入骨——雖然那種方法的安全性較高。
只是那幫受僱教訓他們的人,倒是還有那麼一點點兒義氣,既不亂傷無辜(如崔主任弟兄兩個),也不爲了掩飾身份而亂搶亂毀,而且下手還留有一些餘地。
回到崔家時已近三點,幾個人來不及多想,匆匆忙忙洗漱一番趕快休息,至於其他的事自然要等到明天再說。
早飯時,崔尚德說,昨天晚上的事兒就算是報警也不太好處理,因爲嫌疑主謀太多,而且當地民風驃悍,年輕人一般都會幾手,練拳的小場子更是不計其數,至於白蠟桿麼,山上到處都是……
周揚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楊奇龍卻是匆匆忙忙吃了點飯,迫不及待地用他那套六壬之法排盤推算了起來,對於昨晚被襲一事非要弄個大概不可。
一番忙碌下來,楊奇龍不但沒有恍然大悟、水落石出的得意之情,反而是一臉的迷惑不解。
“怎麼啦,小楊兄弟?到底是什麼人指使的,只要有個大概的線索,我就好聯繫公安系統的朋友,保準把他們一網打盡!”崔主任說,“我想十有八九是那幫採石場老闆們乾的。”
“不是,這次推算的結果卻是非常詭異奇怪,真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解讀!”楊奇龍搖了搖頭,“至少應該與那幫採石場的老闆們關係不大,與楊軍升、郭小璞、郭洪劍更是毫不沾邊兒。”
“咦,那倒是怪事兒了,不是那些人還有會有什麼人想要報復你們哥倆啊?”崔主任看到周揚走了進來,趕快開口說,“周老弟,你猜猜昨晚襲擊我們的傢伙是什麼人?我是說他們背後的主謀。”
“哈哈,反正與那幫採石場的老闆們應該沒有什麼關係!那些人以財爲主,怎麼可能會毫不避嫌地迎風作案?再說他們那些人要想報復我們的話,根本不會用那一套,路上弄倆雷管什麼的,一下子就把問題給解決了!”周揚笑道,“怎麼,奇龍兄弟總不會推算得與鬼神有關吧?”
“嘖嘖,真是太陽從北面出來了,排盤結果確實如此,按照我師父當年教給我的法子來說,還真是好像與鬼神有關!”楊奇龍一臉苦笑地說。
“這不奇怪啊,兄弟,你想想,崔主任畢竟是個京官兒,別說在這小小的縣裡,就是市裡省裡也是朋友、熟人不少,那些採石場老闆們斷然不敢指使人採用劫路的方式來報復我們——風水法術那一套,法律官家不能較勁兒;但採用暴力攔路搶劫那可是刑事犯罪,如果讓警方大動干戈地折騰一番,肯定會把他們揪出來的。”周揚說,“所以我認爲與那些人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這個可以理解,但那事兒總不會是鬼鬼神神們指使人乾的吧,大哥?我這已經推演了兩遍,最後的結果都是與鬼鬼神神有關啊可是。”楊奇龍說,“以前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兒呢。”
“別賣關子了周老弟,你就直接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人乾的?”崔主任急切地問道,“你一向不是從不談神論鬼嗎,今天怎麼會這樣說啊。”
“哈哈,兄弟我又不是活神仙,哪裡會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家住哪裡?我只不過能夠算出大概的情況而已。”周揚笑道,“如果沒有算錯的話,今天午時之前,就會有人主動登門,不管那人是幹什麼的,也不管他所託何辭,但他一定與昨晚之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