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王老頭還有什麼隱秘之事嗎?”楊奇龍問道。
“你們看那王老頭,年輕的時候不愧是抗日英雄,現(xiàn)在雖然是年紀大了,但面如病虎、剛骨仍在啊,從他面相上來看,一定是個倔犟漢子硬骨頭。”周揚沒有回答楊奇龍的話,而是反問道,“你說這樣的人他爲什麼會害怕孫大嘴?難道他還擔心孫大嘴那娘們兒吃了他不成?”
“也有道理,那個孫大嘴再不孝順,最多不過是對老人不管不問不伺候而已,諒她也不敢虐待王老頭——這兒又不是什麼地廣人稀的荒山小村的,她要是敢對老人動粗的話,街坊鄰居的口水也得淹死她,更何況還有法律呢。”李大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再說看那王老頭的樣子,他見了孫大嘴不是生氣發(fā)怒而是膽怯害怕,這倒真是有些奇怪。”
周揚他們?nèi)齻€人議論了一會兒,慢慢地認爲這件事絕非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
因爲在一般情況下,老年人看到逆子兒媳時,應該是傷心生氣、上火發(fā)脾氣,或者是根本不搭理他們,而不是像王老頭那樣面現(xiàn)害怕之色——要知道那個王老頭濃眉斜飛、棱角分明,可是一位倔犟剛直、上過戰(zhàn)場的老人!
一個在戰(zhàn)場上敢於與敵血肉相搏、殺人如屠狗的人,還會害怕一個晚輩娘們兒嗎?
可能性肯定不大,除非是另有隱情!
還有一點兒就是,王老頭一直在包庇孫大嘴,絲毫沒有吐露對方不孝的意思。這讓人更加不易理解——當年曾上法院告過兒子不孝的老人,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風燭殘年之境,還會顧慮逆子的形象嗎而忍氣吞聲嗎?
三人商量了一番,決定等到孫大嘴離開後,再殺一個回馬槍,找王老頭瞭解一下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蹊蹺之處。
過了不久,孫大嘴咋咋呼呼一通,在讓左鄰右舍知道她曾來看過老人以後,很快就驅(qū)車離開了。
很顯然,孫大嘴來看望王老頭也只不過是作個樣子、走走過場而已!
周揚立即示意掉轉(zhuǎn)車頭,過去再會會那個王老頭。
見到周揚他們?nèi)齻€再次出現(xiàn),王老頭一臉的驚訝,雖然仍舊客氣地讓坐等等,卻是非常疑惑地表示,現(xiàn)在他兒媳婦已經(jīng)來看過自己了,而且自己又沒有起訴兒子們不孝,你們這次回來是?
周揚看看外面並無他人,這才輕聲說道,其實,我們幾個並不是民政局的。
王老頭自然是大吃一驚,連忙盯著周揚問,那你們是法院的嗎?
周揚連忙安慰王老頭,說老人家你別慌,我們幾個只不過是路過貴地而已,根本不是公檢法系統(tǒng)的;剛纔我們過來,是因爲在吃早餐時,聽這兒的街坊鄰居們說起了老人家你的事情,想要過來看看,畢竟誰家裡都有老年人的。這次過來則是好奇心起而已。
王老頭聽了周揚的話,先是表示感謝,然後一臉迷惑不解地問周揚,不肖逆子自古以來就有不少,這有什麼好奇的呢。
李大偉與楊奇龍雖然覺得事有蹊蹺,卻也看不出來究竟是怎麼回事,眼看周揚與王老頭正在攀談溝通,他們兩個也就識趣地坐在一旁進行“觀戰(zhàn)”,看看周揚能不能從王老頭嘴巴里掏出來什麼蹊蹺之事。
“老人家,自古以來不肖逆子是有不少,但他們的父母可並非全部像老人家你這樣袒護他們啊!”周揚平靜地說。
“這很正常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從古至今都是水往低處流,上一代對下一代的付出,與下一代對上一代的回報根本沒法比!”王老頭說,“對了,你們?nèi)齻€是哪兒的人、做什麼工作的啊?”
“呵呵,老人家你請放心,我們?nèi)齻€絕不是什麼壞人。”周揚安慰老人一通,然後笑侃道,“我們是以給人家觀相看風水爲生的,四海爲家、浪跡天涯,處處無家處處家,走到哪算哪,這次來到貴地,發(fā)現(xiàn)老人家有塊心病啊!”
“心病?”王老頭立即眼前一亮,盯著周揚打量一番,然後搖頭說道,“咳,哪有這麼年輕的先生啊,就算你們真是觀相看風水的,也應該是隨師父一塊出來纔對。”
“老人家所言甚是,我們師兄弟三個是跟隨師父一塊出來的,只是師父太忙,我們幾個出來轉(zhuǎn)轉(zhuǎn)而已。”周揚說,“要不,我先給老人家你觀觀相試試?”
“算了算了,老頭子我可沒有什麼錢給你們當卦金的。”王老頭愣了一下,最終還是擺了擺手。
“不要錢的,算準算不準都不要錢的!”周揚肯定地說。
“哦,我明白了,你們幾個是觀相算卦的學徒,想要多找陌生人練習積累經(jīng)驗的,是這樣吧?”王老頭恍然大悟地笑了,“那行,你就給我觀觀看,我來給你驗證一下你學道如何。”
“好的,我只觀相不算卦,也不需要老人家的生辰八字,不照(準)的地方老人家儘管直言,千萬不要客氣。”周揚順水推舟,然後盯著王老頭打量了一番,這才侃侃而談,“我觀老人家命運波折、高低起伏,少時豐衣足食、立志求學;只可惜好景猶如風中蛛網(wǎng)朝圓夕不圓,一聲驚雷家道中落,弱冠之時父母雙亡,自此巔峰入低谷;雖有三兄四弟卻無幫手一個,姐妹各一卻是無能爲力,祖業(yè)難靠、命當從軍,縱使殺敵無數(shù),奈何小錯泯功,年輕時當遇貴人,只可惜命中不是大富大貴之人……”
周揚也不徵求王老頭的意見,只是滔滔不絕、信口而談,將王老頭從幼及老的種種情況,包括兄弟姐妹幾人、父母亡於何時、人生當中的幾個坎坷、際遇等等,像似在背書一般說了出來。
“老人家,剛纔我所觀的可有不對之處嗎?”周揚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笑瞇瞇地看著王老頭。
王老頭則是半張著嘴巴愣在了那裡,像是入迷了一般,聽到周揚的問話,這才眨了眨眼睛,十分歎服地說:“先生真是神相高人,我估計袁守誠再世也不過如此!真是絲毫不差、絲毫不差啊!”
“呵呵,謝謝誇獎,我也只不過是根據(jù)老人家五官三停十二宮的情況,來推斷了一下老人家的人生軌跡而已,算不上什麼。”周揚謙虛地說,“比如我雖然能夠看出來老人家肯定是有心病在身,卻是並不能準確看出來究竟是怎麼回事,所以也就談不上如何化解了。”
“籲——這個?”王老頭愣了一下,躊躇了起來。
“呵呵,如果老人家你相信我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解惑呢!”周揚笑了笑說,“心病還需心藥醫(yī),今天正好我們有緣坐到一塊,否則的話,就算你想說出來,估計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可解心病之人吶!”
剛纔周揚通過觀相之術,非常準確地說出了王老頭大半輩子的人生軌跡,讓王老頭佩服讚歎不已,現(xiàn)在又聽周揚意味深長的這一番話,自然是更加猶豫不決起來了。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也正是老人家的兩個兒子都不孝順的原因,而且也正是老人家明知兒子不孝,卻也隱忍在心的原因!”周揚繼續(xù)火上澆油,想要摧毀王老頭心上的最後一道關卡。
“嗯,沒錯,確實如此!”王老頭猶豫不決了片刻,終於點頭承認了,“我認爲我已經(jīng)幫兒子們掙下了不小的家業(yè),確實害怕報應臨門,所以,所以儘管他們怪我、氣我、不理我,我仍然不敢……”
“不敢怎樣?”周揚緊緊追問道。
“不敢貪心不足、不敢壞了良心,怕老天降罪,給我王家再帶來滅門大禍啊!”王老頭一旦決心將隱情吐露,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寧願,寧願不相信那個道長的話!”
周揚、李大偉他們?nèi)齻€聽王老頭說到這裡,一個個是面面相覷、會心點頭——這個王老頭,果然是胸有隱秘之事啊!
“道長?哪個道長啊,老人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周揚繼續(xù)追問說。
“今天能夠遇到你們幾個,我想這也是緣份、是天意。”王老頭頓了一頓,盯著周揚慢慢地說,“敢問這位先生,你除了觀相看風水以外,會不會什麼法術?”
“天下法術均出易門,我姓周名揚,就是學習易經(jīng)的,雖然沒有什麼玄妙之法,但多少還懂得那麼一點兒法術皮毛!”周揚自報家們,雖然看似客氣謙虛,但言語之間仍然充滿了自信之氣。
“哦,原來是易術高人哪,這就好、這就好。”王老頭一聽周揚說是懂得法術,立即提起了精神,“其實說起來,這一切都是由於我當年遇到的那個道長引起的。”
“什麼時候?什麼樣的道長啊?”楊奇龍一聽果然有離奇之事,忍不住插嘴問了起來。
王老頭打量了一眼楊奇龍,然後看著周揚就講了起來:“咳,抗戰(zhàn)時期,老夫在甘肅平?jīng)鲠轻忌礁浇攘艘粋€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