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女人從背後抱住,從她的言行舉止,能判斷出她和陳谷是熟人,而且很可能還是戀人……
就在我想要解釋的時候,她環(huán)抱在我身上的手臂爆發(fā)出了驚人的力量,瞬間勒的我喘不過氣。
我的脊柱被她勒的“咔咔”響,痛苦的說道:“快放手!腰要斷了!”
女人沒有停住,反而更加用力,低聲抱怨說:“讓你不帶我,我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骨頭的“咔咔”聲中,我被她抱得雙腳離地,整個身子弓了起來。
我疼得出了冷汗,一個勁求饒:“我錯了……快放手……喘不過氣,要死了……”
“哼!”女人哼了一聲,終於鬆了手,我跌到地上,腰部一陣痠疼,動也不敢動。
擡眼看向女人,她似乎還沒解氣,嘟著嘴等著我去哄。
我受到無妄之災(zāi),不由在心裡哀嘆起來。
這女人好大力氣,一個反向的懷中抱妹殺差點要了我的小命,陳谷是不是瘋了,居然連這種女人都敢惹。
歇了會兒,我撐著地站起,畏畏縮縮看向了她,說:“要是我說你認(rèn)錯人了,你信不信?”
女人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咬牙說:“我不光認(rèn)錯人,還瞎了眼!”
她氣哼一聲,大擺著手臂朝前走去,頭也不回,走進(jìn)了花圈店對面的棺材鋪。
我愣了一下,問瞎子說:“她是棺材店的?”
瞎子嘿嘿一樂,說:“這姑娘叫張欣欣,是棺材張的女兒,她怎麼能把你認(rèn)成陳谷呢?”
我嘆氣說:“我和陳谷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連陳扎紙都認(rèn)錯了。”
他微微皺眉,說:“陳扎紙能認(rèn)錯親生兒子,不應(yīng)該啊?就算長得像,生活習(xí)慣什麼的也能辨認(rèn)出來呀。”
我苦笑一聲,說:“我不是丟了魂魄麼,他以爲(wèi)我失憶了。”
瞎子“哦”了一聲,頓了頓,說:“張欣欣從小就和陳谷一起玩,相處幾天,她就能發(fā)現(xiàn)你們的不同了。”
我鬆一口氣,和瞎子打個招呼,回到了花圈店裡。
這時候陳扎紙已經(jīng)睡了,我在他家裡逛了逛,找到了陳谷的房間。
陳谷的房間很乾淨(jìng),似乎陳扎紙經(jīng)常打掃,我在屋裡掃量一下,也躺在牀上睡了起來。
睡了不知多久,陳扎紙將我叫醒,我睜眼看看天色,太陽都快要下山了。
吃過飯後,陳扎紙開始忙活起來,在外屋的桌子上鋪上一摞很厚的白紙,在上面寫寫畫畫,似乎在畫紙人。
我在一邊看了會兒,他有些不耐煩我的眼光,說:“別閒著,去劉老頭那裡買點元寶、香燭。”
他說完撕下一塊紙,在上面寫了需要的東西和數(shù)量,又拿出五百塊遞給了我。
我點頭答應(yīng),轉(zhuǎn)身出了門。
老道大街上,我尋摸了幾眼,很容易就找到了劉老頭店鋪。
雖然這條街上全是從事死人祥光行業(yè)的,但賣香燭的店鋪卻只有一家,門頭的廣告牌上海寫著劉記,應(yīng)該就是陳扎紙說的地方。
劉老頭的店鋪是賣神像的,裡面還搭配有香燭、元寶一些零散的東西,另外還有些不知真假的古董。
我來到店裡,看到一個留著板寸的白髮老頭,正在擦拭著神像。
見我進(jìn)來,他微微一笑,說:“喲,小陳回來了。這次要什麼,我去給你拿。”
我遞過清單,說:“麻煩你了。”
劉老頭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進(jìn)去了後堂,我好奇的打量起他的店鋪,目光被那些稀奇古怪的古董吸引。
過了會兒,我的目光停在了一枚銅錢上,拿起銅錢看了看,不有的微微有些發(fā)怔。
那枚銅錢很大,上面生著綠色的銅鏽,一面印著“太上敕令”,另一面是一個銅鈴圖案的浮雕。
這是鎮(zhèn)鬼銅錢?
我從李半仙那裡見過一枚一樣的銅錢,而且還用它封印了無面鬼,沒想到在這裡竟然又一次見到了。
正出神間,劉老頭抱著幾個大紅塑料袋出來,朝我招呼說:“過來搭把手。”
我趕緊放下銅錢,過去將那些東西放在了地上。
劉老頭喘了口氣,餘光一瞥桌子上的銅錢,說:“這東西可是真?zhèn)硎玻瑵h朝的。它沒有年號,不算貨幣,應(yīng)該是以前的人祭祀用的,雖然數(shù)量少,但卻不太值錢。你看上了麼,看上就拿去玩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白拿他的東西,說:“多少錢,你總得留個本吧?”
劉老頭拿出算盤撥弄一會,說:“加上你要的貨,給我七百就行。”
我鬆一口氣,掏出錢給他,然後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了花圈店。
將東西放下後,我拿出銅錢把玩起來,陳扎紙瞥了過來,皺眉說:“從劉老頭那買的?”
我點了點頭,他頓時沉下了臉,嘆氣說:“多少錢買的,又讓他坑了吧……”
我翻起白眼,說:“算上你要的貨,總共七百。”
他譏笑一聲,說:“被坑了二百,還算有長進(jìn)。”
我皺起眉頭說:“以前陳谷經(jīng)常被劉老頭坑嗎?”
陳扎紙一指角落,說:“上回你花兩千塊從他那裡買回來的,你自己看吧。”
我彎腰將盒子捧起,入手有些沉重,打開一看,裡面竟然全是銅錢,少說有上千枚。
在裡面扒拉了一下,我居然找到十來枚鎮(zhèn)鬼銅錢,嘴角頓時抽了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多鎮(zhèn)鬼銅錢,難道都是假的?
我哪還不明白自己上當(dāng),無奈的笑笑,決定再也不從劉老頭那裡買東西了。
過了會兒,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兩三個紙人被撕了出來。
陳扎紙看了眼牆上掛鐘,吩咐說:“把紙人搬上車,歇一會咱們就出發(fā)。”
我皺眉說:“又要開工?沒看見你接生意啊?”
陳扎紙嘿嘿一笑,說:“都是奔著你來的,腳下的人心裡藏污納垢,哪有肯正兒八經(jīng)守靈的……”
我強(qiáng)笑著說:“不會有事吧,再來昨晚那種我可受不了……”
他搖搖頭,說:“去了才知道,不過這次死的是個小孩,應(yīng)該不會很麻煩。”
我有些無語,苦笑說:“給小孩守靈?我該叫他爹還是叫啥?”
“臭小子!你爹我還在這呢!快給我?guī)只钊ィ ?
陳扎紙瞪我一眼,拿起手裡的毛筆朝我丟來。
我閃過開來,不敢在問下去,連忙把那些紙人和香燭裝車。
陳扎紙沒一會也收拾利落,抱著幾件糊好的紙玩具裝到了車上,關(guān)店鋪門,載著我往市區(qū)駛?cè)ァ?
一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棟居民樓底下,他打了個電話,很快下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
眼鏡男的打扮很斯文,氣質(zhì)儒雅,聊了幾句之後,我瞭解到他姓米,和妻子在同一所中學(xué)當(dāng)老師。
他的兒子小名叫豆豆,今年才八歲,按照他的意思,本來是想免去這些老舊的習(xí)俗,但他的妻子卻一再堅持,想要給孩子守靈。
失去孩子後,他妻子就一直茶飯不思,他擔(dān)心守靈累壞妻子,才找到了陳扎紙。
說起來陳扎紙的業(yè)務(wù)範(fàn)圍也有夠大的,又是西郊、又是市區(qū)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聯(lián)繫上的。
將東西搬到米老師家裡,我和陳扎紙坐在客廳裡,米老師陪著聊了會,然後進(jìn)去了臥室陪妻子。
我看了眼櫥子上的遺像,小孩長得很有靈氣,大大的眼睛十分可愛。
看了會兒,我嘆氣一聲,小聲說:“你說小孩是怎麼死的?”
陳扎紙一指在看報紙,聽到我的問話,將報紙塞給了我,說:“自己看吧。”
他遞給我的報紙不是同一版,大小都不一樣,像是人精心收集的。
最上面一張報紙上有小男孩的相片,我看的微微一愣,確認(rèn)報紙上的相片是小男孩之後,我皺眉看起了報紙。
那是一篇尋人啓事,說是走失了兒子,看完後我又翻起了下面一份報紙,上面也有小男孩照片,不過確不是尋人啓事,而是關(guān)於一宗綁架案的新聞,被綁架的對象就是這個死去的男孩。
原來小男孩是被人綁架了,兇手十分殘忍怪異,綁架了男孩也不要贖金,兩天後直接就撕票了。
警察在現(xiàn)場找到了男孩的血跡,屍體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因此今天我要守靈的對象,根本就沒下葬。
我看了案情的分析,警察雖然沒找到男孩的屍體,但卻用科學(xué)的方法證實了男孩的失望,沒給米老師他們留下一絲孩子生還的希望,心裡不由得有些唏噓。
比活不見人更讓人難過的,應(yīng)該就是死不見屍了吧……
我感慨著,米老師領(lǐng)著妻子一起出來,給我們簡單的做了下介紹。
他妻子臉色蒼白,眼眶通紅,眼睛裡佈滿血絲,看起來異常憔悴。
我怕他們觸景生情,沒有提關(guān)於孩子的事情,陳扎紙卻不管這些,開門見山的說:“你們的兒子是被人殺害的,而且屍體沒有下葬,守靈的時候多出了一些忌諱,我先和你們說說。”
米老師聽了微微皺眉,似乎並不相信這一套,但他妻子卻趕緊的點頭,說:“您說吧,我們一定聽您的。”
陳扎紙頓了頓,說:“靈堂,也就是客廳裡不能留利器,不能叫孩子的名字,小名也不行。如果你們叫了他的名字,他就會……”
他瞥了眼米老師,淡淡的說:“在這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