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裡就很重要,所以把守的衛(wèi)兵會更多吧。”我說。
“倒也不是,你們往那邊看!”嶽凝眉向西邊指著說。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隱約可見在面前這座建築西側(cè),離大建築正門足足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座稍微矮小一些、不太起眼的房子,隱約可以看到門前好像站著兩個衛(wèi)兵。
“那就是地牢的入口。”她解釋說。
“原來如此。話說這裡原來不是你家嗎?怎麼還會有地牢這種配置?”我順口問道。嶽凝眉的父親是太傅府的長史,是個文官,擁有這樣氣派的山莊已經(jīng)很招搖了,難道還私設(shè)刑獄不成?
“那裡面本來是我父親用來搞他那些研究的地方。當年我們家落難的時候,就成了臨時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這山莊裡要關(guān)押人,估計也就這裡最合適了。”她解釋說。
她這麼一說,立刻令我聯(lián)想起了瘋狂科學家的地下實驗室,手術(shù)檯上放著屍體,高大的鐵柵欄門後關(guān)著各式拼湊的猛獸那種。
“實驗室的話,有什麼可難進的?看上去好像也沒有重兵把守的樣子。”我問道。
她注視著那座小房子,過了半天才說:“我小的時候給那個地方取過一個名字,叫問心樓。”
“問心樓?”
“就是每當你走進去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你自己的想法。”她說。
雖然嶽凝眉事先給我們大概講過這山莊裡一些陣法的情況,但她一直說離開這裡已經(jīng)太久,無法保證現(xiàn)在還是當年那樣,怕我們先入爲主,不想說得太多。所以問心樓什麼的,這確實還是頭一次聽說。
“我自己的想法我現(xiàn)在就知道啊!”我覺得她這個形容很難懂。
“是真實的想法,”她解釋說,“就是你心底最原始的那個意念。你平時可能都沒有意識到過的。”
我們?nèi)送加行┟H唬恢涝撛觞N理解她這段描述了。
她像是發(fā)了一會兒怔,突然收起心神似地笑道:“放心吧,這只是我對那個地方的感受,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機關(guān)。一會兒你們進去了之後,興許什麼都感覺不到都說不定。”
我舒了一口氣:不是陣法就好,這些太需要文化的東西,接受起來真的是吃力,還不如當面對打一番來得痛快呢!當然打架也非我所欲,咱還是儘量智取。
我們正在這邊尋找著時機,突然見便道上跑來了幾個人,走到了小房子門前,和站崗的衛(wèi)兵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又留下了兩人,其餘人則急匆匆地趕往別處了。
看這情形,八成是我剛纔扔的那截煙幕彈引起這些衛(wèi)兵的注意了,這纔對重點地區(qū)臨時加了崗。不過僅憑這樣一個線索,對方可能也未必就能猜到來犯者的目標是什麼,只能普遍撒網(wǎng),這纔在這裡只多留了兩人。
“四個人,正好一人一個怎麼樣?”我回頭朝他們?nèi)诵Φ溃拔掖蝾^陣。”
他們略微點頭,我已經(jīng)貓腰從藏身處閃出來,小跑到了便道上,大搖大擺地向那小房子的門口走去。
走到離那四個衛(wèi)兵大概十幾米的地方,他們之中已經(jīng)有人看到了我,手裡的刀已經(jīng)出鞘,朝我大喊道:“什麼人?”其餘四人一聽,也是立刻把武器拿在手裡,一副全神戒備的樣子。
“放肆!你們看清楚我是誰!”我大喝了一聲,腳步卻不停,直直朝他們走去。
見我語氣如此堅定,他們不禁一愣。這乃是人的正常反應,兩人剛一照面,決定接下來交流方式的首先是氣場。你這邊越是張揚、自信、蠻有把握,對方越會下意識地被你震住,至少在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
而我想要爭取的正是他們被震住的這幾秒鐘。
“你,你是哪位?”最先發(fā)現(xiàn)我的那個小哥問道,語氣裡有些猶豫。
“我是戰(zhàn)公公座下的劉護法!”這第二句忽悠人的話講出來,我已經(jīng)走到距離他們只有三五米了。
之所以說姓劉,是因爲現(xiàn)在是漢朝嘛,姓張姓王的都沒姓劉的多,而且大多也沒有姓劉的那麼風光。
“我們不認識你,拿手令來!”衛(wèi)兵又說,但是爲了防止得罪什麼大人物,右手的刀只是向下斜提著,同時向我伸出了左手。
“行!給你!”我右手伸手入袖中,半握著拳,向他手上遞去。
我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在一瞬間吸引了他們四人全部的注意力,目光全體向我們手掌的交接處集中而來,大概也都想知道所謂戰(zhàn)公公手下的護法到底是何等神人吧。
兩手相接的一霎那,我一把捉住了他手腕,一把把他拉了過來,他畢竟不是秦公公,可不會什麼擬形術(shù),被我拉扯之下,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翻,背對向我,我左手把他的腕子擰轉(zhuǎn)到他後背的同時,右手已經(jīng)拿住他捉刀的右手,一擡手,把刀架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這個偷奸耍滑的招式在這種對方?jīng)]有防備的情況下用是最好用的。本來我也可以用淬月制住他,但是他手裡有刀的情況下,反手朝後一捅我可就太被動了,所以乾脆就地利用他的武器來威脅他自己好了。他左臂被反轉(zhuǎn)吃痛的情況下,右臂也就輕易被我鉗制了。
與此同時,我朝他的另外三個同伴喝了一聲:“別動!再動他就沒命了。”
那三人看到這個突變的情況,首先是愣了一下,但稍後又反應了過來,其中一個張口就要呼叫救援!這人,連自己同伴的性命都不顧了,還算是個老爺們兒嘛!
但他這聲驚呼還沒等出口,只聽“咚”一聲,他後脖頸處已被重重敲了一記,就地癱倒,人事不省了。
他另外兩個同伴的命運也沒好到哪去,一個被王少庭一彈打中太陽穴,另外一個被嶽凝眉撒了一把什麼藥香之類,也是齊齊被放倒。
最後只剩我手邊這個,我雖然已經(jīng)控制了他,但卻沒辦法把他弄暈,一時捉急起來,朝他們?nèi)私械溃骸鞍ィl來幫我把這個解決一下啊!”
嶽凝眉走了過來,卻沒有動手,而是問那人道:“這裡面還有沒有其他的衛(wèi)兵?”
那人見同伴輕鬆被解決,死活不明,心下難免駭然,但還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我……我不能說……說了會死得更難看……”
見這情形,嶽凝眉也沒有多問,袖子在他臉上一拂,我只覺得他身體一軟,已經(jīng)向下墜去。
看了看四周,因爲天色比較黑加上略有薄霧,並沒有看到有其他什麼人經(jīng)過。再一瞧地上這幾位,我心裡立刻有了打算,笑道:“他們這是想成全我們啊,正好安排了四個人,四套衣服。”
特意強調(diào)了“四套衣服”,用意已經(jīng)很明顯了。裡面的情況不清楚的情況下,貿(mào)然衝進去,顯然不如變裝一下更爲方便。
當即把四人最外層的袍子脫下來套上,腰帶紮上,佩刀也系在腰上,再把四人拖到樹叢中藏起來,我們這四個不速之客,一時就搖身一變,成了真假難辨的衛(wèi)兵了。
“走吧!”嶽凝眉說著,就向門口走去。
“慢著,我有一個計劃。”我卻阻止了將要邁步的四人。
他們紛紛皺著眉頭看著我,不知道我又要鬧哪一齣。
“我一個人先進去吧。扮成這樣本來是想不讓裡面的人警覺的,可是如果一下子四個人一起進去不是很奇怪嘛!這門口沒有衛(wèi)兵的話,一會兒萬一有人過來也會覺得不正常的。不如我先去探探路,隨機應變,之後給你們發(fā)信號,你們再採取下一步行動!”
“什麼信號?”芮憂問。
“我會找機會大聲喊,如果喊的是‘咱兄弟都是一家人嘛’,就說明裡麪人很少咱們完全可以解決,你們就立刻進去幫我;如果喊的是‘你們他孃的還算兄弟嘛’,說明裡麪人太多了,對付不了,你們就趕緊撤出山莊,以後再找機會來救我吧。”我解釋說。
他們沒有立刻表態(tài),都沉著一張臉看著我,滿臉都寫著“你設(shè)計的這兩句詞實在不怎麼樣”的欲吐不出的表情。
“眉姐,這裡面還有什麼陣法嗎?”芮憂問嶽凝眉。
“嗯……之前倒是沒有的,除了我剛纔所說的那種奇特的感覺之外。從這門走下去大概有幾十個臺階,環(huán)形向下走到底,可以看到一個走道,沿著走道向右向左再向右,就能看到一個大廳,兩側(cè)有一些小單間,就是關(guān)押人的地方了。只要跑到走道底部那裡向上喊,在外面應該是聽得到的。”嶽凝眉思索了一下答道。
有了她這番解釋,芮憂大概是把這個情況的風險等級評價向下調(diào)整了一下,想了一下對我說:“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我望著她打定主意的眸子,感覺她並不會理會我那兩句臺詞的,搞不好不管我喊什麼,她都會第一時間衝進去。
但是眼下只能如此了,我顯得很有信用似地點了點頭,就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了一副豪邁的姿態(tài),走進了那扇看起來很古老的木門裡。
一進門,一股來自地下的潮溼之氣就撲面而來。擡頭一看,四面的牆上都鑿出了一些方形的小洞,裡面放置著油燈,所以並不黑暗。我屏氣聽了聽,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聲音傳來,就慢慢地向下走去。
其間路過那些油燈的時候,感覺到有微微的空氣流動過來,看來這燈座後面應該也是開著透氣孔的,所以即使是在這樣的地下,也不會有什麼缺氧的問題,不得不說設(shè)計還是挺精巧的。
這段臺階不算短,我在心裡默默數(shù)著,足足99級,才走到了底。站在底部向上一望,感覺離上面的入口垂直足足有將近二十米,差不多六七層樓的高度了。這個地下實驗室,還真的挖得夠深的啊!
偏頭一看,右手邊可見到一個不太寬的過道,剛舉步要走過去,身子突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