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極品老闆一向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原本以爲周揚也不過是技藝平平、全靠炒作之徒,盛名之下必然難副,心裡面對他的招搖過市出風頭甚感不服,想要找個機會掂量一下他的斤兩,讓他知道真正高手在民間,而不是在電視和報紙上。
所以他在周揚面前才特意表現得甚是倨傲無禮、目中無人——當然,人家也有那個資本,他所掌握的大六壬推算之術確實是相當精準、有如神助。
但今天遇到周揚以後才發現,自己在第一局只是因爲佔盡先機才僥倖獲勝,周揚在第二局就不但和他一樣預測精妙,而且更上臺階、靈活簡便,這讓自恃六壬神課無有對手的他深感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故而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意,傲氣自然也就收斂了許多。
而對周揚來說,原來以爲幕後指點蔡鵬程潛逃赴美的那個高人很有可能是個易道敗類,逮到他一定好好修理一番,今天卻發現這個小夥子只是年輕氣盛、恃才傲物而已,如能加以點撥,必將成爲一個不可多得的易道高人。所以周揚也就有意和他結交來往。
他們一行找家飯店包個雅間坐了下來,三杯高度白酒下肚以後,幾個人頓時感到距離近了不少。
那位極品老闆也就暫且放下了架子,向周揚他們介紹說,他姓楊名奇龍,年少時喜動厭靜、貪玩逃課,故而在學業上成績那是相當地穩定——多年來均是保持倒數前三名。
有道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楊奇龍雖然在學業上不盡如人意,但後來卻跟一位遊方道士學了這套大六壬的術數之法——因爲興趣之所在,所以深有所悟,十分精進,用那位老道士後來的話說,真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再加上以後屢經驗證,百試不爽、十分精準,所以楊奇龍自認爲在推算預測方面,自己是獨步天下、無出其右。
只是後來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周揚大出風頭,他心裡面當然是甚爲不服,所以決心一定要找個機會與周揚切磋較量、一分高下……
年輕人本來就爽直坦蕩,再加上酒後無忌,所以他們聊得很是投機。
但是,楊奇龍還是決定要與周揚在法術方面分個高低上下。
“楊老闆,其實術法之人就和醫生差不多,除了能夠知其然還要能夠知其所以然,不但可以推算預測出人家的往昔未來、吉兇禍福,而且還得幫人家找出病根從而施救於人才行。”周揚說,“在這方面楊老闆應該也有一定造詣吧?”
周揚知道,他與楊奇龍兩個人在推算預測方面,如果不取巧較量的話,實在是難分伯仲,至少在推算的精準度方面並無實質的高下之分,所以決定用點其它的方法讓楊奇龍臣服。
“哈哈,多深的造詣是談不上,但我認爲解決一些小問題還是可以的。”楊奇龍也明白周揚的意圖,只是他自認爲自己並不遜色於周揚,不肯輕易服輸,於是靈機一動、反客爲主地說,“這樣吧,周揚,這個第三局呢也別玩那麼複雜了,只要你能夠讓這飯店的老闆信服你就可,這個對你來說不算難吧?”
“呵呵,我沒有聽明白楊老闆的意思,因爲信服這個事兒很難說。你乾脆說個明確的標準吧!”周揚不敢大意,只怕一不小心上當似的。
“是這樣的,周揚,你現在在風水法術方面可是如日中天、非常有名,很多人不吝重金地想要請你給他觀相看風水。”楊奇龍先給周揚戴了頂高帽子,然後說道,“而今天你只要運用你的風水相術,讓這飯店的老闆免了這頓飯錢就算你贏了!提前說明,不許玩坑人的花招,必須讓人家心悅誠服地免單纔算。”
“哈哈哈哈,這麼個問題啊!”崔主任聽了楊奇龍的話是開懷大笑,“這次你輸定了,楊老闆,說實在的,只要周揚放出個風聲,多少人會拿錢排隊請他指點指點的,你竟然只是賭頓飯錢,太小瞧周老弟了你!”
崔主任沒有胡說,因爲以周揚現在的名氣,親自給人家觀相看風水的話,多少人持幣等待還沒有機會呢,今天怎麼可能還混不來一頓飯錢?
崔主任認爲要麼這個飯店的老闆是個傻子,要麼就是楊奇龍故意戲弄周揚。
當然,能夠把偌大一家飯店經營得紅紅火火的人肯定不是一個傻子;而楊奇龍更是沒有故意戲弄周揚的打算。
“這不是輕視小瞧的意思,而是我儘量讓他贏一局嘛!”楊奇龍意味深長地看著周揚,“怎麼樣,這個問題不算太難吧?敢不敢接下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唄,我想今天這頓飯免單還是問題不大的!”周揚笑道,“當然,前提是今天這飯店的老闆得在店裡,如果他今天就不在店裡,那可不算的。”
“放心吧,這飯店的張老闆絕對正好就在店裡!”楊奇龍立即叫來了服務員,“哎,你們張老闆現在在店裡吧?”
服務員點頭肯定作答。
“那好,麻煩你請你們老闆過來坐坐,就說是周揚請他的!”崔主任見楊奇龍竟然出了個這麼簡單的問題,於是在旁邊插嘴說,“你認識他吧?他就是那個電視報紙上的那個易道新星周揚!”
“嗯,認識,你們一進來我就認出來了,現在有誰不知道周先生的大名呢。”服務員非常崇拜地看著周揚說,“周先生用餐過後,能夠給我籤個名兒嗎?”
“謝謝,當然沒有問題。”周揚微笑點頭。
“簽名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現在我們想麻煩你一件事。”崔主任在旁邊說道,“能不能麻煩你請你們老闆過來坐坐,一塊喝兩杯?就說是周揚在這兒等他呢。”
“這個?”服務員一臉爲難地說,“真是對不起啊,先生。我們老闆一般不見客人的。”
“咳,那得看是誰來了,你就告訴他,說是周揚周先生,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易道新星周先生想要與他喝兩杯!”崔主任非常自信地說,“你就給他說,讓他快點兒,馬上我們吃完飯,周先生就要離開了。”
“對不起、對不起,這個真是沒有辦法的,我們老闆真的不會過來。”服務員一臉尷尬地說,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咦,這真是怪事兒了,多少人想和周先生在一塊坐坐還沒有那個機會呢。”崔主任非常不解地說,“是不是工作時間你不能離崗去見你們老闆啊?”
“不是的,關鍵是。”服務員猶豫不決了一下,小聲說道,“我當然知道周先生的名望,只是,只是我們老闆不信風水相術,而且……”
“別緊張,而且怎麼著?有話直說嘛!”崔主任微笑著鼓勵服務員。
“而且我們老闆對風水術士最爲,哦,不不,是有些反感。”服務員小心努力地選擇措辭,儘量不讓周揚感到難堪。
“哈哈,這倒奇怪了!要說是什麼唯物主義者,我也算得上是堅定的一分子。可週揚他從來沒有說神道鬼搞迷信啊!”崔主任笑道,“他信不信風水相術那一套沒有問題,但過來見一面又有什麼關係嘛!”
“好了好了,你們就別難爲人家小姑娘啦!”楊奇龍從中打圓場說,“你們不能一直把問題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推嘛,要想說服這個飯店的張老闆,首先要能夠請得動他,這纔是入門第一關,要是連這點兒本事都沒有,還談什麼讓人家免單啊,是不是這個道理,周揚?”
崔主任這才意識到,楊奇龍所出的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中間肯定是另有隱情,絕對不是故意隨口說個問題便宜周揚的。
“真是對不起啊,周先生,不是我不願意幫忙,而是我們老闆真的不願意與風水術士打交道。”服務員一臉真誠地對周揚說。
“呵呵,沒關係。這又不是你的問題嘛。”周揚略一沉思,指著牆上那幅與某領導人合影的照片開口問道,“喏,左邊的這個人,是不是你們老闆啊?”
“是呀,我們老闆與好些領導、名人都在一塊吃過飯、合過影呢。”服務員一臉自豪地說。
這個服務員沒有說謊,現在很多經商之人都喜歡拉虎皮做大旗,尋找各種機會與名人合影,以彰顯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這就好辦了,你稍等一下啊!”周揚盯著那張照片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對服務員說,“麻煩你給我找張紙和筆,我寫幾個字你拿給你們老闆瞧瞧就行。”
“等一下,不用去找了,我這兒帶著呢。”崔主任立即從隨身所帶的包裡拿出筆記本和筆,遞給了周揚。
周揚接了過來,稍一沉思,在那個筆記本上寫了兩行字撕了下來,遞給服務員說:“麻煩你一下啊,見了你們老闆你就說是有位客人給他的就行,別的不用說什麼。”
服務員接了過去點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