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正好!”我朝他喊道,“你今天晚上見過秦期嗎?”
“沒有啊,我下工地之前不是碰到你了嘛,那時秦期就已經(jīng)不在屋裡了,不知道去哪了,我這是纔回來就聽說出事了,猜到你可能會在這兒就馬上趕過來了!”他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說道。
我有些失望,看來出事之前秦期的行蹤沒有親近的人能證明啊……不過也不一定,還沒問過綠衣姑娘呢,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越璧問道。
“我打算明天一早先和衛(wèi)杳將軍談?wù)劊瑺幦∽屗颜{(diào)查權(quán)交給我。”我說。
“可是我們幾個人是一起的,他會不會讓你避嫌啊!”他有些憂慮。
“有可能,但正因爲我們對秦期是瞭解的,解決起這件事來才最快最方便,如果他不放心的話,找個人監(jiān)視我也是可以的。”
“嗯,只要爭取到時間,一定能幫秦期擺脫嫌疑,他是不可能幹出殺人這樣的事的!”越璧說道,頓了一頓後,卻又突然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件事真的是秦期做的,你會怎麼樣?”
我一怔,沉默了,半晌後才答道:“無論願意不願意接受,真相就是真相。”
“猜到你會這麼說。”黑暗中看不清越璧的表情,語氣中卻能聽出些許的失望,“無論旁人怎麼樣,自己一定要保持正確,這就是墨晏公子的風格。”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剛打算再說點什麼,越璧已經(jīng)冷冷說道:“既然你都有自己的考慮了,我在這兒也不過是添亂而已,先回去了。”說罷轉(zhuǎn)身就走了,很快已經(jīng)隱沒到了日出之前這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
我嘆了口氣。越璧怎麼想我都不要緊,我現(xiàn)在無非是想做自己能力所及的事罷了,正確不正確的,誰又有辦法給出絕對的評價呢?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在我第一百次催促門口的守衛(wèi)幫我通傳之後,他終於是極不情願地辦了,於是我有幸在衛(wèi)杳將軍哈欠連連,眼屎還沒擦乾淨的時候就在大帳中見到了他。
“一大早的找我什麼事?”他不耐煩地問道。
“昨天晚上的事,您已經(jīng)聽說了嗎?”我問。
“嗯……你是說大郡官被殺的事?話說殺人的就是和你一起來的那幾人之中的吧?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而且聽說下手極狠,我還真的是小瞧了你們啊!”他冷笑著說。
看來我又被門口的人忽悠了,如果沒人能打擾大將軍睡覺的話,他又是怎麼這麼快得到通傳的呢?而且好像知道得還挺詳細。
當即定了定神道:“將軍一下子就看出了這其中最大的疑點,在下佩服!秦期不過是偶然到來的外人,與死者接觸的時間也極短,有什麼仇怨非要用殺人的方式來解決呢?這正是本案最大的疑點。因此,想請大將軍允許在下去調(diào)查這件事,一定將這其他的原委查明,給您一個交待!”
“那不可能!”衛(wèi)杳卻回答得迅速且斷然,“你們是一起的,你當然向著他了!現(xiàn)在人都抓了,兇器也有了,想知道原委還不容易,大刑伺候,他必然招了,還用得著調(diào)查?”
“大將軍!”我急切地說,“動刑定案確實很容易,但萬一中的萬一,這人並不真兇,只是因爲受不了大刑而承認犯案,讓真兇逍遙法外,那對於死者來說,豈不是天大的不公平?據(jù)我所知,這位死者還是地方上的官吏,是否更謹慎地處置,全面地調(diào)查一下更好呢?”
“說起這事我就氣啊!”衛(wèi)杳一聽我這麼,大手在桌上一拍,憤然道,“你知道那米忠是什麼人嗎?是當朝尚書令米坤的親弟弟,現(xiàn)在出了這事,那邊少不了又得找我囉裡囉嗦的,不趕緊把他們的嘴堵上怎麼行?”
“三天!”我突然說。
“啊?”他沒反應過來。
“消息傳到那邊,再派人趕過來,怎麼也要三四天,您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將事情調(diào)查清楚!家屬再怎麼憤怒,也無非就要一個殺人償命!”我斬釘截鐵地說。
衛(wèi)杳目光炯炯地盯著我,沉聲道:“如果調(diào)查下來,真的是你們那個夥伴乾的呢?你該怎麼和我交待?”
我一愣,隨即低眉道:“我們離開河東的時候,郡守大人交待我們來到這裡替朝廷辦事一定要謹言慎行,還囑咐我督導大家,如果秦期真的犯下這樣的大罪,墨晏也難逃失職之責,失信之義……”我深吸了一口氣,又說,“自願與秦期同罪,任由大將軍處置!”
衛(wèi)杳聽我這樣說,顯然有些意外,似是猶豫了一下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就去查吧,三天,三天後你查不出東西,我同樣要治你的罪!”
“多謝大將軍!”我大喜過望,站起身就想離去,卻聽衛(wèi)杳突然說:“既然你能猜到別人怎麼想,那你倒是說說,我爲什麼要同意讓你去查呢?”
這……我腳上一絆,差點兒跌倒!這個人堂堂一個大將軍,怎麼跟小孩子一樣,這麼喜歡置氣呢?一定還記掛著上回我小小戲弄了他一下那件事,這是又想找機會翻回來呢!
只好無奈地轉(zhuǎn)身,向他一拱手道:“所謂的知人意,只不過是江湖上傳的小道消息罷了,您無須理會的。如果一定要在下斗膽揣測一下您的想法的話,我覺得正因爲小道消息傳的是我,您才同意我去調(diào)查的。”
“哦?怎麼講?”衛(wèi)杳一時沒抓到重點。
“查得好,對家屬來說是很有說服力的交待;查得不好,自然說明我、乃至我們四人都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信義盡失,可以順理成章地查辦,豈不是一舉兩得?”我答道,語氣輕鬆地如同在開玩笑一般。
衛(wèi)杳與章邯不同,腦筋相對簡單直接,一時竟然沒有將這中間的關(guān)節(jié)理清,兀自發(fā)起愣來。我卻已經(jīng)彎腰行禮後,大踏步地走出了他的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