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宵頓了下,原本要將她推開的那隻手放鬆力道,掌心按著她的額頭,試了下溫度。
果然滾燙。
他記得他從病房離開的時候,醫生還說一切正常,不過才兩個多小時,就成這樣了?
恰好這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將虞璣推回牀上,滑了接聽。
易璟言在電話那頭壓低聲音,依舊是個結巴:“表…表哥,你趕緊去替我照…照顧下我的小精靈,我現在脫…脫不開身。”
“易璟言,我什麼時候成你的私人助理了,嗯?”莫寒宵不耐,但嗓音永遠不疾不徐包藏笑意。
“……”易璟言噎了噎,“那我打電話通…通知她家人,反正不許你…你單獨和她待在…在一起!”
言罷,他倒還先掛了電話。
莫寒宵單勾了勾脣角,又撥了個電話給謝院長,讓他安排人過來照顧虞璣後,就將手機滑進西褲口袋。
偏頭看了眼躺在牀上、大概是因爲肚子疼而將自己縮成一團的虞璣,莫寒宵走過去,瞥了眼她緊皺的眉頭,還是把手伸過去,動作儘量輕地替她搓揉肚子。
沒過一會兒,門外有腳步聲傳來。莫寒宵立刻站起身,慵漠地立著。
等醫生和護士進來,他簡單交代了兩句,便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在他往電梯口走的時候,一個神色匆匆的年輕男人與他擦肩而過。
……
虞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剛睜開眼睛,一張臉就湊了過來:“我的小精靈!你終於醒了!”
虞璣懵了那麼一兩秒鐘,隨即連忙雙手抓住被子往上提了提,將自己遮得只剩一雙眼睛在外面露著。
虞璣本就長得美中帶萌、外貌澄澈靈動如不染纖塵的孩子,此刻易璟言看著她那雙麋鹿般的大眼睛那般怯怯地眨了眨,差點沒被萌流鼻血!
虞璣戒備地看著他:“你是誰?我在哪兒?”
易璟言嘿嘿一笑,一張年輕帥氣的臉都快笑開花了:“我當然是…是你的璟言哥哥,昨晚你出…出車禍了,是我救…救的你。”
他這麼一說,虞璣想起來了。
不過聽他說話,虞璣有點著急,不自覺地皺起眉心,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易璟言心花怒放,還以爲她對自己有意思,於是又趕緊過去,將虞璣給從牀上扶了起來。
虞璣躲了下,自己連忙從牀上坐了起來,並往後縮了縮。
見她這樣,易璟言一臉受傷。
虞璣眨了眨眼睛,彎脣笑:“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昨晚也是你一直在陪著我麼?”
她記得,當時她肚子很疼,還有人一直替她揉肚子來著。
易璟言默了一秒鐘,然後狂點頭:“不然呢?除了你…你的璟言哥哥我,還有誰會…會這麼耐心?”
“啊,原來是你啊…”她還以爲……
那微微拖長的尾音,讓易璟言的俊臉又沮喪了分:“你好像很…很失望?”
虞璣趕緊搖頭,舉起右手,模樣也一本正經:“絕對沒有!我保證!”
見易璟言又笑了,虞璣動作利落地從牀的另一邊下了地,撈起自己的羽絨服一邊穿一邊說:“我家裡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易璟言:“唉,你……”
虞璣抿脣嘻嘻一笑,眼角微微上挑的靈澈大眼睛笑完成月牙。
她朝易璟言鞠了一躬:“再次鄭重地感謝你救了我,咱們有緣再見啊!”
言罷,虞璣輕吐了吐舌,落荒而逃般地趕緊拉開病房門走了。
易璟言追了幾步,得意的道:“小精靈,我知道…知道你是燕城大…大學的校花!我會…會來找你的!”
虞璣當做沒聽見,一路小跑地走了。
易璟言靠著牆,看著虞璣的背影傻笑。
這時候的易璟言不會想到,他與虞璣的相遇,是他往後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夢魘。
易靈老遠就看見了易璟言的癡傻模樣,恨恨地走過來,一掌拍在易璟言肩上:“哥!”
易璟言臉上的笑立馬就收了:“幹什麼?”
易靈說:“媽媽讓我帶你回家,不要跟莫寒宵走太近。”
……
回到虞家,昨晚宴會的氣氛已經完全散去。
虞璣進門的時候,家裡的傭人正在往餐桌上端菜,見她進來,也只是看了眼,並沒有多問。
虞晚音光芒過甚,一家人從上到下都圍著她轉,虞璣也不介意、更不會嫉妒自家姐姐,於是主動走過去,聲音軟軟地問傭人:“我爸媽和我姐呢?”
會不會去醫院找她了,而她又已經回來了,所以錯過了?
傭人看了看樓上:“昨晚的宴會忙的太晚,先生和太太,還有大小姐都還在樓上睡覺呢!二小姐,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聽到這話,虞璣的心還是揪了下,眸光控制不住地就黯淡了下去。
她抿了抿脣,跟傭人說了聲後就回了自己房間。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她母親候孝秀過來敲門,讓她下樓吃飯。
虞璣暗忍不住翹了翹脣角:哼,終於想起我來了。
頓了頓,她故意裝出懶洋洋、不開心的語氣,朝門外的候孝秀回道:“我不舒服,不想吃!”
候孝秀還沒說什麼呢,隱約聽到虞愛民在走廊那頭說:“她不吃就不吃!別管她!”
然後,門外就再也沒聲音了。
虞璣在牀上趴了會兒,最後吸了吸鼻子,坐到書桌前,開始畫設計稿。
……
燕城,半山雲邸。
莫家的府邸,環山而建,幾乎佔據了半個山頭的距離。
因爲在半山腰上,視野遼闊,幾乎可將大半個燕城市區的輝煌景色都盡收眼底。
被燈火籠明的三樓陽臺上,莫寒宵靠著欄桿,俯視了眼這燕城,垂首點了根菸。
易璟言往他身邊一站:“表…表哥,那醫生說我小精靈是…是被人下藥了,不如你幫我…幫我分析分析,是誰要…要害我小精靈,我好替我小…小精靈出頭啊!”
莫寒宵掀眸瞇了眼易璟言巴巴的眼神,吐了口煙霧後慵淡開口:“在我面前,還裝?”
“啊?”易璟言一臉懵/逼的樣子,“表…表哥,你什麼意思?”
莫寒宵勾脣,錯開視線去俯瞰燕城燈火,再不說話。
易璟言深盯了眼莫寒宵那被煙霧籠罩住的側臉,又嘿嘿笑著,繼續結巴道:“表…表哥,你自己這輩子不能碰…碰女人,你總不能嫉…嫉妒我碰女人吧,是不是?”
正文 500 《愛上你》4:男人的手指很硬。(甜炸互動)(3000字1)
他往莫寒宵挪了步,背靠著欄桿,用手肘撞了撞莫寒宵:“幫幫我,啊?”
莫寒宵偏頭看他:“易璟言,你這是在讓我幫你追女人?”
易璟言笑:“我這不是能力不…不夠麼?”
莫寒宵撤回視線,低垂下眉眼的時候,他往嘴裡餵了口煙。
所以易璟言沒有看到,莫寒宵眸底一掠而過的寒光、以及他那微不可察地勾起的脣角。
沉默了好一會兒,單手插在褲袋裡的莫寒宵垂首,在欄桿上放著的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淡淡慢慢地道:“醫生說過,這種藥在生理期會成倍地加重傷害。那麼下藥的人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想要教訓教訓她卻誤打誤撞的,一種就是對她的生理期都瞭若指掌的…至親至熟之人。”
易璟言靜靜聽著,一瞬不瞬地凝著莫寒宵。
莫寒宵轉過頭來,易璟言立馬又堆砌起笑容來。
莫寒宵只當做沒發現,問:“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要我繼續幫你?”
“當然要!”
莫寒宵低笑出聲。
易璟言也笑。
……
隔天。
虞氏旗下的一家文化設計公司。
虞璣整理了下自己的設計稿,確定無誤後拿著設計稿站起身,徑直往總監的辦公室去。
她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正準備擡手去推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突然橫穿過來,堵在她面前。
她睨了眼虞璣,從虞璣手裡抽走設計稿,隨意翻看了下,便高擡著下巴說:“我琛哥現在在睡午覺,你別進去了,等會兒我琛哥醒了,我替你拿進去!”
虞璣也不惱,靈澈的大眼睛眨了眨,笑:“我畫出來的東西,我想自己拿進去。”
說著,就要從女人手裡拿回設計稿。
那女人抱著設計稿,身子一偏,躲過了:“虞璣,好歹我倆也是同班同學,一起到這兒來實習,我難道還會害你?再說了,當初要不是我跟作爲總監的我琛哥說好話,你一個在校學生能進得來這樣的大公司?”
眼前的這個24歲的女人,打扮的成熟而妖嬈,確實是虞璣的同班同學,叫許蓓妮。
不過許蓓妮和這家公司的人都不知道,虞璣是總集團公司虞愛民的親生女兒。外界大衆只知虞晚音,不知虞璣。
不過許蓓妮說錯了的是,當初許蓓妮是竊取了她的創意才能進了這家公司,而且前不久才成爲總監程巖琛的女朋友。
見虞璣不吭聲,許蓓妮得意地笑了笑:“回座位去吧!以後我琛哥不叫你,你別老是跑他的辦公室,有什麼東西,你先交給我過目,我替你拿給琛哥!”
虞璣很乖順地點了點頭:“好啊,謝謝你啊,許蓓妮。”
這句話陡然聽著有點諷刺的意味,但虞璣澄澈明亮的眼睛裡鋪著人畜無害的笑意,許蓓妮更得意了,看著虞璣回到座位以後,轉身就推門進了總監辦公室,對著裡面坐著的男人嬌嗲嗲地道:“琛哥,我昨晚熬夜畫了些稿子,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嘛!”
……
虞璣回到座位上,通過反光的電腦屏幕看到許蓓妮進了總監辦公室後,她摁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在大約兩分鐘過後,她拉開抽屜,拿出另外一疊設計稿,再度起身,徑直推開總監的辦公室門進去了。
許蓓妮戒備地看著她:“你怎麼突然進來了?”
“哦,我剛纔突然發現,我剛纔給你的那些設計稿拿錯了,這些纔是我最終畫完的成果。”虞璣挺抱歉地朝許蓓妮抿脣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蓓妮,讓你幫我白跑一趟。”
說完,也不再去看許蓓妮青白交錯的臉,虞璣雙手將設計稿遞到程巖琛面前:“程總監,您看看,這些能不能用,要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會盡快弄出來的!”
程巖琛接過設計稿隨意翻了翻,掀眸去看旁邊站著的許蓓妮。
許蓓妮咬著牙,恨恨地看著虞璣。
虞璣只當做沒看到,甜軟軟一笑:“那程總監,我先出去了。”
說完,虞璣轉身,櫻桃小嘴的嘴角翹得高高的,把一邊的許蓓妮氣得頭頂快冒煙了!
……
從總監辦公室出來,虞璣去了一趟衛生間。
她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在走廊的時候再度被許蓓妮攔住了。
虞璣“迷茫地”看著她:“蓓妮,你怎麼啦?感覺臉色好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要我陪你…”
“虞璣!你還跟我裝!”這虞璣,長著一副不諳塵世的軟萌清純臉蛋兒,實際上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崽子!吃不得一點虧!
許蓓妮指著虞璣的腦門兒:“虞璣,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對我這個幾年的同班同學還耍心眼兒!我真是看透你了!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剛纔琛哥對我有多失望,還說要跟我分手!”
頓了頓,許蓓妮的眼睛都紅了,又突然軟下語氣:“虞璣,反正你很有才華,總是能輕易地就拿出設計來,你偶爾給我一些設計稿怎麼了嘛?”
虞璣生長在世家,雖然被候孝秀保護得很好,但是也見慣了勾心鬥角,許蓓妮這點苦肉計的段數,讓虞璣覺得相當幼稚。
虞璣也挺無辜地皺了皺眉心,瑩潤水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真誠地建議道:“那,要不下次別人熬夜費腦畫出來的東西,你別再拿去謊稱是你自己的了,乾脆對程總監說實話,程總監應該就不會跟你分手了,是不是?”
“……”許蓓妮眼睛瞪了瞪,又難堪又憤怒,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尤其是看到虞璣那張讓她從大一就開始嫉妒無比的那張臉蛋兒,一個衝動,揚手就想朝虞璣臉上揮去!
虞璣沒料到她會突然這樣,躲閃不及、本能地閉上眼睛。
可是等了半天,那一巴掌也沒落下來。
虞璣緩緩睜開眼睛,掀睫去看,只看到一個挺拔頎長的男人側對著自己站著。
而許蓓妮那隻要扇她的手被截在半空,被男人修長的指骨扣住手腕,痛得許蓓妮臉上的肌肉都微微抽搐起來。
許蓓妮看著男人森寒的鳳眸,一顆心顫了顫,眼淚都嚇了出來。
莫寒宵捏著她的手腕將她往後一推,淡淡散散地吐了個字:“滾。”
許蓓妮如火大赦,趕緊轉身跑了。
莫寒宵轉過身,也沒看虞璣。
他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落拓地站著,問:“有手帕嗎?”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氣場強大的男人,虞璣呆了呆才反應過來:“沒…沒手帕。不過我包包裡有溼巾紙,你要嗎?”
“去拿。”莫寒宵這才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後側身、身姿慵懶地靠在牆上,“我在這兒等你。”
“……”虞璣被這個英俊卻又邪氣得有些黑暗的男人一看,心跳微亂了亂,急忙轉身跑進了辦公區,匆匆地拿了兩張溼巾紙,又跑了出去。
可是進入到莫寒宵的視線範圍之內的那段路時,她又趕緊停下來,裝作鎮定自若、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往他走。
可是那時候莫寒宵已經點了根菸,懶散地叼在薄脣間,微瞇著眼睛、一直看著她。那目光,就像雄獅在看著自己圈養的一頭毫無反擊之力的小鹿般。
虞璣被他看得目光無處安放,一段路走得真是辛苦又漫長。
好不容易到了他面前,虞璣微紅著臉頰將溼巾紙遞給他:“喏,給你。”
莫寒宵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垂在身側,不接也不說話。
虞璣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再低下頭的時候她猶豫了下,主動將溼巾紙的包裝撕開了,指尖捏著溼巾紙的一角,又遞到他面前。
這一次,莫寒宵擡起了自己原本垂在身側的那隻手,遞到虞璣面前。
“嗯?”虞璣睜大眼睛,終於敢正視他的眼睛了。
莫寒宵叼著煙:“剛纔幫你教訓那女人,你替我把手擦乾淨,覺得委屈?”
“……”虞璣反應了下:這男人是嫌棄自己的這隻手剛纔握了許蓓妮的手,所以纔要她特地去拿溼巾紙來幫他擦?
額,這男人真是夠事兒的。
哼,不過擦就擦唄。
虞璣擡手,猶豫了下還是拖住他的手。
男人的手背都很硬,溫涼。虞璣的掌心莫名麻了下。
她穩了穩心神,捏著溼巾紙仔仔細細地替他擦,每一個手指頭都仔仔細細地擦過。
莫寒宵垂眸看著認真的虞璣:他從沒看過哪個女人的睫毛能那麼捲翹濃密,嘴巴又能像她的這般小而飽滿、像顆鮮豔欲滴的櫻桃讓人垂涎、恨不能咬在嘴裡細細品嚐。
“擦好了,你檢查下!”虞璣擡起頭,大眼睛笑彎成了月牙,裡面像是藏著浩瀚的星空。
莫寒宵從她臉上收回視線,並在同時將自己那隻被溼巾紙擦得溼漉漉的手放進大衣的裡側口袋裡,從裡面摸出來一張卡片,遞到虞璣面前:“給你。”
虞璣看了眼那粉紅色的卡片,心臟先是砰地重跳了下,接著就砰砰砰地狂跳起來:這個男人,難道是故意跑到她的公司,替她出頭了還要跟她表白的麼?
雖然她每學期收到的表白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可從沒有一個男人能帥得這樣滅絕人寰。
見虞璣遲遲不接,莫寒宵瞇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緋紅的臉蛋兒時,微怔了怔。
自己的害羞窘迫被察覺,虞璣趕緊擡手,飛快地接過卡片,就咬著櫻桃小嘴,低著頭不說話了。
莫寒宵收回手,非但沒再說話,反而轉身便走了。
虞璣愣了愣,看著男人瀟灑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追了步:“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莫寒宵的步子微不可察地一頓:她不記得他了。
正文 501 《愛上你》5:不過是個女人,玩玩兒而已。(3000字2)
莫寒宵的步子微不可察地一頓:她不記得他了。
這樣也好。
所以在那短暫的停頓後,莫寒宵沒有回答她,也沒再停留,徑直走了。
回到停車坪的時候,許重淵將車開到他面前。
見莫寒宵上車以後,許重淵瞥了他一眼:“你現在這麼閒了,還幫人跑腿送邀請卡?”
莫寒宵撐靠在車窗上,萬年不變的慵懶不羈模樣,眸底也是萬年不變的森寒、黑暗籠罩。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我們不是路過?順水人情而已。”
許重淵冷哼了聲:“到底是順水人情,還是有人還記著當年的事情放不下,故意找藉口過來跟人見面,有人自己心裡最清楚!”
莫寒宵瞇眸看著車前方,不說話。
許重淵默了默,忍不住又說了句:“宵,現在莫家正是多事之秋,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
莫寒宵似乎有點不耐了,微勾了勾脣:“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我陪著玩玩兒而已,你至於這麼緊張?”
……
虞璣一直看著莫寒宵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這才低頭,打開那張粉色的卡片看了眼。
上面只寫了寥寥幾行字,很漂亮的行書。
與其說是一張卡片,不如說是一張邀請函。
虞璣將上面的字一個個地仔細看完,目光在最後那個落款名字上停留了許久才合上卡片,又看了眼莫寒宵離開的方向,臉蛋兒緋紅地回了辦公大廳。
……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擦眼淚的許蓓妮見虞璣喜滋滋地進來,心裡越發地不是滋味了。
她用紙泄憤似地擦了下自己的眼睛,將紙捏成團往垃圾桶裡狠狠一拽,捏著手機起身了。
她反手關上小會議室的門,將已經在撥號的手機舉到耳邊。
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聽。
不等對方說話,許蓓妮恨恨地往椅子上一坐:“你不是說那個藥很有效麼?怎麼她今天好好地、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對方男人似乎是笑了下,懶洋洋的聲音分外性感:“中間出了點小插曲。不過,若真是讓她因爲這藥有了個三長兩短,這個遊戲就不好玩兒了,對不對?”
許蓓妮聽不懂這個男人高深莫測的話,只知道他找上自己、並讓她給虞璣下藥那一刻開始,她就是這個男人是一個陣營的人了,所以她也沒再多問,而是擰著眉問:“我不管你怎麼玩,反正我希望儘快讓她滾出這家公司,不然風頭都讓她一個人佔盡了!”
以前在學校,她就一直被虞璣從各方面碾壓,她可不想在工作中也這樣!
男人嗯了聲:“只要你聽話,你會如願的,好嗎?”
只要一想到有個手段狠辣的男人在背後一步一步地算計虞璣,許蓓妮就有點迫不及待了:“那接下來,我做什麼?”
“到時,你就知道了。”
許蓓妮哼了哼:“易璟言,你可別騙我!要知道,我男朋友可是程巖琛!”
易璟言很不喜歡隨便被女人叫自己的名字,當即陰沉下眉目,掛斷了電話。
******
與此同時,半山雲邸。
身穿白色套裝、看起來英俊瀟灑的易璟言傷穿一件白色毛衣、下穿一條黑色長褲,手裡端著杯牛奶,越過陸陸續續下來的傭人,上了三樓後去了走廊盡頭最大的那間臥室。
“大伯,您…您醒了?”易璟言臉上堆著笑,雙手將牛奶遞給牀上躺著的莫嶸。
莫嶸作爲莫寒宵的大伯,也就是莫寒宵的父親的親大哥,從長相上看與莫寒宵的父親莫世豪完全不同,莫世豪看起來文雅儒秀,莫嶸頂著光頭,人中很長,兇神惡煞。
莫嶸從易璟言手裡接過牛奶,杯子一推便喝光了。
易璟言趕緊將杯子接過來放在一邊:“大…大伯,身體好…好些了嗎?”
莫嶸瞥了眼易璟言,冷哼了聲:“別在你老子面前裝結巴!好好說話!”
易璟言狹長的眸子一瞇,可以堆起來的憨笑從臉上褪下去以後,他的身姿相較於之前都似乎更昂挺了,整個人的氣質在瞬間截然不同。
見他終於恢復正常了,莫嶸才冷笑了下,問他:“你到莫寒宵身邊也有段日子裡,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易璟言雙手往褲袋裡一插,舌尖舔了舔薄脣,似笑非笑地跟莫嶸道:“大伯,我纔回國幾個月,到莫寒宵身邊當小弟也才小兩個月。他是什麼人,您應該最清楚纔對。莫世豪把他培養成完全沒有缺點的繼承人,我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取得讓您滿意的答案,您說是不是?”
“你的母親跟莫寒宵的母親是親姐妹,就從這一點說,他也應該比旁人更容易信任你。”說完,莫嶸頂著易璟言的眼睛。
跟莫嶸對視了好一會兒,易璟言才瞇起眼睛笑:“大伯,你怎麼懷疑起我來了?要知道我跟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都是要莫寒宵一支死絕的人。您放心,我已經找到突破口了,相信過不了一陣子,就會有進展。”
莫嶸豎眉:“哦?莫寒宵那小子冷血無情,我這些年派到他身邊的人也不下十個了,全都無功而返還被滅口了,你…當真找到突破口了?”
“嗯哼。”易璟言笑。
莫嶸質疑地瞇起眼睛:“什麼突破口?”
“女……人。而且他似乎已經上鉤了。大伯您也知道,莫家最上面的那位老太爺,可是最忌諱繼承人過不了女人這一關的。”易璟言習慣性地舔了舔薄脣,像暗夜最壞的吸血鬼,“三天以後,我約了那個女人在菲爾餐廳吃飯,屆時,我……呵呵。”
……
菲爾餐廳是燕城一家露天餐廳。
它只在晴好天氣的晚上六點到十二點開放,與其說是餐廳,倒不如說是給雙雙對對的人提供一個把月暢聊的高雅地方。因爲它毗鄰江畔,燈光被水色映照粼粼而泛澤,奢華而風光獨好。
虞璣憑藉邀請卡進去以後,找到餐位,餐位上空空落落的…對方還沒來。
虞璣抿抿脣,也沒多想,坦然地坐了,自己先點了飲料,一邊欣賞江夜美色,一邊優哉遊哉地等人。
她雖然不認識莫寒宵了,可是對莫寒宵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加上這江畔人多,她也不擔心自己被騙被拖走之類的,所以就來了。
可她左等右等,眼看著一個小時就要過去了,她沒等來想要等的人,倒是等來了另外的人。
……
一輛黑色大切諾基,正勻速行駛在通往燕城機場的路上。
許重淵駕車,穿著特別正式的莫寒宵坐在副駕駛上,單手撐靠在車窗上,正閉目養神。
莫寒宵放在一邊的手機,就是在這時候響起來的。
莫寒宵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當時接電話的動作有多麼地迅速。
“表…表哥,不好了!我的小…小精靈不見了!”電話那頭的易璟言喘著粗氣,似乎在奔跑著尋找著什麼。
莫寒宵原本隨意搭在欄桿上的手指驟然收了收,但他的語氣仍舊是淡淡緩緩的:“你今晚不是該跟她一起約會,怎麼就不見了。”
易璟言更結巴了:“我就遲…遲到了半小時,等我去…去赴約的時候,我的小精靈就…就不見了!我還以…以爲是她沒來赴約!可聽餐廳的人說,她…她被莫大伯的人帶…帶走了!表…表哥,你也知道大…大伯一直在找你的把柄,他肯定是想通過抓走我喜…喜歡的小精靈,進而威…威脅你!”
莫寒宵捏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卻緩緩勾脣淡笑:“你喜歡的女人,怎麼就能威脅到我了,嗯?”
易璟言眉目一斂,避開這個問題,只匆匆地說了句:“表…表哥,你也知道我沒…沒能力,要是小精靈真…真被大伯抓走了,我是沒辦法救…救她的!你趕緊過來幫…幫我啊!”
聽著那端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莫寒宵默了默,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
他甚至將電話撥到了虞家別墅,可得到的回覆都是沒有看見虞璣的答案。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他吩咐正在開車的許重淵:“找個路口,調頭。”
許重淵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偏頭看了眼莫寒宵後才冷聲道:“宵,老太爺還有半小時就要落地燕城機場,莫家能說得上話的都去了,你這個繼承人更是必須親自去迎接的!你這個時候跟我說調頭?”
莫寒宵看了眼路邊的標識牌,完全就是沒有將許重淵的話聽進去的模樣。
許重淵咬了咬後槽牙:“那虞家二小姐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偏偏就在這時候失蹤,這麼顯而易見的騙局,我不相信你看不穿!”
莫寒宵沒有多說,又重複了遍那兩個字:“調頭。”
許重淵臉上的肌肉都繃成冷冽的弧度:“宵!”
莫寒宵閉上眼睛:“如果是騙局,那是最好。如果不是,她就毀了。”
“……”許重淵砸了下方向盤,“宵,如果被老太爺知道,你爲了個女人而沒有去接他,你……”
“調頭!”莫寒宵森寒低喝了聲,耐性全無!
**因爲想要加快這個番外的節奏,所以這幾章都鋪墊,到這章基本鋪墊完畢,接下來開啓頻繁對手戲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