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戰一羣人,離開秦爺小樓,往賽車場走去。
清冷的月輝灑落,爲黑暗的空間帶來一絲光輝,寂靜又安逸。
但許戰知道,在不遠的另一個地方,又是不一樣的天地。
熱鬧又喧囂,張揚又熾烈,青春又年少。
那就是賽車場,他混跡三年的地方,揮灑汗水自由撒歡。
許戰不由加快腳步,一年多沒來,他想看看是否一如往昔。
一支支火把晃動,昂然挺立恣意燃燒。一堆堆篝火,噴吐著火紅焰花,給這一片小天地帶來光明與溫暖。
許戰看著久違的場景,心中一片恍然,這還是任由人撒歡的地方,可以自由呼吸狂野奔跑。
“許戰,許戰。”有人眼尖,他剛進來就被發現。一聲聲“許戰”疊加傳出很遠,慢慢引起一片騷動。
許戰勾勾嘴角,“這麼歡迎我嗎,早知道我就早來了,多熱情啊!”
“呸。”王標從看臺上下來,“別臭美了,這他媽是歡迎你嗎?不把你攆出去就不錯了。”
“唉。”許戰捂著胸口,“說實話的人就是不招人待見,這心哇涼哇涼的。”
王標不給他好臉色,“還留這幹什麼,趕緊回家哭去吧。”
許戰指指他,對身後過來的陳東說:“都說道上人講義氣、重情義,爲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可你看,我遇見這是什麼樣的,恨不得把刀□□身上。”
“哈哈哈。”陳東被他逗笑。
王標憋著笑,“我爲你插不了刀,只能往你身上插,也算對你夠意思。”
許戰看看四周,說:“你不能爲我插刀,就是插白菜幫子也行啊,最起碼讓人看看,你多少也爲我做點什麼。”
“哈哈哈。”周圍的人都笑,七嘴八舌的說:“標哥別太傷人了,一點白菜幫子而已,你就舍點吧。”
王標笑罵那些人,“一點白菜幫子也不少錢呢,你們誰捨得就拿來,我準爲許戰插滿身,一點不帶含糊的。”“哈哈哈哈。”
“你小子,少埋汰我。”王標瞪他一眼,“你來幹什麼,不知道這裡沒人歡迎你嗎?”
“沒人歡迎我?”許戰四周掃一圈兒,高舉起雙手,“兄弟們,我來給你們加油了,衝啊!”
“衝啊,衝啊!”一聲聲吶喊,此起彼伏。
他一句話帶動衆人情緒,喧鬧聲越來越強,現場一片嘈雜,還有人高聲尖叫,發泄興奮之情。
有人喊:“許戰,來一場啊。”
“來一場,來一場。”
“哈哈哈。”許戰笑的囂張恣意。
“滾,趕緊滾。”氣得標哥攆他走,“你一來就沒好事,這些傢伙精力旺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打起來,你偏偏還鼓動。”
“看看,看看。”許戰指著遠處,“有沒有人歡迎我?”
“可以說是熱烈歡迎了。”陳東說:“王標,氣氛這麼熱烈,你可不能攆人啊。”
邊上一個青年道:“許戰,新上一個飛躍項目,現在還沒開始使用,不如你去試試,給大家開開眼。”
“放屁。”王標臉沉下來,“秦爺還沒考慮好,先不能動,把你的嘴管緊了。”
青年嗤笑,“許戰動沒事,秦爺不會怪他,正好讓他給我們做個示範,讓大家長長經驗。”
許戰拉住還想說話的標哥,對那青年說:“好,我最喜歡挑戰。正好秦爺還沒打算好,我去探探路,沒問題就早讓兄弟們玩兒上。”
他看了標哥一眼,“我去比較合適,驗驗這項目是否可行。正好活動活動,呆的我都快上鏽了。”
“好,夠爽快。”那青年伸手做個請的姿勢,“各位隨我來吧,看看我們車王的風采。”
他們又到另一個地方,位置比較偏僻,場地上豎起三排高臺。一座比一座高,許戰一看就明白了,是從一個高臺飛躍到另一個高臺。
“飛躍這個名字不準確。”許戰說:“這應該稱爲飛車纔對。”
標哥問:“許戰,你真的要試?安全措施還沒建好,要不等以後。”
一直跟在後面的張哥說:“許戰,你要是敢上去試試,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切。”許戰看都沒看一眼,“如果是望山後崖飛躍,我可能會怕,這麼點距離的高臺,還嚇不住我。”
“許戰。”標哥說:“你就先試試第一座高臺吧,高三米,兩端距離三米,我們也準備先試用這個高臺。”
許戰沒說話,繞著高臺轉了一圈兒。對標哥說:“距離太短,勾不起我挑戰慾望,第二座高臺吧,我看著有五米距離,還有興趣一試。”
“許戰。”陳東在一旁說:“你小子膽量沒的說,不過還是建議你先試第一座高臺。”
張哥在後面跟一個青年說話,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那個青年點點頭,他也是西城區一個老大,說話有分量。
“哥幾個,咱們商量商量。”他對陳東和雲哥、刀疤他們幾個說:“玩個彩頭吧,幹呆著沒意思,各位意下如何?”
“賭就賭,誰怕誰。”刀疤直爽,“小子,我看好你,今天就借你給哥贏點彩頭。”
許戰拍拍自行車車頭,“沒問題,儘管來。”
他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參與?”
“你拿什麼賭?”張哥問。
“呵呵。”許戰一笑,“我是好孩子,從不賭博。今天是看這麼好的運動高興,我出兩千塊錢彩頭,各位怎麼賭請隨意。”
“小子,有點身家啊!”陳東笑笑,“好,我出五千,各位出多少隨意。”
“那就都五千。”刀疤說。
都是市面上混的人,還屬於一個級別,自然誰也不能比誰低一頭,定下五千賭注。
許戰站在高臺,擡頭看看天空,皎潔的銀月彎彎,他突然惡作劇似的一笑,無聲的吐出一句,“發財了。”
看臺上的人緊盯著他,不光是鉅額彩頭的事,還有一份額外的緊張。這種自行車飛躍,他們還是頭一次見,隱隱有種興奮感,緊張又刺激。
許戰突然動了,左腿使勁一蹬,自行車猛的躥出去。他極速踩著車蹬,在前車軲轆到高臺邊緣時,猛的挺身後傾,雙頭提起車把飛躍而起。
在人與車躍起的瞬間,他又擡頭看看高掛的銀月,飛翔在空中的感覺太美妙,這一刻他只想享受,忘記一切煩惱與暴躁。
“完了,過不去了。”標哥突然喊到,“快,快去臺下。”
他轉身就跑,隨即被王洋拉住,“標哥,你看。”
標哥轉頭,就見許戰空中人與車一個翻轉,穩穩落在另一段高臺上,距離高臺邊緣有兩米之多。
許戰高舉雙手,衝著看臺這面高聲呼喊:“我好怕怕哦!”隨之一聲清亮的口哨,綿長又悠遠,一臉囂張恣意。
“哈哈哈。”陳東與刀疤熱情擁抱,陳東說:“這小子太狂,但我喜歡。”
許戰過來,王洋他們興奮的嗷嗷叫,一個個往他身上撲。他一把推開,“離我遠點,我就是長的帥,也沒你們的份。”
“哈哈哈。”刀疤笑道:“得是小妞才行,你們都靠邊站吧。”
許戰此時心裡熾熱,熱血沸騰戰意高昂,他看看標哥,剛要張嘴說話,卻被標哥擺手拒絕。
“許戰,你今天就是說死了,我都不會讓你去試第三座高臺。”標哥還心有餘悸,一臉聲催促,“走,趕緊走,帶著你那張帥臉,愛找哪個妞就找哪個妞去。”
“別呀,還有錢沒拿呢。”陳東拿出一疊錢,抽出幾張說:“小子,拖你的福,哥撈了一筆,給你打個墩兒,五百塊,多少這點意思。”
許戰和王洋他們回到家屬院,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他們沒有回家,奔他們地邊的窩棚而來,準備在這住一晚。
清涼的月輝下,影影綽綽看見夏銘家地頭坐著一個人。那人坐在地壟上,雙手抱住腿,仰著頭看向天空。
“這是誰?”王洋剛一張口,就被許戰一把捂住嘴。
許戰低聲道:“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