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山口直善才從函館趕回來。吃過飯後,山口直善帶穆一和林雅雯到了他車旁,而後打開後備箱.穆一就見裡面放著三個大包,山口直善打開一個包,裡面都是些探險用的東西,手電、繩索、帳篷、指南針,淡水、食品等等,甚至還有防蚊水、防曬霜,包裡還有鞭炮,不得不說,這個山口直善的確是個細心的人。山口直善笑著說:“山鬼島沒有去過,情況不熟悉,準備充足些有好處。”
而後,山口直善又移開了一個大包,穆一看到包的下面放著兩把小型的*,知道這是山口直善要帶在身上以防萬一的。因爲學武的緣故,穆一對兵器也十分喜愛,他知道,日本的*是世界三大名刃之一,集合了相當高的技術,據說受中國刀劍的影響很深。
見到這*,穆一自然喜歡,隨手拿了一把,從刀鞘中抽出,比劃了幾下,感覺還很順手,笑著說:“山口,我們難道真要去山鬼島打鬼???”
“中國有句老話,小心行得萬年船,我相信這句話?!?山口直善笑著迴應說。
看完了探險的東西,三人各自回房間休息了。第二天凌晨,穆一被設定的手機鬧鐘吵醒,收拾完後到了大廳與林雅雯和山口直善集合,幾人準時來到武藤一郎的漁船。此時,武藤一郎已經在船甲板上等著他們了。
穆一和山口直善將大揹包扔到了船上,一人拿了一把*,依次跳上了船,穆一又轉身拉將她拉到了漁船上。隨後,武藤一郎發動引擎,漁船駛出港灣,向大海出發。
此時,天仍然黑得很透,天上星光點點,耳邊是發動機的轟鳴聲,前方則是穆一要去的山鬼島。
船上,山口直善勸穆一和林雅雯到船艙裡坐下來養養精神,穆一卻絲毫沒有睏意,叫著山口直善來到駕駛室,要聽聽武藤一郎說說山鬼的故事,林雅雯也跟了過來。穆一完全不懂日語,就讓山口直善問問武藤一郎,山鬼到底是什麼動物,爲什麼被漁民傳得神乎其神的。
山口直善將穆一的話翻譯成日文向武藤一郎說了一遍。那武藤一郎是個健談的人,繪聲繪色地向山口直善描述著什麼,臉上的表情時而時而驚恐,穆一雖然聽不懂武藤一郎在說什麼,卻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山口直善更是跟著武藤一郎一會兒驚恐一會歡笑的。
好一會兒,山口直善才轉過身,抱歉地說:“讓你們久等了,武藤君真是個善於講故事的人,剛纔他和我講了說有關山鬼的見聞?!?
原來,這武藤一郎是世代的漁民,以前家住在千島羣島,他的祖父年輕的時候曾經跟隨俄羅斯漁船到過北極圈去捕魚。戰後,千島羣島被俄羅斯佔領後,他的祖父一家被俄羅斯人從島上趕走,就到了北海道鬆前町定居下來。那時,小西島已經成爲山鬼島了,但是他的祖父,後來他的父親都曾經上過島。
在武藤一郎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對他講過,曾今有一次到島上晾魚,然後自己到船上睡了一覺,醒來後卻發現,晾曬在岸邊的魚都沒有了,而沙灘上卻留著亂七八糟的腳印。奇怪的是,這腳印不像是普通獸類的,腳的五指是分開的,但是腳的尺寸明顯要大一些。
武藤一郎的父親懷疑是傳說中的山鬼來偷魚,立即回到船上拿著魚槍,往島上的密林中走去,沿路能看到一些被吃剩下來的魚刺、魚腦袋,還有草被踩平的痕跡。他的父親小心翼翼地沿著這些痕跡,就到了島上的一處密林中,下面是一條小河和一池泉水。
此時,那些怪獸都泡在泉水中,互相嬉戲,泉邊則放著他武藤一郎被偷的魚,據武藤一郎的父親描述,那些怪物個子很矮,渾身黃毛,跟人一樣能站立,性別特徵也非常明顯。說到這裡時,山口直善看了一眼林雅雯,穆一看得出來,他應該是想描述那些怪物的性別特徵,不過想到林雅雯在這裡,不方便說,就嚥了回去,心想,看山口直善和武藤一郎交談的時候,兩人笑逐顏開的樣子,說的應該就是這件事情了。
接著,山口直善又說:“就在武藤一郎的父親弄不清楚這是猴子、還是人的時候,就聽到長長的‘哇……啊……’的聲音,隨後,這些怪獸突然變得恐慌起來,都上了岸,拾起岸上的魚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山口直善說到這裡就沒了下文,林雅雯忍不住問:“後來呢?”
“沒有了,”山口直善說,“武藤一郎的父親聽到這聲音十分恐怖,嚇得腿都軟了,見那些怪物都恐慌起來,不敢停留,沿著原路回到了船上,立即離開了?!?
聽到這裡,穆一心想,按武藤一郎的描述,他父親認爲自己見到了山鬼,而那些山鬼卻被一種恐怖的聲音震懾住了,難道這島上還有比山鬼更可怕的動物嗎?又一想,武藤一郎的父親看到的怪物或許是傳說中的野人。世界上,這樣的傳說並不少,當年李白在詩中也寫過‘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有學者據此認爲,唐代,長江三峽尚有古猿在森林中活動,後來因爲某種原因滅絕了。而這個海島遠離大陸,沒有人爲打擾,古猿很可能仍然活在這裡。
這時,林雅雯將伊久美在山鬼島被武藤一郎搭救的事情,簡單與山口直善介紹了一下,委託他向武藤一郎詢問一下當時的情況。山口直善又與武藤一郎聊了起來,這個過程,武藤一郎的面目表情很嚴肅。而後,山口直善就轉過身對林雅雯說起當日的情景。
武藤一郎還記得伊久美,曾經用海鮮換過伊久美的山貨,後來,伊久美提出要去山鬼島,說是去祭拜祖先。武藤一郎也知道那山鬼島原是傳說中的神驛,見伊久美可憐,就帶著她去了山鬼島,並提醒她不要走遠,而後將船停在岸邊,邊在船上下網捕魚,邊等著她。
但是沒過多久,武藤一郎就聽到島上傳來的慘叫聲,知道伊久美遇到了危險,雖然不想上島,但也不能見死不救,便拿了把刀,跳進海中,奔進叢林。沒走多遠,就見伊久美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臉上也都是血。隨後,他就見到前面的叢林中有聲響,武藤一郎怕有野獸,忙背起伊久美就往海邊跑,還好,並沒有什麼野獸追來。
到了船上,武藤一郎用清水爲伊久美洗臉,卻發現她的臉上血流不止,洗乾淨了血,卻驚訝地發現伊久美的鼻子和嘴脣已經不見了,鼻孔和牙齒直接露出,樣子十分的恐怖。這武藤一郎被伊久美的樣子嚇得後退了幾步,緩過神後,忙在船上找了紗布和止血止疼的藥幫助伊久美簡單包紮,忙啓動船往回趕,還好,武藤包紮起了作用,伊久美沒有因爲失血過多死去。
聽到這裡,穆一和林雅雯對視了一下,這時才明白,原來,伊久美臉上罩著紗布,不僅僅是不想見人,更重要的是她的臉上沒有了鼻子和嘴脣,已經毀容了。想到這裡,穆一的心裡愈發覺得這個老人的可憐,也感覺到這個山鬼島未知生物的恐怖。
這時,穆一見林雅雯在偷偷抹眼淚,湊到她身邊安慰道:
“也別太難過了,伊久美雖然被毀了容,但畢竟還活著,這次,咱們上島,看來也得加些小心了。”
“對不起,我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唉,我就是感覺聽到這些,心裡很不舒服,世上真有這樣的不公,讓一個老人連最後的願望都無法實現,還遭受了毀容的折磨。如果沒有毀容,或許她就能跟我回臺灣見我父親了,想想,真是有太多的遺憾。”
其實,穆一的想法與林雅雯是一樣的,但也想找個什麼理由來繼續安慰她,正琢磨著,就聽山口直善說:“剛纔,我又向武藤君諮詢,問了他,爲什麼山鬼怕鞭炮的事情,我想既然山鬼島那麼危險,這個對我們很重要?!?
穆一和林雅雯都點頭同意,於是,山口直善又將武藤一郎的敘述介紹了一下。
據武藤一郎說,他之所以知道鞭炮對山鬼又恐嚇的作用,也是聽他的父親說的。早些年,有一個老漁民僱了幾個人一起捕魚,其中有個華人,這個華人每次出海,都要帶些鞭炮,說是撒網前祭東海龍王用的。
一次,他們的船到了山鬼島海域,而且離島非常的近。這時,他們就看到,島上的樹叢中有東西在迅速地向岸邊竄過來,還聽到了連續的‘哇、哇’的聲音,當時他們非常害怕,以爲是山鬼來了,怕山鬼突然跳到船上,於是忙發動引擎,可引擎不知道爲什麼發動了幾次都沒起來。
就在大家被嚇得失了魂的時候,那個華人突然拿起鞭炮點燃後扔到岸上,頃刻間,亂竄的東西停止了,很快就返身竄回叢林中。那個華人後來說,也是急中生智,想起來中國過年發鞭炮的是爲了嚇跑山上下來的怪物‘年’,所以纔想起了這招。此前,武藤一郎並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兒,自從上次伊久美被襲擊後,他每次到這個島附近海域都要帶些鞭炮的。
山口直善說完後,林雅雯又問:“那爲什麼早晨山鬼不會出現呢?”
“剛纔我也問了,武藤君說,這是他自己的感覺,每次早晨到這裡,島上都很安靜,而過了早晨,有時就會聽到島上有奇怪的聲音傳來,所以才讓我們早晨來這裡的?!?
幾個人說到這裡,天已經漸漸亮了,一輪紅日在海岸線上冉冉升起,很是壯觀。
穆一伸了個懶腰,就見在不遠處有一個鬱鬱蔥蔥的海島,而後就聽武藤一郎“哇啦,哇啦”地喊著,山口直善翻譯說:“武藤君說,前方就是山鬼島,我們準備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