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過去了,這光的影子都挪了三四個地兒了,可是古玉悅依舊沒有想要走。
今日尚陽公主去了佛寺祈福,明日纔會回來送她,而元郜帶著元越一家子去了軍營,唯一一個空閒的元亮也出門了,而“湯素素”也被其他婦人約出去了,所以如今這元府就剩下盈綰。
古玉悅一直熱情的拉著盈綰說著各種事兒,盈綰想要抽回手,可是古玉悅死死地抓牢就是不鬆手。
此刻的盈綰好想尚陽公主,她是不像在惹麻煩,這樣她走了是無事,可是會給元家?guī)砺闊?,所以就只能陪著聽古玉悅說著各種斌州都傳爛了的八卦傳聞。
這時間是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光照也漸漸弱下來了,這時候元府又來了以爲(wèi)不速之客,當(dāng)然此人沒有經(jīng)過通報就徑直進(jìn)來了。
來人很快就到了前廳,三雙眼睛對上,均愣住了!
盈綰是沒想到這古煜偉居然這麼快就被解禁了,而且此刻他不是好好呆在東宮或者是去找惠景帝而是來元府?
最震驚的莫過於古玉悅,她早就聽說太子對盈綰有愛慕之心,可是前天剛被解禁,今日就來元府找她,這也太……太有失太子的身份了!
同樣震驚的當(dāng)然是古煜偉,他對皇弟皇妹並不是很關(guān)注,可偏偏記得這個四公主,這個皇妹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至今還記得這個皇妹拖著病入膏肓的母親來找父皇!
所以在元府看到古玉悅,古煜偉就覺得沒什麼好事,而且看她這般親熱的挽著盈綰,古煜偉越發(fā)的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太子殿下!”古玉悅都驚呆了,忙朝著古煜偉福身。
古煜偉也不理會這個皇妹,而是將盈的手從古玉悅的手裡拉了出來,盈綰也趁機(jī)縮回了手。
“太子殿下怎麼來了,盈綰聽說太子殿下剛解禁,不應(yīng)該現(xiàn)在出宮來元府的?!?
古煜偉也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就突然來到這,等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元府門口了,他本想回去,可是腿完全不受控制就朝著裡頭走來。
“本宮……本宮……本宮是來找皇姑姑的,所以纔來的!”
古煜偉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會突然把尚陽公主當(dāng)最藉口,其實(shí)他只是向來看看眼前的這個女子。
其實(shí)在來的時候古煜偉不知道爲(wèi)什麼心裡很是忐忑,但是見到了盈綰的那刻,心就定下來了,覺得只要能見到她,什麼都不重要了!
盈綰冷冷一笑,說道:“太子殿下,尚陽公主去寺廟祈福了,如果您要有事兒,便派個人去告知公主,不然公主就得明天才能回來了。”
古煜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瞥了眼一旁站著的古玉悅,問道:“對了,四皇妹怎麼來了,本宮不記得你與盈綰關(guān)係這般好啊?!?
“我……”古玉悅朝盈綰看去,可是盈綰只顧著整理自己的衣裙袖子,完全對她的眼神置之不理。
“皇妹這是怎麼了,難道連自己爲(wèi)什麼回來的原因都說不出來了?”
“我……我是來特地看盈綰的,之前看望皇祖母的時候見過,所以今兒是來邀她出去玩的,只不過顧著聊天,一下子忘了。”
古煜偉挑了挑眉,笑了笑說道:“可是爲(wèi)什麼本宮卻聽說那日你出口不遜,反被慌姑姑整了,今天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還是你早就打聽到了今日皇姑姑去了國寺祈福,所以趁著這個時辰過來想要以身份壓人?”
古煜偉的一連幾個問句讓古玉悅低下了頭,恨不得鑽進(jìn)地裡去。因爲(wèi)古煜偉說問的那些都是古玉悅要做的,只不過最後她卻改變了主意!
盈綰坐在一旁看著這對兄妹兩人彼此問罪,覺得還真是好看,她向來最喜歡看戲,今日這齣戲還不夠盡興,不如她在加把火,還能把某個麻煩解決了。
“太子殿下,四公主她還真是來興師問罪的,你看看我這慕兒的臉,這小臉蛋都腫成這個樣子了!”
盈綰說著推著慕兒到古煜偉跟前,那小臉蛋的紅腫因爲(wèi)冷敷有些消腫了,可是還是能看出指印。
古煜偉眼睛一瞥,古玉悅身旁的小丫頭趕緊躲到自家主子身後,害怕的低著頭。
“四皇妹,你這是要怎麼解釋?”
此刻的古玉悅都不相信盈綰居然會出賣她,難不成她剛纔所做的都白費(fèi)了?
既然盈綰如此對她,她爲(wèi)何還要熱臉貼著冷屁股!
“太子殿下你有所不知,盈綰小姐的這個婢女可是一點(diǎn)禮儀都沒有,我一直知道郡侯府的人對下人寬厚,可是這種沒有禮儀的丫頭就是改教訓(xùn)!我只不過是替盈綰姑娘教訓(xùn)一下下人罷了!”
“哦?教訓(xùn)下人,可是皇妹你憑什麼教訓(xùn)旁人的下人,本宮記得你身邊的奴婢見到本宮還沒行禮吧?”
那丫頭聽聞趕緊給古煜偉磕頭認(rèn)錯,可是古煜偉卻不肯放過這個機(jī)會在盈綰面前長臉。
“如此沒有規(guī)矩的丫頭就該罰,本宮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主子!”
古煜偉一說完,身後的太監(jiān)面無表情的走到那個小丫頭的面前,還未等著小丫頭求饒就聽見“啪啪啪”連續(xù)的聲音傳來!
而且盈綰也看見了那個臺階手裡還拿著一塊木板,打在丫頭的臉上,不過幾下小丫頭的嘴角就出了血,但是那小太監(jiān)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打著,十來下之後那小宮女的臉色也滲出了絲絲血跡,如果再打下去恐怕就毀容了!
可是盈綰自認(rèn)爲(wèi)從來不是心軟之人,更何況這小丫頭打慕兒在先,如今有人代手何樂而不爲(wèi)呢!
盈綰是淡定的坐在一旁看著,而身後的慕兒則是看不下去了,躲在盈綰後頭,最痛心的是古玉悅,這個丫頭是很小的時候就來伺候她,雖然之後被分配到其他宮裡,後來她又要回來她,隨意這個丫頭對古玉悅來說很重要,只不過……
不知道打了多少星,古煜偉才讓太監(jiān)停手,太監(jiān)擡起手,那木板上居然往下滴著血!再看看小丫頭的臉,已經(jīng)是血肉模糊了,那嘴巴也是裂開了,看起來著實(shí)是噁心!
架著小丫頭的兩個小太監(jiān)鬆開手,那丫頭馬上就癱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了。
古玉悅心疼的扶著小丫頭,這臉?biāo)闶菤Я耍?
“太子殿下,你……你未免也太狠了,她只不過打了慕兒一巴掌,你這可不是巴掌??!”
“這掌嘴可是刑法中最輕的一項,本宮只是讓她記得見到主子的時候該如何!你可以教訓(xùn)別人的丫頭,難道本宮就不能治你丫頭的罪?這未免太可笑了吧!”
古玉悅咬著牙,將委屈都吞進(jìn)肚子,當(dāng)她扶著小丫頭要離開的時候,那小丫頭卻醒了,她拉拉古玉悅的衣袖,張了張血肉模糊的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淚不停的從小丫頭的雙眼淌出來,古玉悅替她摸著淚水,可是她卻分不清那些是淚,那些是血了。
古玉悅轉(zhuǎn)身瞪向古煜偉,怒道:“太子殿下,他是忘了給你行禮,可是這樣也不至於動用掌嘴的刑法吧,你分明是用這個藉口來罰她,替柳盈綰出氣!”
“呵呵,太子殿下,你這麼做不就是想要讓柳盈綰對你的態(tài)度改觀麼,你不就是想要拉攏元家來維持自己的地位麼,不知道皇妹理解對不對?而且你以爲(wèi)你這麼做就真的能得到柳盈綰?”
古玉悅的話裡充滿的嘲諷,讓古煜偉緊皺眉頭。
“大膽!古玉悅你有什麼資格說本王,你不過是個小小美人的女兒,別以爲(wèi)自己是公主就可以這麼與本王說話,你以爲(wèi)你是古玉沁?本王也告訴你,就算你拉攏了朝中大臣,你也永遠(yuǎn)成不了古玉沁,因爲(wèi)你的血液裡太骯髒了!”
古玉悅冷哼了一聲,笑道:“我骯髒?是啊,我母妃出身卑賤,怎比得過高貴的上官家族,不過比起我母親,太子殿下的血液裡也不見得有多高貴!”
“上官家族善於心機(jī),當(dāng)年我母妃的事情不就是你們上官家的主意,不過老天有眼終是讓我母妃苦盡甘來。太子殿下,上官家都是卑鄙無恥之人,你身上留著這樣的血,你真覺得自己高貴嗎?”
古玉悅一直知道婕妤娘娘是上官家的人,如果不是她,她的母妃也不會生病,而且越來越重!
當(dāng)初如果不是她設(shè)計讓嬤嬤知道,然後拖著母妃去宣德殿求救,恐怕也沒有如今這樣的日子了。
古玉悅知道有人在背後說她不孝、有心機(jī),可是如果能讓母妃過上好日子,就算在來一次,她也會這麼做。她恨上官家的人,是上官家的人讓她有公主的身份卻坐著丫頭的事兒長達(dá)十年!
古煜偉被古玉悅激怒了,他一把抓上古玉悅的脖子,手指慢慢縮緊,讓古玉悅的臉憋成了豬肝色!
“古玉悅,本宮說過你有什麼資格說本宮,你不過是後宮衆(zhòng)多公主中的一個,就算本宮今日弄死你,父皇也不會多說一次!”
古玉悅抓著古煜偉的手,眼睛死死地瞪著,一點(diǎn)都不認(rèn)輸。
古煜偉猛地一收手,古玉悅這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太子……咳咳……,你這樣做……咳咳……只會讓父皇更加的不信任你!”
古煜偉還想要掐上她的脖子,被盈綰一把攔住,盈綰可不想讓他們在元府鬧出人命,於是勸道:“太子殿下,四公主說得對,你在這裡逗留的時間太長了如果你再不回去,恐怕有人就會將話帶到皇上耳裡,這可對太子殿下非常的不利!”
古煜偉一驚,也顧不得其他事情揮袖而走,而古玉悅也不再多留,帶著受傷的丫頭離開了元府。
看著衆(zhòng)人遠(yuǎn)離,盈綰終於鬆了口氣,她這會兒是終於可以安心地離開雲(yún)陵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