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傾絕眼中的殺氣更爲森寒,握著劍的手指緊收,內力灌入,明顯打算要將她碎屍萬段。
蕭南屏見北冥傾絕真這麼冷血無情的要殺她滅口,她立馬嚴肅起來,舉手豎起三根手指起誓道:“我蕭南屏對天發誓,如泄露威王殿下你來南國之事,我此生天定的有緣之人,必然是個殺人狂魔。”
所以,看在她發毒誓的份上,就繞她一命吧?
北冥傾絕冷冷的盯著可憐兮兮的她看了一會兒,便真的莫名其妙的手腕一轉收劍回鞘,轉身離去了。
蕭南屏長舒了一口氣,之後,便騎馬在後跟在北冥傾絕,心想這人也沒有太冷酷兇殘嘛。
北冥傾絕走出大概一丈距離遠,便腳尖一點,猶如暗夜黑鷹般飛走了。
蕭南屏一見北冥傾絕居然想要甩了她,她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駕一聲,便策馬追了上去。
北冥傾絕回到他留在原地的黑色駿馬背上後,擡眸便看到前方奔馳來一匹棗紅寶馬。他的拇指又按在了劍柄上,明顯是又要拔劍出鞘殺人。
蕭南屏不等北冥傾絕又拔劍,她便騎馬過去,一隻手舉起忙解釋道:“威王殿下你別激動,我只想著你我同路,不如結個伴一起……”
北冥傾絕不等她話說完,便已冷漠的策馬離去了。他沒興趣和她結伴同行,他只喜歡獨來獨往。
“威王殿下,你等等我……大不了我一路上給你當廚子,你就帶上我吧!”蕭南屏在後緊追上去,呼!想得到北國佈防圖,北冥傾絕這裡也是一個好渠道。
可這人也太難接近了,還特別的兇,她一路跟著他,還要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腦袋會不會隨時被斬掉……
只要這樣想想,她就覺得後脖頸有點冷嗖嗖的。
北冥傾絕本想讓馬加快速度,把身後這個女人給甩掉的。可一轉頭,她居然和他並駕齊驅了。
蕭南屏對著身邊的冰山王爺一笑,髮絲貼在了她的脣上,她擡手拂掉了那縷髮絲,笑說道:“威王殿下,我這匹也是難得的汗血寶馬,不過……你這匹似乎有點老了。”
北冥傾絕又想拔劍殺人了,可是……她給他雞腿做什麼?
蕭南屏把一個她自己做的花梨木便當盒遞給了他。這裡面的雞腿和牛肉,還是朱雀準備了讓她在路上充飢吃的,可她沒來得及吃,就被殺手圍攻了。
如今拿來討好這位冰山王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買賬?
北冥傾絕本來是準備拔劍非劈了她不可的,可看著她可憐巴巴討好的模樣,他就中邪似的拔不出劍了。
最終,蕭南屏的雞腿還是沒送出去。
因爲,人家威王殿下太高冷了。
她無奈的啃著雞腿,眼睜睜的看著北冥傾絕策馬揚鞭而去,只留下夜月一縷草木清香……醉人心。
北冥傾絕前頭策馬奔馳,身後跟著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
蕭南屏一路上已啃掉了兩隻雞腿,轉頭看向東方時,天色已是灰藍,一抹魚肚白在其間,昭示著黑夜已過去,光明即將要灑落人間……
一夜的混亂,一路的追逐,他們在旭日東昇灑下第一縷陽光時,抵達了一座水鄉城鎮。
二人騎馬向著已大開的城門走去,在城防兵怪異的目光注視下,他們淡然從容的騎馬進了鎮子。
之後,便尋到了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
客棧老闆很懶,直接用“固鎮”二字做了客棧名字。
客棧裡的小二,見有兩名戴輕紗冪籬的男女走進來,他便先是謹慎的打量了兩眼,男子提著劍,女子懷抱兩個素色包袱,瞧著像是江湖人。
蕭南屏纏了北冥傾絕一路,她總算髮現了一些事兒。
比如,北冥傾絕似乎是不善人際交流,他的沉默寡言,冷漠孤僻,根本就是在掩飾他冷酷外表下那顆純然的心。
這樣一個人,如果不是武力值高的沒人敢接近,恐怕早就被人算計死了吧?
嗯!他的簡單粗暴,也是最好的自我保護方式。
“客官裡邊兒請!”小二哥熱情的上前,一甩抹布側身做出請的姿勢,笑容滿面道:“客官您二位是打尖呢?還是住店?”
“住店。”蕭南屏回了小二,便忍不住又看向北冥傾絕,這人果然極其不喜歡麻煩。
一路上,只要是白天,他就一定會戴三層黑羅紗的冪籬,以遮蔽他臉上戴著的古怪藤蔓雕刻銀面具。
這種藤蔓花紋她從不曾見到過,像是古老的圖騰花紋。
小二露出爲難表情道:“二位客官,你們……要一間房吧?”
他瞧著二人一起來的,像是情侶。
可是,這姑娘抱著兩個包袱跟在後頭,瞧著他們又有點像是主僕。
所以,在不敢確定他們關係之前,他只能多嘴問一句……呃?可能是廢話的廢話了。
蕭南屏倒是沒說要幾間房,而是隔著冪籬上垂下的一層白紗,看向小二笑道:“你們這個客棧裡,該不會是……恰巧只剩一間房了吧?”
所有古裝劇裡,都有這麼狗血的一筆,已成不可或缺的套路。
小二臉紅的點了下頭,嘿嘿笑道:“的確如姑娘所想,本店還真的就只剩一間……房了。”
蕭南屏見北冥傾絕一聽客棧就剩一間房了,轉身就要走的架勢,她及時出手抓住了他的一隻手臂,溫聲柔語哄道:“我睡地上,你睡牀上,咱今兒就住這兒了,行嗎?”
她還要在這裡等朱雀他們呢!今兒說什麼都不能走了。
北冥傾絕低頭看著她抓著他手臂的手,他握劍的手,拇指又按在了劍柄上。
蕭南屏抓住他手臂的手,驟然又轉去按住他握劍的手,擡頭看著他苦笑道:“已經趕了一夜的路了,就算你我不吃不喝不知累,那馬也會累了餓了吧?”
這人真是太難相處了,跟個孩子似的,一句話聽不順耳,一件事瞧不順眼,立馬就能拔劍和人幹架。
而她呢?只能順毛捋,捋舒坦了,他也就不鬧脾氣了。
小二在一旁冷的搓著手臂,目送那位一看就戾氣很重的爺上了二樓。