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哭了？
佳憶真是很難纔將這句話理清楚，她的眼角也是發酸，親了親小白的臉蛋問：“小白喜歡季念舅舅嗎？”
“喜歡。”
小白的眼睛黑亮的，看著佳憶信誓旦旦地點頭。
將他在自己肩膀上扶了扶，佳憶細細地看著腳下的路繼續往家裡走：“那就好，我們永遠都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小白以後一定要對舅舅很好。”
“嗯！”
小傢伙雖然聽得不明不白，但還是非常給面子，像是發誓一樣地嗯了一聲。
這個突如其來的雨下了一會就停了。
佳憶走過別墅路口轉角的時候，突然看見季唸的那輛黑色轎車快速迎面開過來。
是來接自己的？
還是他這就要走了？
佳憶遠遠地停下腳步衝著季念招手，可是那車卻是半點都不停留地快速開走了。
…
那個人是怎麼了！
佳憶心裡疑惑又微微鬱悶地，將小白放到地上給他打電話。
響了一聲就被掛斷，這是季念第一次掛佳憶的電話。
她一愣，再打，再掛。
簡直…莫名其妙。
佳憶牽著小白微微鬱悶地往家裡走。
回家之後劉阿姨搬出一個大箱子來，有些擔心不安地道：“剛纔季先生放下這一箱子就走，我看他身上全部淋溼了，喊都喊不住！”
這個箱子…
佳憶頓時想起今天是季念來給她送藥的，這裡面？
心裡頓時生出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佳憶全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地蹲下身來，打開箱子，果然是…
密封的滿滿三大瓶白色藥片。
按照她現在一天一粒的量，這完全是足夠她服用一輩子。
瞬間再聯想到他今天的種種反常，還有剛纔小白說的那句他哭了…
佳憶的心頓時變冷，變硬，朝著看不見底的深淵墜落下去。
不會的！
他不可能有事！
佳憶突然發瘋一樣追出去，外面哪裡還有那個人的影子！
她全身發軟，直接癱坐到滿是積水的地上去。
大腦發懵一片白光。
兩人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的場景，像是舊時侯發白有黑點的膠片，閃閃爍爍夾雜著電流聲放映開來。
微笑的他，霸道的他，皺眉的他。
還有對著自己沉默卻憂傷的他。
佳憶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潰了。
恍惚見遠遠突然傳來汽車的聲音，她毫不顧及形象地，雙手撐在地上往院子外看。
回來的人卻是蘇沛白…
他看見佳憶這個樣子一愣，急急停下車將她抱起來，雙眼緊縮看著她溼掉半邊的肩膀，還有滿臉的眼淚：“你做什麼！”
蘇沛白的語氣很不好。
自從上回佳憶小白再住回來之後，他已經在別墅裡安裝了24小時監控，所以他很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佳憶的表現會是這麼激動和…絕望。
她對季念這樣的很在乎，讓蘇沛白心裡又痛又恨，偏偏他還沒有任何的辦法。
直接將佳憶抱起來往樓上去，細心地給她放水，收衣服，抱她進去浴室裡洗澡。
直到那溫熱的水澆上皮膚，佳憶的神思這纔回位，她一把拽住蘇沛白的手臂，目光灼灼牙齒在發抖：“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蘇沛白雙眉皺緊地看她。
“蘇沛白…”
佳憶突然就抑制不住地大哭了起來。
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季唸對於她都是親人一般的存在。
暫且不要說他爲自己做了那麼多，就算他是真的害了她，佳憶也不可能在現在這樣的情況對他坐視不管。
那一整箱一大瓶的藥片，對於佳憶來說就像是個定時炸彈！
季念不是這麼莫名其妙的人，他不可能這麼無緣無故做這樣的事情。
今天這像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一樣，他知道自己的未來不久，所以纔給佳憶提前備好了去路！
蘇沛白不說話，雙眼沉沉而冷硬地看著她。
佳憶的眼淚流的更兇了，也不管自己現在正一絲不掛地在浴缸裡。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來，努力地控制住情緒，開口滿是哀求：“蘇沛白，你告訴我，你幫幫他…”
因爲哭泣，因爲過於恐懼，佳憶的聲音已經是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的。
她不管不顧地直接張開手臂去抱他，將她的恐懼擔心通通傳遞過去：“你說過…我回到…你身邊，你就幫他，你…”
話沒有說完，便被蘇沛白低頭狠狠地吻住。
這個吻夾雜了淚水和血腥味，佳憶覺得自己的舌尖又痛又麻。
不知道是報復還是痛恨，蘇沛白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他直接翻進浴缸裡來。
溫熱的水蔓延出去，浴室的地面一片薄薄的積水。
蘇沛白的臉色僵硬，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如果我出現得晚一些，如果我再晚一些認出你，你是不是會愛上季念？”
又是這樣的問題。
佳憶一驚，雙眼溼漉漉，又不確定地朝著蘇沛白看過去。
之前她總是回答不會，非常肯定篤定的。
可是現在這一刻，她透過蘇沛白冷硬冰寒的眼，腦海中卻出現今天季念打拳之前那一個笑容。
他的傷明明沒有好完，但是隻爲了佳憶的一個笑臉和贊同，他還是拼盡一切地去做了。
那樣純粹的不顧一切的感情，佳憶口中的否認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你！”
瞭解她如蘇沛白，自然是看懂了她的表情和眼神。
他發出一聲低吼，猛然加大了力度，兩人在浴缸中掙扎糾纏碰撞，都很痛。
蘇沛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關於季唸的一個字。
佳憶被他折騰得沒有一點力氣，再加上剛纔的淋雨，她的頭暈暈沉沉似乎發燒了。
小白上樓來看了她兩次，他剛纔明顯也是被蘇沛白教訓過了，小鼻子小眼睛紅紅的。
“媽媽。”
小白吸吸鼻子喊佳憶：“爸爸爲什麼恨季念舅舅。”
他問的不是爲什麼不喜歡，而是爲什麼恨。
連小孩子都感受到了蘇沛白對季唸的恨意和排斥，更別說讓他去幫忙或者救他了。
佳憶咬住脣，努力地忍住淚意，再低低地問了小白一句：“我們小白喜歡季念舅舅嗎？”
小白點頭。
滿臉的崇拜和歡喜：“喜歡，我長大了也要做像季念舅舅那樣的人。”
佳憶虛弱地笑。
然後艱難地撐起來給張一旗打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