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莫寒宵打電話來還說給10分鐘呢!
靳薇蘿狠狠地捏了捏電話聽筒,然後不動聲色地放下電話,一邊回房間一邊跟孟心荷說:“媽,我有個重要的面試,時間來不及了,你和染染吃吧。”
孟心荷半信半疑,總覺得靳薇蘿有哪兒不對勁兒,但到底也沒深究。
……
病房裡。
靳薇蘿雙臂抱在胸前,懶洋洋地靠在裝飾書架上,一雙瞳黑如墨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翟胤北,像是恨不能直接將他給吞了。
翟胤北慢悠悠地吃著面,渾然未覺的樣子。
一碗麪吃完,翟胤北這纔看向靳薇蘿:“瞪了這麼久,眼睛不疼?”
靳薇蘿冷冰冰地道:“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可以。”翟胤北拍了拍自己身側(cè)的位置,“過來坐下。”
坐……坐泥煤還坐!
靳薇蘿沒好氣地又狠瞪了他一眼,沒動。
“孟阿姨最近身體如何?要不我打個電話表示表示關(guān)心?”雖是問句,可翟胤北已經(jīng)側(cè)身拿起了手機(jī)。
靳薇蘿心裡突突一跳,根本沒來得及多想,忙跑過去就要奪他的手機(jī)。
在她彎腰下去的那一刻,其實(shí)她就已經(jīng)上當(dāng)了。
等她自己反應(yīng)過來上當(dāng)?shù)臅r候,翟胤北已經(jīng)抱住她的細(xì)腰,將她往自己身邊一拽。
靳薇蘿本來是要去搶手機(jī),突然被他一拉,整個人就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撲進(jìn)了翟胤北的懷裡。
慌亂中,她本能地想要撐住或者抓住什麼東西,結(jié)果雙手一不小心就按在了翟胤北的大腿上。
翟胤北臉一白,當(dāng)即悶哼了聲,身體條件反射地縮了下,腦袋恰巧就伏靠在了靳薇蘿的肩窩。
“翟胤北,你沒事吧?”他的悶哼聲和弓起的身子,讓靳薇蘿嚇了一跳,忙順勢扶住他,纖白的手指還緊張地抓在了他的背上。
翟胤北的額頭抵靠在她肩上,隱約可以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見他半天沒反應(yīng),靳薇蘿正準(zhǔn)備退開,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混賬東西!!”
這聲音裹挾的憤怒的太強(qiáng),不只是靳薇蘿,連翟胤北的身體都微僵了僵。
靳薇蘿反應(yīng)很快,立刻就鬆開翟胤北退開了幾步。
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拄著柺杖穿著病服的翟老爺子被人攙扶著,正怒目圓睜地站在那裡。
懼怕長輩,是幼年以來遺留下來的習(xí)慣,隨著年歲增長也只能稍作淡化。
翟胤北手指微握,但到底是又變回了那個在臉上看不到情緒的恭敬後輩。
他微微擰眉:“爺爺,您怎麼在這兒?”
他的意思其實(shí)是翟老爺子怎麼也住院了,但翟老爺子冷哼一聲:“我要是不在這兒,怎麼知道你這個混賬東西做的混賬事!”
翟胤北沒接話,給有點(diǎn)兒傻掉的靳薇蘿使眼色:“給爺爺拿把椅子。”
靳薇蘿嚥了咽口水,立刻轉(zhuǎn)身拿了把最舒服的椅子、默默地送到翟老爺子面前,本想說句什麼,可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又默默退開了。
她現(xiàn)在的性子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般怯懦,可是現(xiàn)在重新面對翟老爺子,她立刻就想到了當(dāng)年所謂的偷懷錶事件。雖然她當(dāng)年沒偷,可是翟老爺子對她的態(tài)度一下子就將她打回了原形。
這種感覺,很不好很不好。
翟老爺子看都沒看靳薇蘿一眼,更沒坐她搬過來的椅子,而是冷眉走到翟胤北身邊,一把掀開他的被子,在看到翟胤北那雙包紮著的雙腿時,翟老爺子臉一白,踉蹌了數(shù)步,要不是靳薇蘿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怕是要摔在地上。
翟老爺子緩過氣來後,拄著柺杖在地面重重地敲了兩下:“孽障!孽障!!怎麼就傷成這副樣子了,啊?!”
翟胤北淡淡道:“那天晚上喝了點(diǎn)酒,開車的時候沒注意,不過沒什麼大問題,再在醫(yī)院待幾天就好了。”
翟胤北是家族裡最出息的一個,天知道翟老爺子心底最深處有多疼愛在乎這個孫子,此刻見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一副不以爲(wèi)然的樣子,頓時大受刺激,一激動,掄起柺杖就要往翟胤北身上砸去!
“爺爺……”靳薇蘿深知翟胤北那兩條腿被砸到會有多痛,那一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或者說想也沒想地就奔過去、用身體護(hù)住了翟胤北的雙腿。
她的動作太快,翟胤北和翟老爺子都愣了下,但翟老爺子本就氣她跟翟胤北廝混,他原本不準(zhǔn)備下狠力的、這下一憋氣,似乎要狠狠地砸在靳薇蘿背上!
翟胤北墨眉驟然緊斂,在那實(shí)木的柺杖砸下來之前,精準(zhǔn)地伸出手臂,替靳薇蘿擋了。
雖然那一棍子沒有砸在身上,但那樣重的力道,靳薇蘿的身體都被壓得向下墜了墜……足以可見被直接砸到的人會有多痛。
但翟胤北臉上的表情都沒變一下,溫柔問她:“打痛你了?”
許是他當(dāng)時的聲音真的太溫柔了,所以靳薇蘿輕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可是……你的手都紅了。”
這裡面的心疼意味,讓翟胤北的眸光驟然就暗下去了,一秒後他揚(yáng)脣笑開,聲音更加溫柔:“我是男人,這不算什麼,別擔(dān)心。”
他眼中光芒過盛,靳薇蘿的心臟像是被灼燒了下,但她很快回過神來,倉亂錯開視線。
這一瞬間的溫存,在很多很多年後,總是被當(dāng)事人一次又一次對想起來。
翟胤北在這時擰眉看向翟老爺子:“爺爺,您這是做什麼?”
他仍舊恭敬,但裡面的責(zé)備意思,是不難聽出來的。
翟老爺子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一口氣險(xiǎn)些呼吸不上來。
他顫抖著手指了指被翟胤北護(hù)著的靳薇蘿、又指了指翟胤北:“翟胤北,我真是白白培養(yǎng)了你這麼多年!你這個混賬東西!反了你了!”
翟老爺子自從身體垮掉以後,脾氣越發(fā)地暴躁了,而且長輩生氣發(fā)怒總愛說這些話,翟胤北是知道的,所以並不以爲(wèi)意。
但是在翟胤北開口迴應(yīng)之前,靳薇蘿立刻站直身體,恭敬地朝翟老爺子鞠了一躬:“您和他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留在這裡,只會讓翟老爺子越來越生氣。除非翟胤北跟翟老爺子一樣,對她靳薇蘿橫加指責(zé)或者鄙夷。無論是哪種可能,都不是她願意承受的。
所以說完,她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開。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走出病房,就聽翟老爺子在身後不知打翻了什麼東西,抱怨裡滿滿的怒氣:“你怎麼又跟這個不三不四的小偷混在一起了?!墮落啊!翟胤北你墮落!”
聽到這句話,靳薇蘿腿一軟,緊緊地捏住了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